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春回（展昭同人）》沁方

6、在下展昭

　　展昭和骆泓将木料整齐码放在板车上，捆扎结实，骆泓走向板车把手，正欲俯身，展昭按住把手，“我来吧。”
　　骆泓展颜一笑，“也是，该你出把力的时候了。”笑着往边上挪了挪。
　　天边愈发阴沉，风卷着树叶，刮得人眼睛也无法睁开。
　　豆大的雨点终于噼里啪啦落了下来，打得人脸上生疼。骆泓虽然着恼，但见已下了山，不由暗舒一口气。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找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展昭回头，大声道：“木头淋了雨，要不要紧？”骆泓没好气瞪他一眼，这个时候只关心木头，展昭见她不答，又道：“会不会长出蘑菇？”骆泓抹一把脸上雨水，翻了个白眼，“我看你这根傻冒木头淋了雨，才会长蘑菇！哎，快些走，我记得前面有个茅草棚来着，先去躲躲雨……”
　　茅草棚外头是瓢泼大雨，茅草棚里是毛毛细雨，不时之间还有大颗水珠滴落。
　　二人将板车也拖了进来。展昭抹了抹满脸的雨水，转首之间，目光不经意落在骆泓身上。
　　初夏衣衫穿得单薄，骆泓全身已湿透，少女玲珑的身段，曲线初成。展昭脸上一热，慌忙别开眼神。
　　骆泓似是亦感觉到了异常，不由抬起胳膊环住身前，心中懊恼：眼下道上无人，回头到了镇上可如何是好？
　　展昭微微侧身，脱了身上外衫，只余里面一件赤膊褂子，他使劲将衣衫拧干，递过去。
　　骆泓讶然接过衣衫，忽而笑了起来，正待说什么，展昭面无表情开口：“也没什么好看的……”骆泓的笑容僵在唇边，伸出手臂指了指展昭，又缩了回来，气恼的跺了一下脚。
　　一滴泥浆溅到展昭脸上，缓缓向下延伸，似划了一道弯弯曲曲的口子。骆泓将展昭的衣衫披上，笑的前仰后合，又连跺了两脚。
　　展昭连连后退，骆泓不依不饶，凶巴巴道：“叫姐姐！”
　　展昭自知理亏，闷声闷气道：“姐姐。”抬手抹了抹脸，低头，泥水自脚下淌过，便也跺了一脚，溅了两人一身。
　　两人你一脚我一脚，顿时，茅草棚中泥浆纷飞，水滴乱舞，少年清朗的笑声穿透了漫天的雨声……
　　雨过天晴，乔叔在门口看到二人时，吓了一跳，“山道又被堵住了？你们这是，从山上滚下来了？”
　　展昭与骆泓相视一眼，各自看着对方一脸一身的泥，均笑出了声。

　　六月，天愈发热起来。棺材铺的生意照旧，并不因天气炎热而有所变动。骆群便将活尽量挪早一些，避开午后，晚上再加些工。
　　展昭也学着刨花雕刻，午后喝凉茶时，乔叔连连称赞：“这孩子，天资聪颖，前途不可限量！”换来骆泓一记白眼，“下回别再折了腿就成！”展昭一口水没咽下去，呛了出来，咳个不止，茶水洒了一地。
　　这一日，展昭跟着骆群去送货。
　　“展兄弟，”骆群执了鞭子，悠然落在瘦马臀上，“今后可有何打算？不会真要跟着我做棺材生意吧？”
　　展昭赧然一笑，“骆叔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骆群笑道：“你并非池中之物，怎可埋没在我的铺子里？莫听我家丫头胡言乱语。”
　　“我娘说过，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展昭诚恳道：“骆叔，你若不嫌弃，就让我尽一些力吧。”
　　“有你帮忙，我自然求之不得。”骆群点了点头。
　　“对了，”展昭偏头看向骆群，“骆叔为何会做这棺材生意？”
　　骆群笑了笑，缓缓道：“说起来，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门生意总有一口饭吃，哪天大限一到，自己便发送了自己，也算省事。”
　　展昭黙然，心中暗暗钦佩骆群这份明白心。

　　入梅以来，大雨连着下了数日，雨水将林间的树木洗得郁郁葱葱，苍翠无比。
　　这一日天放晴，展昭和骆泓去附近村里送货。
　　回来时，经过云蕙村上，骆泓想去看一看云蕙，因近日下过大雨，村口坡地泥泞不堪，马车进不去，骆泓让展昭留在村口，笑盈盈道：“等着我啊。”便自己走了进去。
　　展昭百无聊赖的倚在马车旁，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鞭子。
　　蓦地，展昭直起腰身，赫然转身，十来人朝着他围拢过来，其中一人道：“小子，你终于出现了，害我们好找！上次让你捡了一条命，这回，纳命来吧！”
　　十余把刀朝展昭兜头砍来，展昭暗叹一口气，提气向后一跃，是阴魂不散的青狼帮人。这些日子，展昭并未曾落下习武，只是现下手无寸铁，只一条马鞭，此刻却也舞得虎虎生风。
　　“哗啦啦”一声响，马车被砍中。展昭看一眼村口，担心骆泓此时出来，寻思着将人引开，便虚晃一招，假装不敌而逃。
　　十余丈开外的道边，停了一辆马车，这是一辆颇为精致的马车，厚实的榆木，配着缎纹丝质窗幔，顶棚四面垂了碧色流苏，在这乡野小镇上，显得极为醒目。
　　车内，一人放下窗幔，懒懒道：“星月，星辰，此少年的修为，他日绝不在你二人之下。”
　　马车外面，二人俯首恭声道：“是，王爷。”
　　“走吧。”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马车缓缓前行，经过展昭的瘦马板车，板车早已在打斗中散架，瘦马悠悠然踱远去了……

　　展昭见青狼帮的人穷追不舍，一口气跑出了数十里地，青狼帮的人轻功不及展昭，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一人大叫道：“小子，有种留下姓名！”
　　少年回眸一笑，“在下展昭。”

　　骆泓走出来时，看到地上零落的木块，四下又看了看，唤了几声“展昭”，却不见展昭的人影，不由气急，大吼道：“展昭，臭小子，居然就这样跑了，别让姑奶奶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