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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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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快带心儿走。”
“骆云轩,我跟你拼了。“
“心儿,跟外公走,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娘亲,不要,不要走……”
“啊……”
颜心嗖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口里还一直喊着‘娘亲,不要,不要’。等颜心清醒过来,发现原来自己又做了一场噩梦。自从四年前,自己目睹父亲殒命,娘亲含泪自尽,已经过了十四年了。想着娘亲临终之前,让自己跟着外公好好生活,颜心眼泪止不住的又掉了下来。
颜心穿好衣服,批了一件貂皮外套,缓缓地走出了房门。门外的积雪又有一尺厚了,西岭雪山上的雪,总是要比其他地方来的早。以前都说楼外楼神秘莫测,颜心来了这里才知道,楼外楼地处成都府的西岭雪山之上,山中积雪常年不化,这里地形堪称天险,想要找到楼外楼,确实很难,也难得外公能把楼外楼建于此地。
“心儿,怎么,又睡不着了?”楼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
颜心站在凉亭里,听的身后有动静,一瞬间握紧拳头,过了一会儿又松开,无奈地对着身后道:“外公,你还没睡。”
“睡不着。”楼枭回道,说着拿出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楼枭把酒杯放在石桌上,颜心接过酒壶斟了两杯,端起其中一杯酒,就往嘴里倒:“外公也是在想娘亲吗?”
楼枭顿了一顿:“心儿,你长的真像你娘亲,不但样子像,连性格也像。”
颜心看着楼枭打算跟她讲当年娘亲的事儿,拉紧自己的貂皮外套,找了一处石凳便坐了下来。楼枭也寻了一处坐下,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当年,我让紫儿去接近你爹,只是想让她打听下颜家那本著有机关巧匠的书而已,那本书叫《夺世》。此书记载了颜家以前攻城器械制造之法,奇门遁甲之术,和岳武穆前半身抗金的兵法。我对兵法不感兴趣,对工匠部分和奇门遁甲倒是很痴迷。没想到你娘这一去居然会爱上你爹,在我发现这件事儿以后,曾想着带她回来,可是你娘亲不肯,她还说她已经有了身孕,如果当时我早点带她回来,或许紫儿就不会死了。”楼枭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这么多年,他既后悔让楼凝紫去接近颜洛一,又后悔当年没来得及救颜洛一而使得楼凝紫殉情。
“外公,你当时为什么不把爹也带回楼外楼。”这个疑问,困扰了颜心十多年,如果当时楼枭接受了颜洛一,娘亲也不会死。
“我们江湖中人,甚少与当官的打交道。宋朝历代皇帝既然能让颜家守着此书,却也是能护的颜家安全。此书除了能够用以抵御外敌,江湖中人也能利用此书称霸一方。”楼枭说到《夺世》,总是一副很赞赏的样子。
“把这本书说的这么神奇,那北宋为何会灭亡,南宋为何只能退居到淮河以南。我看都是世人把不可能实现的事儿,寄托到这么飘渺的东西上吧。”颜心不屑地说。
“此言差矣,只怪皇帝昏庸,贪官当道。”楼枭对于颜心的这种不屑,只是淡淡地回道,“朝廷腐败,即使你有旷世之才,也是枉然。我一直不同意你娘亲和你爹在一起,颜洛一本身就是个烫手山芋。如果我把颜洛一带回来,他也能得到庇佑,只是我不想招惹这么多是非,我又不想紫儿待在他身边,颜洛一只是一介文官。”楼枭本是很激动,说到这里,眼眸一暗,“其实,当时自己也太自私了。”
颜洛一知道楼枭说的是自私指的是什么,颜心静静地看着楼枭满头华发,练武之人身强体健,外公这般白发,也只是因为当年娘亲之事心有郁结,常年饮酒所致,颜心开口道:“外公,娘亲不恨你,哪怕当时你要把她和父亲分开,她也不恨你。”
楼枭听颜心这么说,手一抖,酒杯里的酒也洒了些许出来。
“外公,我也不恨你,可能最开始的时候有点。但是这么多年来,看着外公晚上对着娘亲的画像一看就是几个时辰,我知道,外公其实是很爱娘亲的。”颜心又补充道。
“心儿,你想报仇吗?”楼枭把酒杯里酒饮完,对着颜心问道。
“报仇?想的吧,可是又不想。娘亲生平最大的心愿,是希望我能平安,如果我因为报仇而有所闪失,娘亲九泉之下必定不能瞑目。如若我不报仇,又实为不孝。”其实,颜心曾经想过放弃报仇,毕竟楼凝紫生前总是告诉颜心,这一辈子只希望颜心平平安安。可是,这个仇,真的不报吗?
“心儿,你有这种想法,当真是比外公强上很多。外公这十几年,一直在着手铲除噬寒宫,但是外公暗中发现噬寒宫金国互有来往,一时儿半会儿要除掉他们,却是比较麻烦。外公老了,以后这些事儿就交给你了,你若要报仇,外公定当全力支持你。若你放弃报仇,外公也不反对你,毕竟这也算的紫儿最后的遗愿。”楼枭看着颜心,仿佛像是看到楼凝紫。
“心儿知道了。”颜心回道,想了一想,又问,“外公,当年,你真的只是想研究《夺世》里的奇门遁甲之术吗?”
楼枭不知道为何颜心为何这么问,当年或许不是这么想的吧:“或许吧。”说完,楼枭又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外公,少喝点,夜深了,早点休息。”颜心看着楼枭不停喝酒,只得好言相劝。
“你也早点睡。”楼枭喝完最后一杯,起身便往亭外走去。
颜心看着楼枭落寞的背影,小声说道:“外公,你是很后悔的吧。”颜心抬头看见月亮正直当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娘亲,心儿想你了。”
翌日,颜心如往常一般早起,自从十四年前来到楼外楼,每日辰时便会起床打坐修习外公所授的天罡真气,一直到午时。未时再去后山练二十四剑法,二十四剑总共有二十四式,每一式都变化无穷,而又归于一理,纵横出奇,斯真有鬼神莫测。楼凝紫当年凭借十三式,已在江湖难逢敌手,而现在的颜心已经练到了十九式,比楼凝紫又更胜一筹。
“两手如两翅,亦要闪闪有情有势,闪其剑尖之锋,借势借力而用之也。如书法之推挽团结而已。盖将两手闪闪,仿若自然活动,其诀窍亦在于斯,内功之登劲不二法门以效仿。”颜心根据二十式的法门,一直不得要领。
每当颜心在后山练剑之时,楼枭总会抽空过来指点颜心一二。这次过来看到颜心依旧停留在第二十式上,不觉有些好奇,于是提剑向颜心攻去。楼枭执剑挽半花往前一撩,右手剑从左足之上攻向颜心,颜心猝不及防,提剑护住面门。楼枭再次右手执剑挽半花向上撩,忽而将剑换至左手,右足发力蹬地腾空向颜心攻去,这次颜心被击的连连后退。楼枭见势并未再攻,淡淡道:“心儿可看明白。”
“原来如此,我一直将第二十式与二十一式分开而习之,却是误入歧途,心儿谢过外公。”颜心看见楼枭刚才两招方明白这二式相辅相成。
“心儿,后面几招皆是如此,有形却无形,相辅相成,要想领悟,须得看你的悟性如何。”楼枭又耐心指点道。
“心儿知道,外公,心儿还有一事不懂,希望外公能够如实相告。”颜心对着楼枭问道。。
“所为何事?”楼枭看着颜心,淡淡地回道。
“外公这几年一直教我学习的奇门遁甲之术,和工匠之术可是出自《夺世》?”
楼枭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心儿果真聪明,你幼时,就有过人的工匠天赋,小小年纪,做出来的东西就像真的一般。你有此等天赋,我怎么能将之浪费,普天之下都知道我楼外楼的机关术了得,加上《夺世》里面的奇门遁甲,日后你若能将其合二为一,也当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果真外公也有夺天下之心吗?当年你想带回来的,恐怕只是心儿罢。”颜心握紧手中的剑,说话间也变成了针锋相对,“当年间接害死娘亲的,是因为外公的私心啊。”
楼枭觉得颜心说的这一字一句都像是万箭穿心一般,戳在他的心让人窒息:“心儿,对不起。”
“外公,我想静静。”颜心说完这句话,颜心提剑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从那天起,颜心没日没夜的练着二十四剑,最近西岭雪山上的一直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可是颜心仿佛置若枉然,一直在大雪中狂舞。放而能收,收而能放。胸中取物,袖里藏珍,刚正不屈。冲霄陡立挺拔,从下起上,两拳并吞,双足两腿并起,胸前之力务要使之乘速急仰,高望空中击起,总宜借势为快,如冲霄之凤升腾凌云,又如火炎薰上,势不可追。此剑于平常中蕴蓄神奇,得力得势,如法如理,方称巧妙。否则痴拙,不能开展,不能取人,何寄之有哉?颜心狂念着剑诀,如疯如魔,突然颜心一口血吐在了雪地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