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使 你要幸福》洛可可作品

3、Chapter 1 立夏之梦 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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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堂公共课，心理学，虽然是选修，可几百人的大教室里几乎水泄不通，一年级二年级的学生全有，只因为大家都喜欢那个著名的心理学教授方刚。上他的课是一种享受，他总会讲述许多有趣的故事和一些悬疑，凶杀等让人惊心动魄的画面。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对这位五十来岁的老教授十分尊敬。
　　艾梦箐背着黑色背包，新洗过的长发湿湿地披散在肩膀上，还是穿着黑色的牛仔裤，不过换了一件短袖的黑色Ｔ恤和平底凉鞋。
　　她坐下来，摊开笔记本，拉开抽屉——
　　骤然间，一条彩色斑斓的大蛇，从抽屉里直窜而出！
　　艾梦箐这一吓，非同小可，一面惊叫，一面动作好大的跳开，连椅子都撞倒了，才想到要去关抽屉，但是，那条蛇已落在地上，蜿蜒地向学生们游去。
　　“蛇啊——”
　　“救命——”
　　女生开始尖叫起来，有的跳到椅子上，有的夺门而逃。
　　一时间，跑的跑，叫的叫，跳的跳，笑的笑……教室里秩序大乱。
　　“怎么回事？是谁带蛇来上课？”鬓发已经斑白的方教授生气地嚷着，但也不敢前进半步，老教授在北方长大，北方很少有蛇。
　　骤然间，一个黑衣人冲了出来，对准那条盘踞在过道里的蛇的脑袋，伸脚就踩下去！
　　“啊！”
　　几声惊呼齐齐飞出，那个用脚去踩蛇的是个女生！
　　艾梦箐吸着气，忍着胃部的翻搅。
　　一脚！
　　又一脚！
　　出自本能地对着蛇的头猛踩下去！

　　“完了、完了。”洛晨熙的一个手下哭丧着脸长叹，“本来想放条蛇吓吓她，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
　　那可是他养了几年的宠物，很温顺的蛇——呜，心疼啊，就这样被这个野丫头活活踩死了！
　　鲜血很快溅到了艾梦箐的脸上，终于，那条蛇一动不动了，吁——她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连内衣都汗湿了。一颗心仆仆地，跳得快要出喉咙口。
　　“艾梦箐！你为什么带蛇来上课，扰乱课堂秩序！”
　　一个男生——洛晨熙的手下，不失时机地大声嚷嚷。
　　本已慢慢平息的教室又开了锅。
　　“什么？是她带的蛇？”
　　“不会吧，一个女生养蛇？”
　　“大家不要被她给骗了，她就是喜欢蛇，蜥蜴之类的动物，特别变态，不信你们看，她整天带着一只蜥蜴耳钉，”男生振振有词，“实在太过分了！”
　　“艾梦箐同学？”方教授语气严厉，“是真的吗？蛇是你带来的？”
　　“不是。”艾梦箐虚弱地说，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那蛇为什么从你的抽屉里窜出来？”方教授追问。
　　“我不知道。”艾梦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你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吗？”
　　“不能。”

　　教室里顿时议论四起。
　　“这是谁啊，敢这么没礼貌地对方教授说话。”
　　“真寒酸。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误打误撞进了圣瀚的。”
　　……
　　方教授却没有预料的大发雷霆，他打量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子一会。
　　“好，现在开始上课。”
　　艾梦箐要合起抽屉的时候，发现抽屉里多了一张小纸条。
　　展开，上面用黑色的墨水笔写着几个大字。
　　“这是对你的警告！”
　　没有落款，但白痴也知道是谁做的。

　　艾梦箐从梦里惊醒过来，手机的荧光提醒她是凌晨４点。
　　宿舍里安静得只有女孩子细微的呼吸声。
　　她怔怔地回想着刚才……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个面目模糊，却美丽的女子，轻轻地拍抚着自己，唱着一首《卖花谣》……
　　“小小姑娘
　　清早起床
　　提着花篮上市场
　　穿过大街，穿过小巷
　　卖花卖花轻轻唱……
　　卖花卖花轻轻唱……”
　　那，难道是自己的母亲……
　　艾梦箐想要去触摸她，但是忽然间，一切都不存在了，漆黑中，忽然有一条五色斑斓的大蛇，吐着狰狞的舌头，对她示威。
　　“妈妈，救救我……”

　　艾梦箐不知道“妈妈”这两个字对自己来说代表着什么。
　　她只记得在她离开孤儿院的时候，玛利亚修女曾经慈爱地抚着自己的头发，告诉她，艾是她母亲的姓。
　　这么多年，艾梦箐始终是孤儿院里的一个问题孩子。
　　她从不合群，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很少见她笑，或者是见她哭。只是见她大部分时间在看书。
　　她唯一的兴趣是看书。
　　渐渐地，院长和修女们，都放弃了这个孩子，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不影响到别人。
　　她几乎成了孤儿院里的一个水杯，或是一把椅子，存在那里，却无人关注。
　　但就在大家渐渐把她遗忘忽略的时候，她却做出了一件让整个孤儿院大跌眼镜的事情！
　　“圣翰学院一年级，插班生？”院长拿着一封拆开的信，张口结舌，“还是总分第一？艾梦箐？会不会弄错了？”
　　艾梦箐依旧无动于衷地看着着一切，似乎说的是一个与她不相干的人。
　　“院长，我拿到了全年奖学金，我明天就走了。”
　　她从发呆的院长手里拿过信封，转身离去，她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
　　那天晚上，她捧着通知书哭了好久好久啊，泪水把黑色的铅字都打湿了一些。
　　她终于成功了，多少年啊，她等待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为此，她付出了多少汗水和努力，往往是别人都睡了，她还就着台灯，像一个渴望食物的人，大口大口吞咽着书本。
　　她不信自己一辈子会留在孤儿院，从被收留的孩子，到义工，再到老师或修女。
　　不，那不是她的追求。
　　她要这个世界看到她，她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只是，外面的世界，也真的有很多她想不到的东西吧。
　　洛晨熙，他的名字很有味道，可人为什么一点不谦和？而且，那么霸道，甚至野蛮……
　　他居然放蛇吓她，那么下一步呢？还有什么？
　　艾梦箐的唇角在黑暗中弯出一个冷冷的微笑。
　　艾梦箐是不怕任何人的，艾梦箐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
　　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在乎她的举动。她成功，依靠的是自己。这个世界上，她只能依靠自己。
　　她必须坚强起来，去面对任何挑战和威胁。

　　艾梦箐疲乏地倒回枕头上，慢慢地重新进入了梦乡。
　　沉睡的她不会想到，洛晨熙给她的何止是“挑战”和“威胁”！

　　自习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清洁工人开始拿着扫把在门口探头探脑。艾梦箐从书的海洋里回过神来，看看手机，哗，12点了，再不回去，宿舍要关门了。
　　她急急忙忙收拾起书本，跑出教室。
　　夜很黑，只有路灯闪发着晕黄的光芒，有种凛然的冷意。
　　“哗啦啦——”一盆污水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泼在艾梦箐的头上身上，带着种腥臭的味道。
　　“哈哈哈！”
　　几个男生肆意的大笑声。
　　几只手电忽然亮了起来，晃得艾梦箐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大声喊道：“谁？”
　　路边的草丛里，冒出了洛晨熙和他的两个手下。
　　“我的洗脚水还不错吧。”洛晨熙得意地望着被淋成落汤鸡的艾梦箐，吐出悠长的烟雾。
　　“又是你！”艾梦箐的大眼睛仇恨地瞪着他，“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洛晨熙弹落烟灰，“记得我说过，这事情完不了。”
　　“哼！”艾梦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看天空。
　　洛晨熙嘴角一努，两个手下夹起艾梦箐的胳膊，“走。”
　　他原本以为艾梦箐会挣扎，会大喊大叫惊动别人，因此还特地准备好了一块布塞她的嘴巴，可是艾梦箐被动地被他们推揉着走，居然一声不吭，还是那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洛晨熙吃惊了。他一探手，冰凉的刀刃刹那贴在艾梦箐的脖子上！
　　“如果你敢出声，或者是搞什么花样，我就会划烂你的脸！”他恼怒地威胁。
　　“那你何不塞起我的嘴巴？”艾梦箐冷冷地说。
　　“你——”洛晨熙气恼地：“你不怕？你难道对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漫不在乎？”
　　艾梦箐抬眼望着夜空中，一颗孤独的星星在闪烁。
　　“说话！”他低吼，该死的，她就是有本事气得他发疯。
　　“你不是不让我出声吗？”艾梦箐脸上居然挂着一个讥嘲的笑。
　　——如果她是男生，她的脖子早就断了N回了！洛晨熙恨恨地诅咒。

　　“进去！”
　　一股冷气顿时扑面而来，艾梦箐揉揉眼睛，看着四周，好冷啊，到处到是白雾。
　　这是一个雪柜车，专门用来运送冷冻食物的。车厢里的温度计，隐约显示，是零下7度。
　　“怎么样，我们老大可是好心，大热天的带你来清凉清凉。”一个手下搓了搓手，呵出一口气，顿时成了白雾。
　　“好好在里面反省一下，我们带你去兜风。”
　　“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求饶我们就放了你！”
　　砰一声，后备箱的门关上了，车子在夜色里缓缓滑行。

　　好冷……
　　彻骨的寒冷……衣服上刚才被泼水的地方已经结冰了。头发上也挂了厚重的霜花。
　　冷……
　　艾梦箐的牙齿格格打颤，双手不断地绞在一起。蜷缩成一团……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
　　“老大，都快半小时了，她还是不出声，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一个手下担心地问。
　　“她撑不住了自然会求饶！”洛晨熙粗声说，这该死的女人！
　　车子像野马一样在街上呼啸……

　　李瑶华睡醒了一觉，下床打开宿舍门，拖拖拉拉地去走廊上的洗手间。
　　灯好象坏了，这么暗淡……
　　突然她发现走廊的尽头似乎有一团黑糊糊的影子在蠕动！
　　“鬼啊——”李瑶华本能地喊出声，又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对，鬼是没有影子的，有影子的就不是鬼，那么，是小偷？也不像啊，这么半天也不动。
　　好奇心使得她壮起胆子，一步步扶着墙壁“挪”了过去。
　　一个女生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艾梦箐！”李瑶华吓得不知所措。她怎么了？怎么浑身湿透，衣服撕破，脸色白得跟鬼一样，头发上还有冰渣滓？
　　艾梦箐白得发紫的嘴唇轻轻翕动着：“麻烦……带我去浴室……热水。”

　　温热的水流哗哗地冲洗着艾梦箐冻得麻木的全身。
　　她淋了个痛快，终于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出来的时候，发现李瑶华坐在浴室外的长椅上。
　　“你还没去睡？”
　　“是谁？是不是洛晨熙对你做的？”李瑶华急切地追问。
　　“是他……”艾梦箐点了点头。“我没事了。”
　　“天啦，怎么会没事，这次想冻死你，下次会不会想烧死你啊？太可怕了！”
　　“小声点……”艾梦箐怕吵到别的同学，她不愿意更多的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小艾，你不能这样，要不，你跟他求个饶吧！”李瑶华关切地说。
　　“不。”艾梦箐轻而坚决地说，眼前闪烁着几小时前可怕的一幕一一
　　一一她不知道自己在雪柜里被关了多久，只是咬着牙关不出声，最后她浑身上下已经麻木僵硬了，却还维持着最后的意识，洛晨熙打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努力睁着的眼睛，依旧不屈不扰！
　　洛晨熙气得几乎抓狂，却又不能对冻得只剩半条命的她如何，只好把她送回学校，强行叫开女生宿舍大门，将她“丢”进去。
　　艾梦箐挣扎着上了宿舍楼，就瘫到在走廊上了！幸好李瑶华“捡”到了她。
　　艾梦箐深深地体会到这个学霸的残忍和可怕！
　　而他的举动，恰好激发了她体内最倔强最坚纫的一面！
　　艾梦箐咬住嘴唇，回答李瑶华的同时，也告诉自己——我、绝、不、妥、协！
　　永远不妥协！

　　“我一定要她服输！”洛晨熙狂怒的叫声划破了黑夜，“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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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废弃楼。在夜色中，就像一座抛了锚的大船，散发出诡异的气息。浓密的杂草里开着大片的雏菊。
　　酒红的雏菊，在黑暗中散发出刺鼻的清香。
　　长满青苔的顶楼上，有几张被雨水冲洗得班驳的牛皮纸，散落了一地。
　　一群男生和一个女生站在楼顶。
　　天空中，有黯淡的星光，像情人的眼泪一样闪烁着。
　　一只无名的夜鸟，掠过他们的头顶。
　　空气里满是爬山虎的味道。
　　秋天似乎来了……

　　“想好了没有？”黑衣少年开口，声音冷冷的，他棱角分明的脸在夜色中模糊，头发被雾气沾湿。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要么跪下，向我们老大乖乖认错，从前的梁子一笔勾销，并且保证以后再不来找你麻烦。”
　　“如果你不——”黑衣少年的嘴角咧出邪恶的笑容。
　　“你就只能跳下去。”

　　风掠过女孩的身上。
　　她黑色的裙子被风吹得像一只夜鸟的翅膀。
　　她耳朵上的蜥蜴耳钉在夜色里微微颤动。
　　她张开双臂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鸟，似乎下一秒，她就会飞翔起来……
　　飞翔……

　　洛晨熙大口地吐着烟雾。
　　这是他第一次逼一个女孩，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做出这样残酷的举动来，或者认错或者跳楼？
　　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傻，拿生命开玩笑的女孩子吧！
　　她一定会认错，一定。
　　他等着她转过身来，他等着她臣服，等着她开口。

　　夜雾越来越重了，每个人的头发都是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伤感的味道。
　　露水冰冷地滴进女孩的脖子里，女孩望着对面墙头上的大丛大丛绿色爬山虎……
　　爬山虎的颜色越来越暗淡了……

　　女孩始终没有回头。
　　忽然，她向前迈出一步，又一步……

　　洛晨熙浑身肌肉冰冷僵硬了，他想开口喊：“停止！”

　　前面就是楼的边缘。
　　只要再跨出一步……
　　一步……

　　下面是深不可测的黑暗。
　　她黑色的裙子被风吹得像一只夜鸟的翅膀。
　　她耳朵上的蜥蜴耳钉在夜色里微微颤动。
　　她张开双臂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鸟，似乎下一秒，她就会飞翔起来……
　　飞翔……

　　“停止！”
　　一声清澈的呼唤在空中掠过，夹杂着些许心疼的味道。
　　洛晨熙以为那是自己发出的。可，那不是。

　　男孩们一起回头。
　　夜色中，楼梯口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站了多久。
　　他穿一身质地很好的白色西装，手上的一枚戒指在夜色中发出柔和的光芒，黑黑的短发下面，是一张俊朗得像《流星花园》里的花泽类一样的脸。
　　事实上，他也确实像花泽类一样，拥有让人艳羡的财富和外表，因此，他嘴角永远洋溢着温情的微笑……
　　可是此刻，他那温情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焦急的表情。
　　“洛晨熙，放了她！”淡淡的声音传来，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力量。

　　女孩被惊动了。
　　她已经站在楼的边缘，她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跳下去……我宁愿跳下去，也不认错……跳下去……
　　她似乎处在一种被催眠的心神恍惚中。
　　突然间——
　　一只手伸过来，修长，干净的手。手上的一枚戒指在夜色中发出柔和的光芒。
　　那只手轻轻地牵住了她，慢慢地往回拉。
　　一步，又一步。

　　夜风依旧吹着。
　　爬山虎的气息淡淡传来……

　　艾梦箐被拉回安全地带，见到洛晨熙愤恨不甘的脸。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在生死边缘游走了一趟！
　　忽然间，她所有的力气都被抽丝剥茧一样抽空了！
　　一阵头晕，她无力地倒了下去……
　　最后一个闪念，她看见一张无比俊秀的脸，以及上面那双饱含深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