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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


  •   场地正中的男人只着一身短褐,手里执着一根长棍,胸膛还因剧烈的喘息而一起一伏,也不知是碰巧看到安恕,还是预谋着等待了许久,在她望向他之前就已经寻觅到了她的身影。

      安恕先是一慌,然后马上偏转了视线,这次与邵敬潭的相遇实在是太过意外,她才在帐里经历完刚刚那一切,下一刻就见着了自己最想见到的人,这样算起来,她都有多久没有看到过他了。。。

      最初的慌乱迅速地被喜悦给取代,安恕再次悄悄移过目光,可这一眼却又是正正好好地与邵敬潭的给对上了,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一直守在这儿。。。

      那么,他是在等她吗?

      邵敬潭也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了,都快到宵禁的时候了,可心里还是烦闷得很,在房里一直踱来踱去,最后还是出了屋,借着中军大帐中透射出来的亮光,轻而易举地来到了演武场上,在打完了一整套拳法之后,那股烦躁依然没能消解,这才又取了一根长棍,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挥打了起来。一直到正中的那座大帐歌罢舞歇,他也跟着停下了动作,那双锋锐的眼睛就一直盯向出口的方向。

      他没有资格参加今晚的宴会,却知道她会被派遣过去,服侍那个从京中特意赶来接她的人,可他在外面等了很久,里头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散尽了,就连那位王爷也在随从的搀扶下走出了帐,却依然没有发现安恕的影子。

      又等了不知多久,她才掀了帘子从里头走了出来,看上去有些脚步不稳的样子,一步一顿,走了十几步之后情况才好了一些,只不过眉宇间那丝愁绪却始终都没有散去。

      不得不承认,借着头顶倾泻而下的银辉,衬得她穿的这身杏色的衣裙,真的是极美。。。

      可下一刻邵敬潭就心猿意马不起来了,因为安恕的目光就这么穿过大片空地猝不及防地投映了过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下,却依旧不肯收回自己的目光,就这么僵着停在了原地,反倒是她,像突然被惊扰到了似的,马上就偏转开了视线,隔了一小会儿,却又移了开来,重新望定了他。

      安恕看不懂对面那个人的想法,只觉得打她重生以来,每次只要一碰到他,总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萦绕不散,就像现在,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明明氲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上一刻想要抓住,下一刻就又飘渺地消失了,无迹可寻。

      可她毕竟已经有这么久没再见到他了,纵然再疑惑,也还是大着胆子朝向他的位置轻点了一下头,以此示意,之后,安恕就睁大双眼在原地又等待了一会儿,可也没见着对面的邵敬潭对她有过什么回应,这才落寞地转回了身子,沿着大路缓慢地向西院的方向走去。可没走两步,就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会儿的整个演武场上却是一片空空荡荡,哪儿还见得着半个人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臆想出来的片段,邵敬潭根本就没有来过那里。。。

      安恕见此,只好放弃了所有期待,愈行愈远。。。

      隔了不知有多久,邵敬潭才从兵器架后方转了出来,刚刚她立着的那处灯火通明的地方此时已经重新被黑暗所覆盖,他万分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汗水就顺着额头快速滑落,一直滑向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他仍了手里的长棍,抬手一抹,就将那一串汗珠甩到了地上。

      他对她依然有感情,他终于还是承认了这一点,可那又有什么用,那个人赶了这么远的路过来,又是那么显贵的身份,回京之后自然可以助她平步青云重登高位的,自己又算是什么呢,既然今生还未来得及开始,那么对谁都是最好的结果,她不会觉得两难,他也不会感到亏欠,如此,便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刚才那个剧烈跳动着的部位,这一刻却又泛出了隐隐的疼痛,为什么,你依然觉得舍不得呢邵敬潭,你还在期待什么犹豫什么,她不会属于你的,前一世不会,这辈子。。。也不会。。。不要再做这种无用的幻想了。。。她就要离开,而你真正该面对的,是一个月之后的那场大战,那才是事关整个营区生死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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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钱将军的安排下,莫永淳今晚并没有回嘉阳城,而是直接宿在了凉州大营中,在回到那个已经被打点好了的房间之后,借着侍从的搀扶,直接倒在了小榻上,之前入腹的高粱酒这会儿也已经开始上了头,他勉力撑起身子坐正,手撑着额角,来抵挡那一阵一阵袭来的疼痛。

      年老的内侍监陆公公赶紧张罗着侍从去外间煎茶熬药去了,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才皱着眉走上前,恭谨地劝道:“王爷今日怎生喝了这么多酒,那帮营子里的莽汉果然都是群不知轻重的,赶明个再有什么宴席,可千万莫要再如此行事了,这要是把旧疾给勾出来,老奴就是长了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给圣上砍的呀。。。”

      莫永淳听着他这顿诉说,只觉得头更疼了,他忍过了那一阵眩晕般的不适感,这才虚扶了一旁这位陆公公一把,口中道着:“不碍的,睡一觉便好了,哪儿就真那么羸弱了。。。对了,把宗烈给我唤进来,你就退下吧,时候已经不早了。。。”

      主子既然已经都发了话,陆公公见此,也不敢再埋怨什么了,最后只得道了声“奴才遵命”,才一步三回头地带上了房门。

      门框上再度传来了轻轻开启的动静,是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了。莫永淳又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这才睁开了眼,宗烈已经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还搁了一碗汤药,正袅袅地飘散着热气。

      他将药碗放置在了小榻的矮桌上,继而沉默地立在了一旁,莫永淳看着那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药,人却没有动,脸上的倦怠已经一扫而空,重新换上了一副肃穆的神态,这才一手执匙,轻轻地搅了搅碗里棕黄色的药汁。

      “宗烈,去给我查查,路上走的这两个多月,都发生了些什么,还有,究竟是谁伤的她,务必要查清楚,去吧。。。”

      侧方一直静静伫立着的宗烈也没再具体问一句那个“她”到底是谁,就领了命令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房中就只剩了莫永淳一人,他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又倚靠着坐了一会儿,听着窗外传来的士兵换岗时的号令声。时已入冬,虽然房里已经添置了火炉,可碗里的热气不消一会儿就已经全部散去了,他这才将那碗药端了过来,连一丝停顿也无地仰头喝尽。

      安恕带着满腹的心事回了西院,只一个莫永淳就够让她头疼的了,现在又加了一个讳莫如深的邵敬潭,搅扰地她心绪难平。

      齐玫见着她进了屋,赶忙撂下了手头缝着的棉袄,迎上前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还好吗安恕?邢嫂子刚就过来了一趟,不过你那会儿还没回来,我看她总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宴席上没出什么事吧?”

      安恕摇了摇头,刚才那会儿一直紧绷着精神,不敢让自己有分毫的懈怠,生怕被莫永淳给钻了什么空子,可打在校场上跟邵敬潭对视了那一眼之后,却又觉得自己根本就完全搞不懂那样的一个人。这会儿回了房,被齐玫这一番嘘寒问暖下来,才真正感觉到了疲累,两腿也跪得酸重难耐,果然伺候人的活不是那么好干的。。。

      “我还好,你不用太担心,没怎么受责难,哦,对了,今个我还碰见信之了,她也是侍宴的人选之一。。。”

      安恕又将今日信之道与她的近况说与了齐玫知晓,两个姑娘临睡前还唏嘘了好半天,不过齐玫是为了信之跟她娘的境遇而感慨,而安恕心里苦的却是为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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