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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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悄悄地来过》
顾慕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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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小长假过去几天了，火车站里依旧一派拥挤。穆凝拖着行李箱走向检票口，手里拨通了电话，“小吴，公司给我安排的新助理什么时候过来？”
她错估了今天的天气，穿了一件长袖衫，走几步路便受不了地拿鸭舌帽在脸颊边扇风，因此语气也不会太好。
小吴：“任丽有事回了趟家，应该会在第四站跟您汇合。”
“这也是安排我坐火车而不是飞机的原因？”
小吴战战兢兢，“许总说您太久没坐火车出差了，让您借这次机会好好体会一下。”
“行，代我问候许总好。”穆凝微微咬牙，挂了电话。
她的座位在车头方向，穆凝由后门登上火车，火车开动时才挤过过道、找到自己的位置。这位置靠窗，穆凝对此次出行总算有了点期待。
昨晚她赶报告，凌晨三点才睡。今早是六点钟起的，她严重睡眠不足，一坐好就将头上的鸭舌帽压低了一点，闭眼入睡。火车中间停的那几站，有人上车有人下车，身边早已换了几拨人。
第四站的时候，穆凝醒了一下。车厢尾部上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一上车就开始东张西望，穆凝懒得招手，小姑娘一路找过来，见到她人笑了起来。
“穆总，我是您的新助理，任丽。”
“你好，小丽。”
任丽表情痛苦，“穆总，小丽这名字好土啊……”
穆凝掀了掀眼皮，“难道你觉得小任更好听？”
小任，小人……
“……那还是小丽吧。”
任丽在她身边坐下，穆凝往她身上瞅了一眼，穿着轻便，手中的包也不大。她没多说什么，继续闭上眼。任丽见她休息，便打起精神看着两人的行李。
四十分钟以后穆凝醒来，见任丽正专心逗着对面年轻妈妈怀里的小孩子。她看了一会，直起了身。
“穆总，您醒啦？”
对面的几个人一起看了过来。
穆凝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懒懒地应了声，问她，“大约多久到B市？”
任丽说：“还有两个小时，穆总您还要再休息会吗？”
“不睡了，”穆凝问她，“你饿不饿？”
“还好吧，穆总您饿啦？”任丽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袋东西，递给穆凝，说：“穆总您吃这个，这是我妈妈自己炒的糖炒栗子，很好吃的。”
“你妈妈做的？”穆凝记得，徐丽华之前也爱做糖炒栗子给她吃，她总将肚子吃的圆滚滚，那时候徐丽华就会对她说：“凝凝，小姑娘不能吃太多栗子，容易长胖。”
“谢谢。”
穆凝伸手接过，吃了几颗。
任丽将栗子分给周围的人吃。
对面的一个年轻男人忽然对着穆凝开口了，“你们也是去B市吗？我们几个也是一起的，好巧。”
他说完，周围七八个人回应。
穆凝没有说话。
任丽只好替她答道，“我们是去B市。”怕穆凝介意，其他的她没有多说。
“听口音，你们不是B市人吧？去那里玩的话可以找我们啊，我们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火车站附近就有我们的车，你们要去什么地方？我们可以捎你们一程。”
任丽以为几个人是出租车司机，忙说：“不用了，我们要住的酒店就在火车站附近，步行就到了。”
那男人笑了一声，“小姑娘，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是坏人吧？”
七八个人都笑起来，任丽说不出话。
穆凝正在用湿巾擦手，闻言也笑，“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别介意。”
“美女终于搭话了啊。”那男人笑了笑，开始跟穆凝聊天，穆凝出于礼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到B市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任丽事先查好了去酒店的路线，一路领穆凝去了山脚下。
山脚下有一家咖啡厅，生意红火。再往上能看到夜里山峰黑黢黢的轮廓，山路不知有多长，但没有任何灯火。
穆凝皱眉：“是许总让你订了山上的酒店？”
任丽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急忙道，“对不起穆总，酒店是我负责的，我看了酒店的宣传册，四星级，设施不错，价钱又便宜，所以我就——”
穆凝没说话，紧盯着她们身后几个晃动的人影。
她压低声音说：“后面有人跟踪我们。”
“啊？那怎么办？”任丽慌了。
“你别紧张，我们先进去咖啡厅，他们只是路过也说不定。”
两人进了咖啡厅，那几个黑影慢慢出现在视野中，被咖啡厅的灯光照亮了。穆凝眯眸看去，认出是火车上遇见的那群人。任丽也认出来了，到底是年龄小，她很害怕，一个劲儿地往穆凝身边靠。
而这时，咖啡厅外的几个男人继续往山上走了。穆凝却留意到，那几个人走上山之前往她们这边望了一眼。
“穆总，他们该不会是想抢劫吧？”
“不清楚，”穆凝望着外面，“你坐在这里，我去外面看一下。”
“穆总别去了，万一、万一他们真的是坏人怎么办啊？”
“没事，”穆凝安抚她，“我必须得出去，咖啡厅营业到九点，我们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
山风吹起来，她一出门便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往山上走去。远远地飘来烟味，穆凝看到树丛后面燃着几点红色火星。
那里有人在抽烟。
她没再走近，转身往回走。
那群人却发现了她，有人喊道，“美女，这么巧又遇到了啊。”有黑暗遮蔽，开口的人便没有费心去隐藏话里的不怀好意。
穆凝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人一块跟了下来。
她跟任丽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真要出了什么事，当地人也未必能帮到她们。她快速思量着，却感到路旁树丛里陡然伸出一只手，箍着她的肩膀将她硬生生扯了过去。
她想喊叫挣扎，嘴巴却教人用手掌堵住了。
与此同时，她听到身后的人低声开口，“别乱动。”
是男人的声音，穆凝身子绷紧了，挣扎的力气又大了一点。很快，两只手被锁住手腕扣在一起，腿也被压住。她的后背与他相贴，他紧绷了一瞬，放松后胸膛的肌肉依旧硬实。
“嘘！”简简单单的噤声声响，穆凝猛然意识到——身后这个人跟那群人似乎不是一伙的。
她没动，因为她听到了那群人说的话。
“那小妞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那么正点的妞竟然就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这声音穆凝熟悉，正是火车上跟她搭讪那位，他狠狠啐了一口，“妈的，老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人想玩玩，你们怎么追的人？！”
“老大别生气，咖啡厅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穆凝身子一僵，身后的男人感受到了，在她耳边低语道，“他们不敢动手，咖啡厅里人多。”
那群人晃到咖啡厅门口，站在原地徘徊良久。穆凝看不到咖啡厅里的状况，她只希望任丽不要出来，更不要忽然打她电话。
手机！
后面那人已经松开了对她的钳制，穆凝去口袋里摸手机。手腕又被扣紧，穆凝抬头狠狠看去。
“做什么？”
“我想将手机静音，防止她忽然打来。”
山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任何一点光亮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男人沉默了一下，一言不发地将外套脱下，罩在她头上。
外套上还残留着男性的体温跟气味，穆凝身子一僵，埋头在外套里设置静音，又给任丽发去短信，“我在外面没事，你待在咖啡厅，千万不要出来。”
将外套还他，穆凝专注地盯着咖啡厅外的动静。那群人还在，其中一个男人进了咖啡厅，两分钟后走了出来，对中间的人汇报了什么。
“他们不会一直等到咖啡厅关门吧？”
“不会。”
身后的男人太过安静，前一瞬她甚至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猛然出声，穆凝身子抖了一下。
“这么胆小居然还敢一个人跑出来？”
他声音很轻，语气里不知道是嗤笑还是什么。
穆凝没答话。
五分钟过去，那群人终于开始动了。他们从二人眼前经过去了刚刚的树丛后，不久，四五辆机车开出来，下了山。没找到人，一群人都不开心，嘴里骂骂咧咧，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危险解除，穆凝站起身。
“刚刚，谢谢。”她没有多说话的欲望，说完便往咖啡厅走去。身后的人几步跟上，语气并不是在商量，“要上山？我开车送你们。”
穆凝脚步停了停，借着不远处咖啡厅里灯火打量他。他比她差不多高了一头，怪不得刚刚按住她的时候那般有力气。
他的五官虽看不清晰，但鼻梁很挺。
“不用了。”说完她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客气，又加上一句，“谢谢。”
任丽一直观察着外面的动静，这时也跑了出来。
“穆总，您没事吧？”
“没事。”
小姑娘感觉自己犯了错，声音低了点，“对不起穆总，这次是我的失误，给您添麻烦了。”
穆凝吐出一口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把行李带过来，我们上山吧。”
任丽答应着，回咖啡厅前又看了穆凝身边的男人一眼。
“真的不用我送？”他开口问。
“先生您贵姓？”
微微迟疑，“……姓肖。”
“肖先生是吧，不管你刚刚出于什么原因帮忙，我心里都很感激。但你如果坚持送我们上山，只怕她会多想。”
“她是你的下属？”
“是。”
“你怕你下属？”
“……不是，我有男朋友的事她知道，这样跟一个陌生人不清不楚的，不好。”
“哦，”男人忽然笑了，“原来是怕男朋友。”
穆凝微微咬牙，“你要那样想也可以。”
任丽拿行李过来了，男人开口道，“我的车就在附近，你们是要去山上的维鑫酒店是么？我顺路，开车送你们过去。”
“好啊好啊，那谢谢你了，”任丽就热情多了，“对了，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他的回答有片刻停顿，穆凝不自觉间微微提着气，听到他说了两个字。
“肖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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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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