《风华绝代》笈品怪猫

33、社交派对

　　之后的两个月时间都在忙着新大碟的录制，只有圣诞和跨年让大家有了稍微缓口气的机会。本来师走是想约睦月或者是再叫上水无一起过这个圣诞，“顺便”解释一下之前睦月对自己的误会，可没想到睦月接到师走的电话时语气有些冷淡，而当师走问他圣诞有何打算时，睦月则更加平静得回答道，已经跟奈央约好了。

　　跟奈央约好倒不是睦月临时编的，而是事实。不知不觉认识奈央也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这两年多以来，两人一直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一方面是由于两人职业的特殊，能刚好凑着两人都有空的机会本来也不太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两人的性格问题，没有那种像普通恋人之间的束缚和牵绊，可以说两人都很自由，也可以说两人并不像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说起来，睦月还没跟奈央一起过过任何恋人应该一起过的节日，比如情人节和圣诞，所以这次当奈央难得主动约睦月一起过圣诞时，睦月几乎没有犹豫便一口答应了。接到师走的电话并得知他来电的用意时，睦月真的很想把他揪过来狠狠揍一顿，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总要在不合适的时机做不合适的事，似乎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让自己纠结和为难，这样很好玩吗？必须承认，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但电光火石间回想起了过去的种种，特别是水无那天在师走家跟自己四目相对时的尴尬情景，想想还是算了吧。挂完电话后，睦月的脑海中冒出来一句话，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原本以为奈央是想跟自己过一个二人世界的平安夜，却没想到奈央还带了另外两个女孩一起来，她似乎也察觉到了睦月脸上略有不悦的微妙表情，坐到睦月身边后，先是小声在他耳边道了歉，解释了一下是临时决定带她们来的，所以没能提前通知睦月。然后就大方得介绍这两个女孩——一位是航空公司里的空姐同事，还有一位是在酒吧里认识的调酒师好姐妹，两人都是狂热的视觉系迷，特别是那位调酒师还是maffla的脑残粉，两人无意中知道奈央正在跟睦月交往，连呼不信，打了赌以后奈央才把她们带来赴约的。

　　看那两个女孩激动的神情，以及她们做自我介绍时略微颤抖的声音，睦月绝对相信奈央没有说谎，然后淡淡问道，赌的是什么，自己能不能有份。奈央见睦月不再生气，大方得回答道，空姐同事输了要请自己吃一个星期的中餐，调酒师姐妹输了要给自己免三次单。聊开了以后，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吃完以后奈央又提议去参加一个圣诞party。睦月问是谁在哪里举办的什么样的party，奈央却神秘兮兮得不肯正面回答，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这个派对举办的地点是一座装修得颇为豪华的半山腰别墅，位置有些偏僻，但看得出周围的环境非同一般，一看就是富人扎堆的地段。出席的人需要出示类似邀请函的文件，奈央直接拿出了四份递给门卫。睦月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到了大概二十来号人，有些人在庭院里聊天，也有人在屋内举着红酒细品，之后又陆陆续续到了一些，由于一部分人戴着面具，没法完全辨识清楚每个人的脸，但是从来客的穿着打扮气质举止来看，基本都是非富即贵，就连睦月这身不算太平民的休闲夹克在现场都显得不太正式甚至有些寒碜，睦月甚至还看到了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一位曾经有些知名度的棒球明星。睦月正在思索，奈央到底是什么家世背景，似乎认识两年多来从未仔细聊过这个话题，单从她能弄到这种派对邀请函来看，也应该不太简单，正想发问之际，奈央却轻轻推了推自己，还递过来一个遮住眼睛的面具，睦月抬头一看，才发现她们三人都已经戴上了不同款式的面具，考虑到自己好歹是公众人物，万一到场人士里有认出自己的，毕竟影响不太好，于是睦月接受了奈央的好意和周全的考虑，只是隐隐觉得这派对气氛有些诡异，有很多问题想问又觉得场合不太合适，全都吞进了肚里。

　　派对正式开始的时间大约已经快到11点了，标志是终于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这才将睦月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主持人穿得西装笔挺，也戴着一个足以让人认不出庐山真面目的面具，睦月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这座别墅的主人。派对的游戏很奇特，环节也是各种错综复杂，有时需要猜谜，有时需要猜拳，有时需要抽签，有时还需要喝酒，总而言之，没过多久，在场的人就全都被打乱了，睦月已经完全不知道奈央她们身在何处了，一方面是人数大概加起来有五六十号，另一方面光线实在有些昏暗，更重要的是，游戏时前前后后被灌了不少红酒，加上之前跟奈央她们在一起时就已经喝了一轮了，平时为了保护嗓子尽量不沾酒的睦月此时确实已经不是太清醒了，想着想着感觉头都有点疼了，算了，管她们在哪呢。

　　游戏持续的时间大概有两三个小时，期间不止喝了酒，迷迷糊糊间好像还吃了什么药丸，睦月绝对有理由相信，到最后所有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了，支持这一观点的有力理由是，第二天早上当睦月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副令他自己都略有些吃惊的光景（尽管他自己也绝非善男信女）：他□□得躺在一张无比宽大的床上，自己两侧各躺着一个同样□□却完全不认识的女人，而在右边女人的右侧还躺着一个□□的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尽管此时大家身上都盖着被子，但从扔在地上乱成一堆的衣服鞋袜也完全可以想像出昨晚后来发生了些什么……

　　夜色自然可以隐去所有——不管是美好的还是肮脏的罪恶的东西，可现在却已是青天白日。睦月赶紧从那一堆衣服中找出自己的，胡乱穿戴上以后，连澡也没顾得上洗，便匆忙逃离了这个从头到尾都充满着诡异气氛的地方。回到家后，睦月好好洗了个澡，又给自己煮了一大杯咖啡，坐在暖炉旁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回想起昨夜的种种，才渐渐缓过神来，这种中上流社会的“社交”派对（当然有更专业的名称，这里姑且就统称为社交派对吧），自己也算是早有耳闻，亲身经历倒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虽然在一般大众看来难以接受，但却是中上流社会缓解精神压力和宣泄情绪的一种有效的而且似乎还颇为流行的方式。从最初的震惊中缓和过来以后，不知为何，睦月竟有一种奇妙而轻松的快感——这种地方没有死去活来，缠绵悱恻的爱情，因而既没有感情衍生出來的各种责任，亦没有患得患失的痛苦，来这里纯粹就是为了开心和放纵自己，大家都是陌生人，去的时候是，离开以后依旧是。想到这里，睦月微微冷笑了一下，是啊，没有责任和痛苦，只有快乐，这才是人生本来就应该追求的至高境界。时至今日，睦月才终于有些了解水无那种游戏人生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