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余茶未凉

45、末日

　　叶子奇躺在徐晗的床上在睡觉。

　　叶子奇瘦了，瘦了很多，整个脸都凹下去，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茬，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很累。

　　宿舍里乱糟糟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吵醒，徐晗登时就忍不住了，借口去厕所忍不住的眼泪往下掉，心里觉得难过又心疼，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去找他，让他受这么大的苦。

　　冬天裹挟着冰冷和生机凌厉而来。

　　中午众人都去吃饭了，临近毕业，连魏涛都放下游戏和大家开始了提前的毕业聚餐，徐晗表示要等叶子奇醒过来，大家吵吵嚷嚷着徐晗不够意思也都走了。

　　宿舍里空了下来，徐晗去把门关好，叶子奇在那么吵的声音中依旧在沉睡，徐晗走近眼泪又要往外涌，徐晗站在床铺边上手伸进被子握住叶子奇的手。

　　他的指甲很长了，没有剪，徐晗另一只手摸了摸叶子奇的脸，手放在下巴上被胡茬扎到，徐晗再也忍不住头抵在冰凉的铁床边上眼泪掉在地上。

　　叶子奇睡着的时候徐晗去打了开水，舍友们的聚餐可能要持续很久，徐晗用温水湿了毛巾帮叶子奇擦了擦脸，心里像是被刀生绞。

　　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天色都慢慢暗下来，叶子奇终于醒了，近一个月以来唯一的一次舒服觉，徐晗在对面的椅子上看到叶子奇一动，马上过去站在床边。

　　叶子奇睁开眼睛，缓了很久，确定了自己是在徐晗的宿舍，徐晗去实习了但是今天就回来，所以留在徐晗这儿等他，叶子奇睡得太久喉咙有点发干，转头就看到了床边露出脑袋的徐晗。

　　叶子奇看着徐晗的脸眼泪滚下来流到枕头上，徐晗的眼睛也红着含着眼泪，叶子奇真的想抱着徐晗说我好想你，特别想，叶子奇把头埋在枕头上哭了一会儿，徐晗去洗漱间洗了把脸。

　　“徐晗”叶子奇的声音哑着低声道

　　徐晗点头，用力点头想要表示我懂，你想要说的我都懂，叶子奇犹豫了半天，忍着眼泪还是没有说出来别的话。

　　徐晗把温水端给他

　　一杯水瞬间干了，徐晗心里又是突的一疼。

　　“去吃饭吧”徐晗柔声道

　　叶子奇笑，眼睛里带着释然

　　徐晗等着叶子奇收拾，叶子奇换上徐晗的衣服，两个人出门吃饭。

　　校园里没有什么人，两个人并排走着，没有说话，偶尔肩膀会碰到，徐晗时不时看一眼叶子奇，只觉得喉头发紧。

　　叶子奇头发长了搭下来盖着眼睛，眼窝陷下去，脸上像是有洗不尽的灰尘，嘴唇干裂发白，整个人瘦的让人看着难受，本来叶子奇要高出徐晗一两厘米，现在穿着徐晗的衣服反而空荡荡的。

　　徐晗心里难受，才一个月零四天，瘦了这么多，吃了多大苦，徐晗想着就忍不住的用力眨眼避免眼泪就这么流出来。

　　叶子奇整个人反而很安心，觉得没有工作没有实习一点都不重要，在这么安宁的地方，身边有徐晗。

　　两个人在校门口的小餐馆，平时很帅喜欢和服务生开玩笑的叶子奇现在整个人有点佝着身子也不说话，等着徐晗点菜。

　　两个人对面坐下，餐馆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叶子奇抬头对上徐晗的目光微微笑了一下，笑的徐晗心里一酸。

　　普通甚至粗糙的米饭和几个菜，叶子奇尽量吃的很慢，突然吃到炒菜的油香味之前受的苦都涌了出来，叶子奇低着头眼泪掉到碗里，还是一直在吃一直在吃，徐晗心里堵得难受，恨不得出去找人打一架大喊大叫一下。

　　徐晗要了碗粥给叶子奇，沉默的一顿饭，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叶子奇突然皱了下眉头被徐晗看见。

　　“胃疼？”徐晗紧张的问

　　叶子奇轻笑：“有一点”

　　“别吃了”徐晗按住叶子奇夹菜的手，太久没有好好吃饭，突然胃会承受不住，徐晗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两个人去学校附近的旅馆，定了房间上楼的时候被下楼的情侣注视，徐晗无所谓的抓着叶子奇的手，进门。

　　哐，两个人撞在门上，徐晗抱着叶子奇再也忍不住的眼泪唰唰流下来，叶子奇反而笑着抱住徐晗。

　　这是徐晗啊，日思夜想的我的徐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多月算起来要一辈子没见了啊。

　　叶子奇把脸埋在徐晗肩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徐晗身上钢筋混凝土各种灰尘的味道，但是怎么那么好闻，叶子奇被徐晗抱的觉得骨头都要碎了，用力推开徐晗这才看见徐晗脸上满是眼泪了。

　　“对不起”徐晗说，眼泪又唰的流下来。

　　叶子奇也有点哽咽，摇头在徐晗脸上亲了一下。

　　两个人渐渐平静下来，暖气开的很足，房间里很快暖和，徐晗烧好了水，只有淋浴的浴室温度渐渐升高，一开水变得水雾缭绕。

　　徐晗按着叶子奇喝完了一杯开水，抱着叶子奇的脸胡乱的亲吻喃喃道：“你瘦了，瘦太多了”

　　叶子奇笑：“等你把我养回来”

　　“洗澡”徐晗帮叶子奇脱衣服，几乎不敢看，叶子奇瘦的有点伶仃，脖子上喉结凸显，腹肌和赘肉都没有了，肋骨分明。

　　徐晗脱完上衣又忍不住抱着叶子奇，脸贴在叶子奇的肚子上。

　　徐晗站在浴室门口，叶子奇站在花洒下舒服的忍不住轻轻叹气。

　　“帮我”叶子奇向徐晗招手

　　徐晗脱衣服进去，两个人紧紧相拥不住的亲吻，水从头顶浇下来，两个人笑着看着对方，徐晗帮叶子奇洗了头发，叶子奇舒服的闭着眼睛感受徐晗的手指穿过头发抚过头皮，徐晗仔细检查了叶子奇身上没有伤口，除了饿太瘦没有别的暴力，徐晗终于放下心来。

　　“我帮你洗”叶子奇挤了洗发露拉过徐晗。

　　“你头上怎么了！”叶子奇看到徐晗头上剃掉头发的一块，有道浅浅的伤口已经长得差不多。

　　“没什么事儿，工地上打架不小心磕的”徐晗摸了摸叶子奇的脸

　　“头没事儿吧”叶子奇小心的避过伤口，徐晗微微摇头。

　　两个人抱来亲去的很快都Y了，没有做，两个人互相用手解决了之后擦干。

　　“呼~~~~”两个人舒服的倒在床上，徐晗帮叶子奇吹干头发。

　　“头发能扎辫子了”徐晗笑道“一会儿带你剪头发”

　　“你的头真的没事儿吗，怎么磕到的，没有戴安全帽吗”叶子奇整个人终于活过来一样话渐渐多起来。

　　徐晗笑着摇头

　　“我第一次见你哭”叶子奇眼睛里氤氲的全都是深情

　　“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徐晗凑上去在叶子奇嘴上亲了一下。

　　两个人抱着在床上，叶子奇开始讲这一个月以来的故事，徐晗道：“不讲了”

　　叶子奇摇头继续讲下去，叶子奇声音带着点哑但是平静，徐晗听到叶子奇说拿到手机联系到你的时候就安心了，我不相信我自己但是相信你……

　　徐晗心里突突的疼，握着叶子奇的手才稍觉安心。

　　故事讲了很久，两个人累了，叶子奇渐渐睡过去，徐晗支起身子看叶子奇安静的睡着，发黄的床
　　头灯投射出阴影。

　　徐晗睡不着，握着叶子奇的手被指甲扎到，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就着昏暗的灯光帮叶子奇剪了指甲，徐晗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几点才慢慢睡过去。

　　“子奇！”徐晗醒过来的时候叶子奇不在，徐晗鞋也没有穿跑去卫生间，叶子奇开门出来“撒尿”

　　徐晗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回到床上，叶子奇半压着徐晗亲了亲道：“我不会走了”

　　徐晗点头

　　“一会儿我回学校”

　　“我也去”徐晗马上接话

　　嗯，叶子奇和徐晗收拾了东西剪了个头发之后回叶子奇的学校，路上叶子奇按掉了陌生的来电，收到警告信息，不能泄露。

　　“换号吧”徐晗紧张到不行

　　嗯，叶子奇点头

　　第二天就是网上铺天盖地的2012的末日，除了天气灰蒙蒙的雾霾天，所有的都很平静。

　　学校里期末的氛围很明显了，宿舍里回了个七七八八，问了很多人都没有大炮家里人的电话，隔壁宿舍一个同学去实习了也是大炮介绍的。

　　叶子奇无奈去找了辅导员，只是说大炮联系不到想打家里电话问问，这才找到大炮家里电话。

　　隔壁宿舍的男生电话也没有人接，多半已经进去了，据说比叶子奇就晚了五六天，打电话家长不太信，叶子奇觉得自己所有的耐心都用在解释上了。

　　家里人在好几次打电话都打不通，结合之前大炮要求打钱之后终于信了，隔壁宿舍的男生家里报警了，手机定位警察把他带出来，带出来的时候男生还在反抗，已经被洗脑了。

　　大炮家里找了T市的亲戚，带着一帮混混按照叶子奇画的上课路线图半路按了大炮硬带回家。

　　传销的事儿渐渐传开，据说大炮被家里软禁了，锁门没收手机。

　　当地警察早就知道传销组织的存在，甚至去带出来隔壁同学的时候也仅仅是带出来他一个人，整个组织依旧在正常运转。

　　徐晗拎了两箱牛奶督促叶子奇每天必须两盒，一点不能少。

　　每天一个电话定时定点，晚了就会紧张到不行直接冲到叶子奇学校。

　　只要没有什么事儿徐晗就跑到叶子奇学校和他一起自习、吃饭，鸡蛋、粥、蔬菜、水果、肉，徐晗几乎跑了周围所有的餐馆，叶子奇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徐晗觉得特有成就感。

　　“有肉了”徐晗捏着叶子奇的腰递给他一个鸡蛋，这是今天的第五个鸡蛋了，早晨的鸡蛋羹，上午的茶叶蛋，中午的炒鸡蛋加上下午的摊鸡蛋，叶子奇有点想吐，简直跟坐月子一样的吃。

　　“啧啧，那边看你呢”食堂里有女生看过来。

　　“那是因为你帅”徐晗面不改色。

　　“哎呀，徐晗你什么时候跟我一样这么厚脸皮了”叶子奇惊讶。

　　徐晗到底还是有点脸红了，把手放开还是督促了叶子奇把鸡蛋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