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笈品怪猫

12、睦月和水无

　　睦月24岁这年。新年过后拿到成员们分别写的几首曲子时，睦月的心情很有点复杂。明明大家都想把曲风做得更流行些，可事实上，为春天的新单曲和mini专辑准备的这些曲子，依然没有很大的突破。好几次，睦月都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把话又吞进了肚里。

　　合练了好几次，并敲定了先行发行的单曲，睦月还是感到有些茫然。2月份的一天，天空飘着丝丝细雨，不是周末，夜幕刚刚落下的街上却似乎不同寻常地热闹——精品店的橱窗前，举止亲密的恋人在窃窃私语；花店老板显得格外忙碌，亲自在点着玫瑰花的数量；还有电影院门口早早就排起了长队…睦月皱了皱眉头，需要思考的时候似乎特别不喜欢身在到处都是人的地方，可是不知怎的又不大想回家，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突然心血来潮想找个地方喝两口。最后一打方向盘，鬼使神差得又来到了圣诞聚会时的那家地方有点偏僻的小酒馆。

　　“哟，什么风把你也给吹来了。”老板一见到睦月显得略有些惊讶。
　　“怎么，不欢迎吗？”睦月把雨伞插进了进门处的伞筒内，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说把我——也给吹来了？”
　　老板没正面回答，只是朝着角落里的一个座位努了努嘴，光线有些昏暗，但那个身影实在太令人熟悉了，睦月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辨认出了坐在那里独斟独饮的人居然是大帅哥水无。睦月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迟疑着往水无的方向走去，老板却在身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得嘟哝了一句，“难得一个好端端的情人节，你们两个大帅哥都形单影只得跑来我这喝酒，这是个什么情况啊。。。”睦月一拍脑袋，电光火石间总算明白了刚刚在街上看到的一幕幕场景，原来如此！毕竟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除了合练，开会，live，发片，宣传等这些作为艺人的工作流程外，对时日啊节日什么的都快没有概念了。

　　“Hi，我可以坐吗？”睦月走过去后轻声向水无打了个招呼。
　　见到睦月时水无也是一脸的讶异，嘴巴微张了两秒钟，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睦月在自己旁边坐下。（角落的座位是类似1/4个圆形的椅子。）
　　“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大众情人居然一个人过情人节，还跑到这种偏僻的小酒馆来独自喝闷酒？”睦月说着环顾了四周一下，“还是——你正在等人？”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大众情人也有突然想独处的时候啊。况且我其实非常不喜欢过各种节日，对于上班族而言有些节日还能忙里偷闲休息一下，像我们这样不用朝九晚五的只会觉得聒噪而已。”水无不以为然得接过了睦月的话。
　　“难得我们有意见这么惊人一致的时候。”睦月说完对着老板叫了一句，“老板，再来一瓶清酒。”
　　“不是吧，你不是已经戒酒了吗？”
　　“你不说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啊，我偶尔也会想解解馋，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来这里吃拉面的？”
　　“好吧，你赢了。”水无无奈得耸了耸肩。
　　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都笑了起来。
　　“一般一个人跑出来喝闷酒，不外乎两种原因，要么是感情不顺，要么是仕途不顺。让我猜猜你是哪种。”水无俏皮得朝睦月眨了眨眼。“我想应该是后者吧。说吧，难得有缘碰到，今天勉为其难做你的听众。”
　　“那你呢？我看着怎么觉得两者都不像啊，要不还是你先说说，我的耳朵也可以借你用用的。”睦月瞥了水无一眼，反唇相讥道。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买寂寞。我跟一般人不同，一般人是失意才去喝酒，我是想逃离身边的莺莺燕燕才来独享一下个人世界的。”
　　“好吧，还是你赢了。”睦月做起了抱拳状，“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你知道的，文学青年多少都会有点神经质，有时候突然想到就去做了，比如说走就走的旅行，比如偶尔来酒馆开开洋荤。”

　　不知道是灯光暧昧还是节日气氛烘托，水无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看了睦月半晌，然后凑到睦月耳边小声却清晰得说道，“如果是感情上的事，我可帮不了你，不过在音乐上，我会尽自己的可能帮助你。”
　　也许是听到一向放荡不羁的水无突然说出这么一番正儿八经的话来，一时有些不适应，睦月侧过头也看了水无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接下来，两人像是很有默契的不再继续探讨这个话题，而是天南海北得说起了自己的过去，比如怎么跟音乐结缘的，比如小时候的一些糗事…

　　说起来，乐队组成也好几年了，之前跟水无之间谈不上有什么不愉快，一方面是彼此三观差异较大，有些道不同不相为谋，另一方面么，睦月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水无似乎总跟师走走得有些近，本来大家既是同事又是朋友，互相帮助照顾本也无可厚非，可睦月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心里疙疙瘩瘩的，跟水无私底下接触，说起来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感觉却没有想像中那么坏。

　　睦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微亮了，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又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想起来昨天是跑到小酒馆喝酒去了，仔细看看，自己这会居然还躺在酒馆的椅子上，身上还盖着一床被子——大概是老板怕自己着凉特意拿过来的，咦？怎么感觉枕着的东西不大像枕头？他挣扎着抬头朝后一看，正对上水无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水无的腿上躺了一夜，而水无为了迁就自己睡得舒服，居然保持着一个姿势坐了整夜。此时的水无，英俊的面庞上有一些难掩的倦容，嘴角却还是挂着那一抹“轻佻”的笑意，吐出了一抹烟圈后，掐灭了手中还剩了一半的香烟，只淡淡得说了句，“醒了？”
　　“你干嘛不叫醒我？就这样坐了一整夜？”睦月赶紧起身，还随手撩拨了一下凌乱的发型。
　　“如果是你，你会叫醒我吗？”水无这时才调整了一下坐姿，但被枕了一夜的腿显然十分酸麻，脸上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
　　睦月一时语塞，水无这家伙，平时虽然风流成性，给人感觉没心没肺的，其实心思细腻得很，从他给大家精心准备圣诞礼物这点就能看出来，他明明也喝多了，却坚持让自己在他腿上躺了这么长时间而不休息，睦月此时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或许也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感动。
　　看到水无腿酸麻得像是无法行动的样子，睦月内疚得更厉害了，赶紧帮他揉捏了一下腿，却听到了水无的轻笑声。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睦月一脸的疑惑。
　　“没什么，突然觉得你很可爱。”
　　“拜托，能别用可爱这个词形容我这样的七尺男儿行吗？”睦月虽然一脸的不满，还是继续揉捏起水无麻木的腿来。
　　“可以了，”水无这时一把抓住了睦月的手，顿了顿说道，“已经好多了，”话音未落却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我真服了你，这么大冬天的就这样坐一夜，你是纯心让我内疚吧？”
　　“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多大的事啊！”水无皱了皱眉，打断了睦月的话。
　　“赶紧回家休息吧，要不我送你回去？”
　　“没那么虚弱，行了，内疚的话下次请我吃一顿好了。”水无朝睦月眨了眨眼，说完便站了起来，却明显因为腿麻踉跄了一下。
　　“别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车暂时放这没关系的，我回头跟老板打个招呼，下午或者明天我过来帮你开回去。”
　　“我是打车来的——”水无的眼神带有一点鄙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开着车去喝酒的好吗，帅哥！我本来就是打算来喝酒，喝完就回去的，谁想到会碰到你啊！”
　　“那更好，别罗嗦了，现在酒精测试肯定已经没问题了，我送你回去。”说完不由分说得一把扯过水无就朝自己的车走去。

　　回到水无的家后，睦月又督促水无赶紧先洗个澡，帮他泡了一杯预防感冒的冲剂，一直看着他喝完，又催他赶紧上床补觉，一切都安顿好后，自己打了个呵欠，准备打道回府。
　　“很久没人这样对我了，”水无躺在被窝里小声说道，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都快想起我妈了”。
　　“谁叫你身边的人跟走马灯似的，估计第N个还没弄清你的感冒冲剂放在哪，就已经被out，换成第N+1个了。”睦月也不示弱得揶揄道。
　　“也许是因为，还没有遇到我想告诉她所有东西分别放在哪的那个人吧。”水无突然幽幽说道，“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就算感点冒也没什么关系，弹吉他的力气还有，主唱大人要是感冒，那事情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