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无啼》渺烟

2、第二章 玄天楼

　　如果要是说天下有个地方，需要的时候‘爱’它，‘仰仗’它，挖空心思的接近它，不需要的时候又是恨它，怕它，想千方百计的避开它.....
　　那毫无疑问的，他们一定是在说‘玄天楼’。

　　那是个不分黑白，不论是非的地方，一切只看钱的地方！

　　当初创立玄天楼的男人，至今没人知道他来至哪里，师承何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众人只是透过他磨破的衣袖，看到黝黑的手臂上纹着一个‘天’字。
　　哪怕是一国之主也只敢说自己为‘天之子’，而这个神秘的男人，却在自己的手臂上纹了‘天’。虽然，他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名字，不过，人们都私下称他为‘暗天子’，含义不言而喻，大祁天子的疆土在明，他的‘疆土’在暗！

　　那年大祁的武林大会，这人横空出世，靠的一手无影剑，得了天下第一。凡是和他交过手的，几乎都看不清怎么出招，便被踢下擂台，非死即伤。在那些年的武林同辈中，对这人恨的牙痒痒。得了机会，便要寻人围剿一番。

　　那人也真是霸道，独身一人硬是挡下了一波又一波的所谓‘为民除害，为武林同道报仇’的武林人士。后来，恶名在外，还惊动了朝廷，结果他在万军之中，取走了统领的首级！从此，天下再无人敢去招惹这个男人，真天子从此也只得忍气吞声，糊弄的过了。说到底，这也只是江湖俗事，比起开疆扩土，还是没有必要太过伤筋动骨。

　　于是，玄天楼就一直做着这拿钱买命的买卖，前后换了不知多少任楼主，绞了多少次来想着‘为民除害’的江湖义士，几百年过去了，玄天楼依旧屹立不倒。

　　只要你出得起价，没有玄天楼不敢杀的人。
　　钱之所指，刀之所向！

　　***

　　平日都是冷冷清清的玄天楼，今天突然就躁动起来，只因刚刚从外山摸进一个人。

　　玄天楼虽说不忌讳自己的买卖，选的地方，却也颇为冷僻，说是深山老凹，也不为过，若没专人指点，那绝对不是个好找的地方。

　　玄天楼众们，或正大光明，或猥猥琐琐，都踮着脚，冲着演武堂拢去。

　　演武堂大门紧闭，院外也无人把手，可若运功细听，便会发现大梁，屋檐，飞脚到处都有或深或浅的呼吸。没有资格进入大堂的众人，仗着武功，各显神通，从门缝，窗檐，偷偷看去，堂内静静的坐着几个人。

　　现在玄天楼除每任暗天子住的主楼外，向外又分了九部，分别以一重楼到九重楼命名，每个楼里，武功最厉害的那个，即为楼主。
　　今天除了出门做买卖的一重楼，二重楼，和正在闭关的六楼主，以及向来不屑处理楼内事务的七楼主，其余五楼部楼主皆已到齐。

　　只见那堂中站着一个人，看背影不过十来岁的少年，身形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腰杆倒是挺的笔直。不过，让楼众人如此激动，让各大楼主都来齐的原因却不是少年怎么孤身一人进了玄天楼，而是那少年手中抓着的那柄大剑！

　　那大剑足有三尺三寸多长，立在地上，几乎抵到了少年的下巴。大剑的样式，玄天楼上下都熟悉的很，因为它就在每座楼部议事厅正中的画像上，玄天楼第一任‘暗天子’的人像手上。

　　一时间，大堂里外静极。

　　三重楼楼主灵煌，眼角瞥了下左右，想着平时九楼红鸠那货最爱装老大，这次却没有开口，还摆出一副闭目养神，置身事外的样子；又想那八楼筎夜，她是这里唯一的女子，对付奶娃娃什么的不是她来开口更为合适，却也只眯着眼睛盯着人家娃娃，再看看其他都丝毫没有开尊口的样子，不由得默默的叹了口气，果然，那位的事，谁也想招揽上身啊。

　　“好了，你想问，便问吧，叹气那么大声干嘛，我们又不会抢你风头。”

　　灵煌愣了下，自己有叹气出声吗？再一下反应过来：“阮玉！”他狠狠的瞪了旁坐的人，雪白的肌肤，深邃的五官，一双蓝色的眼珠甚为醒目，四重楼楼主阮玉为胡人之后，但是在座的几个人中，灵煌和他最谈的来，可是一担拆起台来，也一样不留情面。

　　“好了，”筎夜皱起眉头，目光在少年清秀的脸庞，和那极不相称的大剑之间打了个来回：“这剑，你是怎么来的？”

　　“背来的。”李无啼干净利落的答道。
　　竖起耳朵听答案的群众：“......”

　　阮玉‘嘿’的一下笑出声来，连道了两声：“有意思，有点意思！”
　　筎夜以袖遮面，也笑了两声，附和道：“阮楼主，英雄所见略同。”
　　“不敢，我就是个小人，哪敢称英雄。”
　　“......”筎夜扭动细腰，坐直身子，“小娃娃，可不要惹姐姐生气哦，好好说话。”

　　李无啼手腕一抖，那玄铁的大剑一下收回了背上，动作之利落，带起一阵冷风，他伸手就往怀里掏。

　　筎夜收起笑容，身子微微往后。

　　“谁是东方敬？”李无啼摸索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封来。

　　信封一亮，李无啼只觉得一道黑旋风从哪里挂了过来，手中一空，信封就到了一个黑衣黑脸，满是胡茬的铁塔大汉手上，他抬手就撕。

　　只听一声暴喝“老五！你做什么！”红鸠重重的拍了下椅子，站了起来，“没听到娃娃说，是给老六带的！”

　　“TNN的，真的是主子的字！”五楼主黑瞎子，一脸激动。

　　黑瞎子，本名叫王远，长得人高马大，肤色黝黑，一身惊人的蛮力，一拳能打死牛。也不知道谁在背后起的头，慢慢的大家都开始喊上了‘黑瞎子’这个诨号，王远这名倒是不再有人喊起。
　　他在九人中，年纪不是最长，却是在玄天楼最久的人。祖上起就是主楼的护卫，直到主楼那位莫名失踪，夫人怀疑身边的人出来了岔子，一夜间将好几波人，都调到了外楼。黑瞎子这货仗着一身刀枪不入的霸道功夫，几年功夫倒是从落魄护卫，成了五重楼的楼主，也算是意外高升。

　　黑瞎子一把揪住李无啼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说，主子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