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羔羊一样的女人》笑口常开166

12、第12章

　　六月十四日

　　今天上午一上班，调查组就约我去谈话。调查组暂时被安排在离我不远的厂纪检科的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大约是八点二十分，我怀着惆怅的心情闷闷不乐地走进了他们的办公室。
　　调查组一行四人，由一名五十几岁，马上快要退休的老纪检王柱担任组长。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对我还很客气，让我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组长看了看我，先是把这次来这里的目的跟我简单地说了说，并告诉我，希望我不要背包袱，不要有顾虑，他们也是例行公事。然后就那几封检举信里提到的内容对我一一做了询问。我也向他们一一做了回答。最后在谈话的记录上签上了我的名字后，便回到了我的办公室。
　　当我坐在沙发上，刚喘了一口气，就听见了从纪检科传来了吵架声。我侧耳听了听，好像是郭工和他们吵嚷的声音。不大一会儿，郭工就摔门走了出来，气冲冲地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我忙问道，郭工，怎么回事？为什么跟人家吵起来了？
　　郭工红头涨脸，转身用手一指那间办公室，愤愤不平地说，哼！我真是气不过，这叫什么事呀？啊！我还真没有见过像他们这些搞纪检工作的人，见风就是雨。他们也不好好想一想，不好好考虑考虑，就凭着那几封检举信，几个破电话，就让他们信以为真了。
　　我赶忙劝慰说，郭工，你别生气！这是人家的工作吗？
　　郭工哼了一声，仍余怒未消地说，嗯，不错！这是他们的工作，可他们考虑过我们了没有？啊！我们的工厂刚刚走上了正规，有了点效益，工人们手头也拿到了一些钱。他们就来折腾了。这像话吗？
　　我说，郭工，你不要这样说吗？
　　郭工冷笑了一声又说，哼！徐厂长，我难道说的不对吗？咱们厂以前的那好几任厂长，他们把厂子都鼓捣成什么样子了，工人们为此写过不少的检举信，其结果呢？最后还不都是不了了之。
　　我听了他的话，没有吱声。
　　郭工见我不语，他在地上转了几圈，仍然情绪十分激动地说，现在呢他们说来就来了，那我们的工作该怎么办呢？啊！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郭工的话不无道理。我知道他这是为我的事在打抱不平。但此时他正在气头上，我不想再在这个时候添油加醋地说什么了。我也不想他为了我而让他得罪了那些人，从而影响了他的工作，于是我只能对他说道，郭工，你不要再说了，让他们去查好了！
　　可是，徐厂长，他们这样做，对你太不公平了。郭工看着我说。
　　我冲他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噢！其实这并没什么，郭工，还是老百姓那些话说得对，身正不怕影歪。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吗！
　　哼！更可恨的是躲藏在暗地里检举揭发你的那个人，他真是太可恶了！我不管费多大的劲，就是掘地三尺，一定也要把他给挖出来。郭工愤怒地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六月十五日

　　这几天，由于调查组对我的调查，使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在厂子里我每天无所事事，只能闷闷不乐地坐在办公室里。但是回到家里以后，丈夫李长安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我很不错。他每天早早地就下了班，亲自下厨为我做好了饭菜，然后等着我回来一块儿吃。这使我很感动。家是什么？有人说家是避风港。每当你在外受到无辜伤害的时候，这里就是你避风的地方。是呀！还是有个家好啊！
　　正是这个时候，让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离开这个工厂，去我一直想去的机关工作，我想那里始终不会出现像在工厂里这样的事情。对，就这么办！
　　好！这太好了！丈夫李长安知道了我这个想法后，非常地赞同。海萍，不是我现在才说你，当初你就不应该接任厂长这副担子，现在终于尝到了苦涩的滋味了吧？
　　我点了点头。
　　丈夫把一碗汤递到了我的手里，笑了笑，说，嗯，作为一个女人，我觉得你们每天就应该坐在办公室里上班，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那样多好啊！像你前些时候，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的，那还像个女人呀！
　　噢！原来在丈夫的心里，女人的标准就是这样呀！

　　七月二日

　　调查组对我的调查仍在继续。他们不断地找人来询问关于我的情况。今天不知为什么，他们却都离开了那间办公室，下到车间里去了。
　　我依然被停着职，每天只能无所事事地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靠看看报纸、喝喝水来打发日子。
　　今天，我正闲着翻阅一份《工人日报》，突然，林小妹心急火燎地从外面奔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徐厂长，不好了。
　　怎么啦？我忙问。
　　林小妹缓了一口气，说，今天调查组在下面做调查，突然一群工人围住了他们，跟他们吵闹了起来。
　　啊！是吗？我不由得吃了一惊。为什么呀？
　　林小妹看了我一眼，吞吞吐吐地说，大家都认为你是被冤枉的，工人们跟他们调查组闹，是为了给你申冤。
　　啊！这还了得！大家在这时候站出来闹事，对我来说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这对调查岂不更是火上加油吗。怎么办？不能让他们这样再闹下去。我得赶快出面去制止他们，这样才有利于问题的彻底解决。
　　他们在哪儿呢？我忙问站在一边的林小妹。
　　林小妹说，在二车间呢。
　　好，我们去看一看！说完，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匆匆地向外走去。林小妹紧紧地跟在了我的身后。我们俩刚到了二车间的门口，我果然就看见了有一大群工人把几个调查组的人员死死地围在了中间，他们正在和他们面对面地进行争辩呢。
　　这时只见一个高个的工人像一座塔似的站立在了调查组的面前，指手画脚地责问道，你们今天必须跟我们说明白，我们徐厂长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了？啊！值得你们这样兴师动众地来调查她。
　　对，今天你们必须跟我们讲清楚。大伙儿齐声说道。
　　调查组几个人面对着工人们的围堵却丝毫一点也没有害怕。一个年轻人满脸怒火地盯着大家，厉声责问道，你们……你们这些人不好好地工作，这是想干什么呀？啊！
　　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工人冲他横眉立目，我们不想干什么？我们大伙儿只是想来问一问你们调查组的人，我们的徐厂长她到底哪儿得罪你们了？啊！你们竟然这样跟她过不去呢。
　　你……你们……那个年轻人气得还想说什么，调查组组长王柱却冲他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再讲，那个年轻人马上住了口。
　　调查组组长王柱看了看那个老工人，心平气和地问，请问这位师傅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个老工人一听，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旁边的一个同事赶忙碰了他一下，那意思是千万不能告诉他。可他却没有理会，把胸脯一挺，理直气壮地说，我叫赵庆昆，是二车间的一名老工人。
　　好！好！不错。调查组组长王柱朝他点了点头，不过我要告诉这位老师傅和大家，我们这次到你们厂来调查你们的徐厂长，并不是有意和她过不去，我们是有备而来的。
　　什么有备而来？你们这是偏听偏信。
　　对，有人故意想陷害我们徐厂长。
　　你们把这个陷害我们徐厂长的人说出来，我们一定要和他当面对质，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徐厂长哪儿对不起他了？大家一时非常激愤。车间里显得更加混乱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这样乱，调查组组长王柱赶忙举起双臂朝大家挥挥手，大声说，你们有话要对我们调查组说，这很好，不过不能这样七嘴八舌的，你们要说就一个个来讲，怎么样？
　　听了他的话，屋子里立刻又静了下来。
　　好！你们说吧！调查组组长王柱扫了一眼大家说，谁先来？
　　我来说。还是刚才那个老工人第一个站了出来，他看了看王柱，激动地说，王组长，我赵庆昆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到这个厂上班已经三十四年了。也可以说算是个老工人了。现在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再糊弄两年就可以退休了。本来我是不该和这伙小年轻们一样站出来跟你们来闹事的，但是向人向不过理去，你说对吧？啊！
　　调查组组长王柱点了一下头。
　　当着你们的面，我现在就想替我们徐厂长说一句公道话了。他缓了一口气，这才又继续说了下去，说实在的，我在这个厂上班这么多年来，除了我们原来的那个老厂长以外，就是我们现在的徐厂长最好了。
　　噢！调查组组长王柱怔了一下，说，那你能仔细地说一说吗？
　　好！赵庆昆答应了一声，接着说道，第一，她上任才有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把我们这个濒临倒闭的厂子一下子就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实现了扭亏为盈。她不仅补发了以前厂长欠下我们的工资，而且我们还破天荒地第一次领到了奖金。你们说我们工人们能不高兴吗？
　　调查组组长王柱点了点头。
　　第二，我们徐厂长这个人以身作则，从来不贪吃贪占。她上任这一段时间以来，为了能给厂里凑到更多的可用资金，她毫不犹豫地就把上一任厂长刚买来的新车给卖掉了。而她自己呢不管每天有多么劳累，她却都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你们说这会哪里还有这样的好人呢？啊！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哽咽住了。
　　这时候人群当中也传出了一片唏嘘声。
　　另外，赵庆昆顿了片刻，又激动地说，我们徐厂长从上任以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她每天起早贪黑，来的比别人早，回去的比别人晚。由于长时间这样的劳累过度，我听说她有好几次都晕倒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唉！你们也不好好想一想，如果我们的徐厂长真的要是像那几封举报信里所说那样，她还会像刚才我说的这样去做吗？啊！
　　调查组几个人面对着他的责问，不置可否，无言以对。
　　哼！叫我说这个告发我们徐厂长的人他真是别有用心，他想借此机会搞垮我们厂，以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家说是不是这样呢？那个站立在前面的高个子工人愤愤地说道。
　　对！没错！他就想这样做。
　　那我们怎么办？赵庆昆又把话题转向了自己的同事们。
　　怎么办？我们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人得逞，我们一定要保住徐厂长，这样我们的厂子才会大有希望的。
　　对！我们一定要保住徐厂长。众人齐声高呼。
　　调查组的几个人听了大家的话，心里的触动很大。组长王柱看了看大家，也激动地说，好！好！好！既然大家这样相信和拥护你们的徐厂长，那……那我们调查组一定要尽快地把这件事查清楚，搞个水落石出，争取还你们徐厂长一个清白。
　　好！众人听了，非常热烈地鼓起了掌。
　　我站在门口，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心里感到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