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春回（展昭同人）》沁方

59、千万别跟女人讲道理

　　展昭身形顿了顿。芊芊袖中的毒令他内力急剧流失，他极力用余下的内力将毒控制在入口处，也就是他的双眼。适才在院中，视线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看不见。
　　“无妨。我虽然看不见，但是耳力似乎比平常更好了些，你看刚才，我可有出什么差错？”展昭语气轻快，侧过脸“看”她，眉宇间一抹淡淡的笑意。
　　骆泓反手抓住展昭手臂，从衣袖中翻出他的手，食指中指搭上他的手腕，少顷，秀眉锁起，“你中毒了。”
　　展昭觉得骆泓脚下放慢了些，忙道：“不妨事，追上皇上要紧。”
　　骆泓干脆停下脚步，甩开展昭衣袖，道：“展昭，你自己眼睛都瞎了，还管别人。必须找个地方给你驱毒治眼睛，否则你一辈子都要瞎了。我不追了，要追你自己追去吧。”
　　展昭心中想的是赵祯安危，可前面两人脚步声早已远去，他目不能视，这要往哪追去呢？他不由有些着急，“骆姑娘，我真的没事，皇上若是有什么事……”
　　“皇上也没事，那人既然出手救他，总不至于救了他回头再害他吧，谁那么闲得无聊？”见展昭就那么一动不动站着，她一把拉起他的衣袖，“有人追过来了，走，我先给你治眼睛，等你眼睛好了，你爱追谁追谁去。”
　　展昭被骆泓拉着又往前去。皇上安危为重，可是如今自己双目不明，行动内力皆有损，自身暂且难保，谈何再护他人？只有尽快恢复视力与内力，方为上策。赵祯即是被人救走，想来如骆泓所言应无大碍。展昭如是思忖着，忽而想起了师父以前说过的话：“千万别跟女人讲道理。”展昭心中哭笑不已，可不是么，这位骆姑娘此刻就是最有理的。
　　追兵的脚步声逼得有些紧，展昭被骆泓带着七拐八拐，也不知拐到了什么地方，只听得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听不见。
　　脚下窸窸窣窣，似乎是一些杂草，“吱呀”一声，应是推开了一扇门，吱吱嘎嘎的，推门声听着像是门随时会倒下来一般。
　　骆泓放开展昭衣袖，似乎在忙活着什么，“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我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废弃的传舍，旧是旧了点，要不将就一下？”骆泓有些不好意思，一脸歉然的笑问展昭，似乎忘了他啥也看不见。
　　展昭无奈，心想：“我啥都看不见，还不是任你摆布？”他迈开步子，在适才骆泓擦拭过的长条椅上坐了下来，只把骆泓看得愣在当场，“你，你能看见了？”
　　展昭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力比往日更甚了些。”
　　骆泓不相信，凑到他面前使劲摇了摇手，见他目光并无所动，这才回过神，她拿出随身带着的银针，道：“展昭，我要给你施针。”
　　一听“施针”两个字，展昭莫名一个哆嗦，缓缓点了点头。
　　骆泓取出火折子，刚想点火，转而又收了起来，“不能点火……展昭，你坐过来一点，这里光线亮一些。”点火怕引来追兵，只是听她的口气，莫非要摸黑扎针？展昭正迟疑着，被骆泓拉着往一边挪了挪。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片刻，一只手按在他的头顶上，手指拂过他的额角，温热的鼻息微微扫过他的眼睫，展昭脊背笔直，坐着一动不动。针尖刺入皮肤时，展昭微皱了一下眉。骆泓手下不停，在他左右凤池各刺一针，见展昭皱眉，嘿嘿笑道：“我都三年没碰过这些针了，下手可能没个轻重了，你暂且忍着些。”
　　展昭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了跳，下一刻，一根银针毫不客气插了上去……
　　约莫一炷香之后，展昭头上的银针终于被尽数取下，展昭暗暗松了一口气，头顶上方的骆泓则是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出什么差错。乌漆麻黑的，头部穴位又极其复杂，我连木头人和家里的马都没扎过。”
　　听得展昭只觉眼前更黑，自己一次两次都成了她练针的活靶子了……
　　见展昭不答话，骆泓又道：“你现下感觉如何？可有好些？”
　　展昭暗叹一口气，微睁了眼，眼前仍是什么也看不见。他试着撤了一半内力，只觉眼部已不似刚中毒时那般艰涩异常，现已稍稍平缓一些，便又将剩下的内力慢慢撤回。如此又过了片刻，体内余下的内力都还在，他不由大喜，“骆姑娘，我的内力不再流失了！”
　　骆泓蹲在展昭面前，挥了挥手指，道:“我不是问你的内力，我是问你的眼睛如何？”
　　展昭虽然仍是目不能视，却笑道：“我不曾想到你的针法已然如此高超，我的眼睛虽然还是看不见，但是你把我中的毒压制了下去。”
　　骆泓垂下了手，站起身来，却笑不出来，她垂头丧气的在展昭旁边坐下，“我以为我能把你治好的……”
　　展昭听出了骆泓的沮丧，他微微侧过脸，“看”向骆泓，“不要灰心，这一次不行，还可以再试一次。”他顿了顿，又道：“我不介意给你当木头人让你试针。”
　　骆泓讶然抬头，月光透过破败的天窗洒落在面前的人身上，只见他眉眼间均是笑意，双眸闪着盈润的光泽。“好，你要说话算话，到时可别皱眉头。”她将银针一根一根收拾好，“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展昭垂目想了想，“明日去荆湖北路节度使府，申琰此人，必须法办。”转而又有些犹豫，话到嘴边，欲言又止。骆泓点头，“不能放过这个胆大包天的老头，一定要把他抓起来。你现在看不见，我和你一起去。”
　　找皇上抓申琰，若是平常，自不在话下。只是眼下……“骆姑娘，我只怕连累你……”
　　“展昭，你怎么婆婆妈妈的？难道现在我能把你一个瞎子扔在荒郊野外独自逃命去？我是这么没义气的人？”骆泓气鼓鼓道。
　　坐在没有窗格子的窗台下的“瞎子”听了，一脸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