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余茶未凉

41、事儿赶事儿

　　当下徐晗脑袋就嗡的一下，眼睛瞬时看不见了，缓了几分钟才恢复，争吵也莫名平息了。

　　一帮人围着看蹲在地上的徐晗，徐晗咬牙叹了口气，血顺着脸从头发里流出来。

　　徐晗还没有感觉到，只是站起来故作凶恶的看着大家：“有什么事儿去找各部门负责人！”

　　大家一脸惊愕的看着徐晗，徐晗让大家散开，一些人欲言又止的各自回去工作，监理赶紧上前扶着徐晗，徐晗摆手：“刘哥没事儿”

　　“去医院赶紧的”监理拖着徐晗往外走，工地上灰尘漫天，徐晗的头发在灰尘中纠结成一缕一缕的，徐晗觉得脸边有点痒，随手一抹，手背上都是血，徐晗楞了一下然后一脸苦笑。

　　跟着监理去医院，也没什么事儿，只是外伤，拍了片子排除了脑震荡，剃了块头发贴了纱布，徐晗一脸苦笑的看着监理自责的样子。

　　“以后什么事儿找你刘哥，就今天，哥哥我欠你的”

　　就这么多出来了休息时间，徐晗回工地不用工作直接回了简易板房，昏暗的灯光下照了照镜子，脸上还有血和灰尘的痕迹，头发暂时不能洗，徐晗洗了把脸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真的是黑的有点陌生了。

　　打给叶子奇，这奇葩的事儿总得分享一下，徐晗甚至想到了叶子奇大惊小怪的样子，被惦记和担心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徐晗本来整个人迷迷糊糊已经上床了。

　　这时候瞬间惊醒，心道：“不会吧！”

　　立刻上网帮叶子奇冲了话费，再拨过去，没有人接，再拨，关机。

　　打给大炮，关机。

　　徐晗只觉得头上的伤隐隐作痛，心跳骤然加快，各种不好的猜想涌进大脑。在网上查了公司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心里咯噔一下，又转念一想是晚上稍稍安心。

　　自己安慰了自己一下吃过药躺下休息。

　　一夜噩梦，梦到叶子奇被骗到传销组织，要逃跑被抓回去毒打，电视新闻上看到的传销样子一点不落的安到了叶子奇身上，从二楼跳下来摔断了腿，一路拖着断腿硬生生走回了学校，对着徐晗说：“我没事儿啊，你看”然后把腿用力一掰咔嚓，腿掉下来，叶子奇举在手上给徐晗看。

　　徐晗猛地惊醒，额头上细密的出了一层的汗，看了看表，凌晨4点，徐晗下床喝了口水，手机突然响了，信息，打开看是大炮，【我是子奇，刚工作手机出了点问题，我没事儿】

　　徐晗犹豫了一会儿回复【好好加油啊】

　　当天傍晚叶子奇被拉上出租，一路越走越偏僻，叶子奇坐在后座中间，一边是大炮一边是一个女生，叶子奇装作不经意的看着窗外，楼都没有了，渐渐的有了工厂，空旷的地方，偶尔有一辆公交车快速开过去，叶子奇心里有点逼上梁山的感觉。

　　叶子奇在想怎么给徐晗联系一下，叶琪就算了，不然估计警察都来了，徐晗徐晗徐晗，徐晗的手机号一直在脑子里像字幕一样重复，手机虽然在兜里但是没有费了，叶子奇又瞥了一眼窗外，天色渐暗。

　　车终于停了，开到了一片民居的地方，像是规划之后的农村，都是二层的小楼，楼在昏暗的夜色中一点没有到站到家的感觉，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等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叶子奇和大炮尴尬的开着玩笑，大炮把叶子奇带到其中的一栋小楼，沉重的铁门上面带着锈迹，在门口的路灯下面阴森森的散发寒气。

　　叶子奇跟着大炮进去，“卧槽”到了嘴边又憋回去。

　　眼前是小楼的一层客厅，面积不小，没有任何家具电器，地上是简陋的木板铺成一排，墙角堆着看不出颜色的被褥，天气阴冷，房间里几乎要比室外还冷，地上围坐了一圈人，纷纷捂着棉衣正在交谈。

　　叶子奇脑子里轰的一声：“真的是传销”

　　叶子奇回头怒视大炮，大炮上前去搭叶子奇的肩，叶子奇扭身躲开，脑子里飞快的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胡总，这是我哥们，大学一个宿舍的”大炮给大家介绍叶子奇，叶子奇梗着脖子没有说话。

　　围坐的一圈人纷纷站起来，脸上是热情又冰冷的笑，叶子奇开始感到恐惧，觉得心里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被大炮叫做胡总的人像是一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有一点胖，皮肤很白，胡总笑着拍了拍叶子奇的肩：“小伙子不错，慢慢适应，不着急”

　　胡总说话一口的南方口音，叶子奇渐渐平静下来观察屋里的情况，小楼二楼好像没有人，一层有一个偌大的客厅，这些人表示礼貌之后纷纷坐回去，叶子奇被大炮拽着坐下，旁边的人对叶子奇热情的笑了笑。

　　是个年轻女孩，头发简单的绑起来，清秀柔弱的样子，叶子奇苦笑了一下回应。

　　叶子奇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被十几个人热情的欢迎，被拉着嘘寒问暖，叶子奇已经不能理解面前的情况了，新闻上的传销都有暴力的？

　　在这样的攻势下叶子奇握紧的拳头渐渐放松，叶子奇尴尬的做了自我介绍，被胡总一通恭维，说什么一看就是做老板的材料，可算是来对地方了，这是梦开始的地方，梦是美的，但是开始总是苦的，风雨过后才能见彩虹……

　　胡总话一开始就变得慷慨激昂，叶子奇一脸抽搐听着毫无营养的鸡汤，周围的人都像是饿狼一样眼冒精光，叶子奇心里不断的重复着“卧槽！卧槽！卧槽！”

　　简单的茶话会之后10点半准时洗漱睡觉。众人非常客气，一个卫生间十几个人用居然井井有条，叶子奇有点渴了舔了舔嘴唇，立刻有人端着水杯过来，“子奇喝点水”

　　“呵~~谢谢”叶子奇端着水杯有点傻了。

　　白天一起的两个女生也在，叶子奇正在找大炮的时候其中一个女生过来了，拉着叶子奇去洗漱，叶子奇侧身躲开挽着胳膊的女生，女生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引着叶子奇去卫生间。

　　叶子奇觉得下巴都要掉了，面前是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牙膏挤好了放在接好温水的牙杯上。

　　叶子奇赶紧开水龙头要洗把脸，被旁边的女生瞬间关了 ，叶子奇诧异的看着女生，女生笑着端过来一个脸盆，盆里的水还微微冒着热气，女生柔声道：“水太凉了，我帮你兑好了温水”

　　叶子奇已经麻木了，用温水洗了把脸，刷完牙之后脑子慢慢清醒过来，“这特么是新型传销吧！”

　　眼下第一件事儿就是找大炮吧，这十几个人有四五个女生，两三个中年妇女，剩下的男人也有年纪比较大的，还有胡总这样看起来活动没那么方便的，叶子奇想着和大炮两个人总能顺势逃出去的。

　　叶子奇被女生按着用温水泡了个脚，女生要帮叶子奇洗脚，叶子奇百般推脱才能自己洗，这明显是美人计？

　　叶子奇大脑从来没有这么有用过，从一下车开始回忆，两个女生去接站，各种主动往自己身上靠，表现出来的热情完全没有初见的样子，紧接着又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女生伺候他洗漱洗脚，简直不是现代社会，现在哪个男生的女朋友不是当大爷供着的，这女生看起来年纪相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叶子奇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客厅地上已经铺好了被褥，众人不分男女纷纷睡下，井然有序的样子，叶子奇还是没忍住惊了一下，女生把叶子奇带到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干净的被褥前面。

　　“你睡这儿吧”

　　大炮不在叶子奇也不好说什么，点头只得咬牙睡上去，叶子奇从小到大一直觉得自己什么苦都能吃，但是一定要吃好睡好，虽然也没什么苦吃过，但是现在突然就被扔到这么一个地方，潮湿阴冷脏兮兮的被子，紧张之后又有点饿，叶子奇突然觉得委屈而愤怒。

　　女生安顿好叶子奇顺势睡在了叶子奇旁边的木板上，叶子奇有点僵硬，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儿啊，还不如揍一顿呢，叶子奇无奈的闭上眼睛。

　　众人都睡下之后胡总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众人齐声喊了一句口号，叶子奇也没听清，只听到突然一声喊，整个人在被子里打了个激灵，关灯了，整个客厅里寂静而清冷，偶尔有人翻身的声音，有交错的呼吸声，窗外的路灯透过破旧的一块布挂上的窗帘照进来，叶子奇睁开眼睛一片黑，不知道大炮去哪儿了，叶子奇又重新闭上眼睛。

　　晚上徐晗一定会打电话的，实习第一天徐晗一定会问怎么样，安顿好了没有，叶琪估计也要打，手机欠费徐晗会交上，到时候怎么告诉徐晗呢，假装很好？说是传销？徐晗能怎么办，能怎么来救我，徐晗不知道的话我自己怎么走，大炮到底是被迫留下的还是自愿的，这个位置很偏僻，打车大概花了近一百块钱。

　　路线完全记不住，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市区，后来是一段非常空旷的路，路很平坦，快到的时候路有点颠簸，但是具体方位却不清楚，叶子奇想开手机查查地图，一想没有话费网也不能上，叶子奇脑子里一团乱，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越想越迷糊却又坚持着怎么也不能睡。

　　叶子奇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旁边的女生立刻动了一下，压低声音轻声道：“睡不着吗？”

　　叶子奇咽了口唾沫：“没，去个厕所”

　　叶子奇爬起来用手机照着去厕所，手机电量已经很低了，这女生估计一直没睡，在监视他，叶子奇心里一阵发凉，还好女生没有跟着来厕所，叶子奇听见轻轻的脚步声，估计是女生等在门口。

　　叶子奇坐在马桶上心里的愤怒愈发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