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族》墨汁木槿

6、真相

　　先不提昨天晚上四人怎么欢乐的聊天八卦，第二天一大早卢一辰就来到X酒店的餐厅，打电话叫俞森他们起床下来吃饭。

　　“你还真够早的啊……”半小时后俞森打着哈欠牵着俞靖楠出现在餐厅，跟卢一辰随意打着招呼。

　　“平时都这个点起，习惯了。”卢一辰继续吃着粥，招呼他们自己去拿餐。

　　俞森安顿好儿子，给儿子拿了碗粥，又递了盘加了水果、包子和半个咸鸭蛋的盘子，甚至还有一盒酸奶，这才自己吃起来。

　　卢一辰吃完默默等他们一大一小都吃完了，才拉开椅子站了起来，道：“今天去W镇吧，现在正是最美的时候，工作日人也少。”

　　“哦。”俞森无所谓的应着，牵着俞靖楠跟在后面。

　　卢一辰开来的是辆中高档牌子的SUV，车里放着大包小包的零食玩具，后排甚至有个儿童安全座椅。

　　俞森真的震惊了，以前卢一辰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那真是生活白痴到一定境界，连洗衣机都是自己教会使的，什么时候能为小孩子考虑这么细致了？“你……开得谁的车啊？”只觉得不敢相信啊。

　　“我的，怎么了？上车呀。”卢一辰像是没看见他见鬼了的表情，抱起俞靖楠把他放在安全座椅里绑好安全带，随手塞了个汽车模型在他手里，招呼俞森上车。

　　“你是不是养过孩子啊？这么熟练。”俞森上了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习惯性的贫着。

　　“弟弟有儿子，看他这么带过。”卢一辰看他坐稳，打火将车开了出来。

　　“你同父异母的那个弟弟？现在你跟家里还好么？”

　　“凑活吧，自从跟他们表明要出来单干，他们这几年安分了不少，偶尔也打个电话表示下家庭和谐。”

　　“唉，这样也行了。那你现在自己开公司？”

　　“金融投资，大学毕业出国留学了三年，期间也在那边打工试了试水，后来拐了一帮同学一起开的。”

　　“哦，听着不错啊，现在实业不好干，金融倒是不错。”

　　“你呢，看着过得不错？”

　　“还行吧，最近两年稳定点了，也没那么忙了。”

　　“那挺好的。”

　　…………

　　随便聊着，俞森也慢慢放松下来。其实只要不刻意想着那一晚的事情，还是能正常的交谈的。

　　像是知道俞森在想什么，卢一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其实我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

　　“哈？”俞森差点蹦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记得散伙饭那晚发生了什么。其实我都记得，你的眼睛，你的头发，你的皮肤，你的腰线……”卢一辰瞥了眼俞森红透了的耳尖，知道他脸皮薄就此打住：“我睡着前还想着明天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M国，但是你第二天就不见了。我问了所有你认识的人，你的同学、老师，甚至你在军区大院邻居，没有人知道你去哪儿了。我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失落。”卢一辰语气平静的说着，俞森却知道他的心情远没有语气这么平静。

　　“对不起，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俞森无力的解释道，却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他觉醒和俞靖楠的事情。

　　“什么事让你这么匆忙的从我的身边逃开？跟我发生关系让你这么不能接受？亏我一直觉得你挺喜欢我的。”卢一辰半开玩笑半抱怨的说着。

　　“我不是要逃开你，当时发生了很多事，让我很混乱……”俞森现在也很混乱，事情的发展好像跟预想的不太一样，怎么听卢一辰一说自己就跟睡完小姑娘就跑了的花花公子似的？明明被睡的是自己，生孩子的也是自己啊？！

　　“我找了你整整两个月，差一点错过M国学校开学的日子。”卢一辰直直看着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一直找不到你，也一直忘不了你。后来我试过跟别人恋爱，也试过跟别人做爱，但是不行，我脑袋里都是你，必须想着你才能硬起来。”

　　俞森的脸腾的全红了，手都不知道该摆在哪儿合适：“你……”

　　卢一辰将车停在路边临时停车区，转头看着他：“后来我想，也许我早就喜欢你了，只是在那晚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我……”俞森愣愣开口，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卢一辰没理会他没意义的单音，径自道：“三年前我回到C国，发现BV的模特杰森·俞可能就是你，但是我一直没办法确定，你长高了，样子也有变化，还有了个儿子。然后我找了侦探去调查，但是杰森·俞被维杰里兄弟保护的很严，我只能让侦探时刻注意着你，但是你行踪很不定，我在S市的公司也是刚起步一直没机会去找你，直到昨天下午侦探给我电话说杰森·俞到了S市，我这才堵到了你。”

　　“现在，”卢一辰看着震惊的张着嘴的俞森，问道：“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了么？”

　　“我……”俞森的嘴张张合合，最终下定决心说实话：“俞靖楠是20XX年3月30日出生的。”

　　“怎么？”卢一辰不明白他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俞靖楠是你的儿子。”俞森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咬牙说了出来。

　　“…………”卢一辰呆呆的看着俞森失语了片刻，顺利被他说蒙了。他努力往可能的方向去想，人工受精？可是当年俞森到哪儿去弄保存精子的装置？不对，俞森说过俞靖楠是他亲生的……其实俞森有两套生殖器官？

　　卢一辰彻底凌乱了。

　　“我是上古遗族，因为那晚上的事触发了觉醒。其实我跟你认识的了那么久早就有了觉醒的征兆，只是我父母去世的早我自己并不是很清楚。”他们是占有欲极强的一族，他甚至在未觉醒时就做出拿自己溶的很淡的血水给卢一辰洗内衣的事情。这在他们一族是标记心上人，让心上人带着自己的味道的意思。但是俞森想这个还是别告诉他了。

　　既然开了个头后面就很顺畅了，俞森快速的说：“那晚后我就觉醒了，一夜之间长高了十七公分，样子也因为返祖而有了改变。我突然有了近两万年份的记忆，我们称为种族记忆，是我的所有祖先的记忆。我头痛欲裂，发着高烧，差点失去了自我。还骤然发现其实我父亲就是军方设计害死的，我周围一直有军方的人监视，甚至当晚宿舍周围就有两个人，好在那天拉着窗帘他们没看见我觉醒的样子。”

　　“我很混乱，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一夜之间我的这些变化，我不确定你会不会接受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咱们发生关系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因为种族记忆太多太混乱，我甚至不能留出多余的神智来做些其他安排。我趁着你睡着拿着前一天准备好的包裹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宿舍，随便坐了一趟火车离开了B市。后来我断断续续病了三个月，总算整理好了种族记忆，但那时你已经出国了，而我也在自己多出来的神念里发现了俞靖楠。”俞森顿了顿，解释道：“我们的种族是用双方的精血融合，母体用神念孕育下一代的，那晚我刚觉醒了神念，虽然我也记不清具体什么情况，但应该是做了类似的事情。”他的种族孕育下一代其实没有他说的那么草率，除了上面说的最主要的还是母体要有强烈的爱意与独占欲。孕育下一代对母体的神念有很大损伤，毕竟新生儿的神念要依托母体生长，最后还要撕裂母体的神念出生，往往要修养很多年才能回到孕育之前的状态，如果不是强烈的爱意和想独占爱人的心情，母体不会主动发起这样不利已的行为。为了卢一辰不那么得意，俞森还是决定不要说的那么详细了，毕竟他的族人搞不好就剩下他和俞靖楠，他不说也没人知道。

　　“当时我察觉到军方的人在找我，为了不让俞靖楠出生在军方的监视下，我四处躲藏了一阵子，直到他出生、情况稳定了我才带他来到S城。我的钱快花完了，我得工作才行。后来我认识了维杰里兄弟，他们带我进了时尚圈，我也顺势离开了C国。后来的你都知道了。”

　　俞森一口气说完，直直的看着卢一辰。

　　……俞森有两套生殖器官都比这个听着真实！
　　这是卢一辰听完唯一的想法。但他也知道这肯定是真的，俞森不会拿这么玄幻的事情来搪塞自己。

　　卢一辰消化了很久。他看了看后面安全座椅里的紧张的看着他的俞靖楠，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俞森，问道：“所以那时你并不是因为不爱我才要离开的？”

　　俞森没想到他第一个要问的居然是这个，他爽快的点头，“是。”

　　卢一辰又问：“那现在我们能在一起了吗？”

　　俞森笑了：“当然。”

　　卢一辰解开安全带，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俞靖楠看见了，使劲探出小脑袋说：“爸爸你不是说先不要告诉他的么？还有你，爸爸是我的，你抱什么抱？经过我同意了吗？”

　　“他现在是我的了，你只能干看着，懂么？”卢一辰故意逗他。

　　俞森轻拍了下他的胳膊，挣开他的手臂，“你跟儿子瞎说什么。”俞森转头认真的看着俞靖楠：“儿子，你得叫他爸爸。不能跟爸爸这么没大没小的知道么？”

　　俞靖楠也认真的看着他：“可是你说过在我们不能确定的时候他还不是我爸爸，我们还拉钩了。”

　　俞森头痛的说：“爸爸已经确定了，你还不确定么？”

　　俞靖楠瞟了眼卢一辰，说：“我只确定他是来跟我抢爸爸的。”

　　俞森无语，对卢一辰说了句“你儿子你自己搞定。”就径自重新系好安全带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卢一辰好笑的看着他，对俞靖楠说：“你爸爸本来就是我的，不然哪儿来的你？明明是你强占了五年。”

　　俞靖楠反驳道：“才不是，你别得意，我不会承认你的。”

　　卢一辰笑着摇了摇头，“好了我的好儿子，赶紧坐好，我们出发了。”

　　俞森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赶紧又闭上眼睛装睡。

　　卢一辰笑着戳戳他的脸，也没有揭破，重新发动汽车往原定的W镇开去。

　　好像又会笑了。
　　他回来了，就在自己身边。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