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之秦恸》醉看众生缘

37、第三十三章 神伤（中）

　　眼前的男人身形有些偏胖，跪在地上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疑惑的看向嬴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这个男人弄到我的面前，直觉的知道嬴政并不喜欢我的身边出现男人。嬴政冷冷的看着我，看我半天没有反应，提高了半分音调：“是不是他？”他的语气充满了杀意，我不由自主的将衣服拉紧了，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快要结冰，帝王之怒，伏尸千里。
　　许久
　　嬴政漫不经心的瞅了我一眼，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可是那一种被毒蛇盯着毛骨悚然的冰冷寒意又迅速爬上了我的背脊，嬴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狼儿了，心里暗暗的自嘲，不知道嬴政是不是进入了现代人所谓的叛逆期。看我依然没有反应，嬴政轻轻的开口：“原来不是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出是解脱还是期盼的叹息。嬴政轻轻的拍了拍手，一个近侍恭恭敬敬的走到我的面前，身体微屈，双手向前递给我一把锋利的匕首，“莫问大人，这个男人在你们进入咸阳之前曾经纠缠于你和千寻，你们离开之后他四处找寻大人。”
　　原来是那时东乡的百夫长，只是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嬴政随意的开口：“莫问，这个低贱的男人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哪，像他这种人怎么能活在世上？不如莫问亲自了结他。”
　　“若我不愿意，怎样？”
　　“若莫问不愿意杀他，那寡人也只好拿舞荻开刀了，毕竟他和舞荻之中只能活一个。”嬴政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好像对他来说逼我做出这个选择会让他无比的舒心。
　　“为什么？”我不解的望向嬴政。只要他一声令下，会有很多人用各种完美的方法将这个人置于死地，为什么一定要我动手？
　　嬴政状似不经意的用右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低垂的双眼让我看不清楚那双眼睛里的真实的神色，许久后嬴政才轻轻的说：“这样你才会更痛，不是吗？”
　　“嬴政，你！”气急之下我脱口说出了他的名讳。为什么一定要我痛苦？你就那么恨我么？你了解我对于血腥的畏惧，为何还要这样让我难受？当年如果我们不曾相遇，是不是你就不会恨我？难道这段时间在宫中的生活依然无法消除你心中对于当年我抛下你的恨意？
　　“大胆，竟敢直呼大王名讳。”看嬴政并没有任何表示出介意的意思，他身边的近侍只能怒喝。
　　嬴政料定我会选择牺牲这个百夫长，他身边的近侍在蝶园里搬来一张大号的卧榻，嬴政惬意的半边身子斜靠在榻上，静静的观赏接下来的这一切。我绝望的闭上双眼，凭着直觉颤抖的从近侍手中接过匕首，突然牙一咬，头也不回的冲进竹屋，等我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样东西，我随身携带的琵琶出现在众人眼前。毫不在意身边众人诧异的眼光，一手抱起琵琶，一手径自拨奏起《心经》。当我看到地上那人的眼神由惊慌慢慢转为平静，最后眼底浮现出一丝释然。知道动手的时候到了，我放下怀中的琵琶，轻轻的走到他身边：“对不起，我会轻轻的，不会让你感觉到疼痛的。”说完下一刻，没有犹豫的流畅，只见拿着匕首的那只手飞快而熟练的挥了下去，白亮的刀光，竟在空中留下一道宛如新月的优美弧线，随之而来的是滚烫的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和手背上。
　　毫不在意嬴政和那几个近侍诧异的眼光，挺直了腰背带着我的琵琶走进了竹屋。一进入竹屋我立刻瘫倒在地面，冰冷的地面容易让我产生恐惧，双手撑着缓缓的爬到床上，一挨到床榻，我仿佛像感受到母亲的温柔一样。抑制不住的狂笑，一边笑同时泪水大滴大滴的落到床榻上。你知道人的血是什么味道吗？那是一种混合着咸味的腥腥的味道，只要碰到过一次，便会很轻易的烙在灵魂上，不管怎么洗，灵魂上都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色。你知道刀子割破皮肤是什么感觉吗？当刀子在皮肤上滑过时，稍微一不留神，刀口就会由于松软的皮肤而出现滑动，这个时候为了保证刀子的准确，只有顺着肌肉的纹理去割开皮肤。其实刀子割开皮肤的声音并不明显，如果仔细的倾听就会发现那是生命的悲鸣，来自灵魂深处充满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绝望，这种声音只要聆听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那种声音就像是半夜里突然响起的在耳畔挥之不去的哀嚎，让人从心底产生一种惧意。
　　眼眶里的泪已经干涸了，突然我开始干呕，仿佛要把身体里所有的器官和血液全都吐出来一样，身上不住的颤抖忙着冷汗，直到我失去神志昏睡过去。
　　清醒后的我无力的靠在床头，眼睛呆呆的望向窗外，屋外的竹林随着风轻轻的摇摆，竹叶在风的舞动下彼此交织着，发出沙沙的摩擦声。看见那入眼的绿色我的心仿佛能平静好多，不在充斥着腥红的血色。
　　“莫问，喝口水吧！”红袖将茶杯端到我面前。
　　呆呆的回头看了红袖一眼，她一直在这里照顾我么？为什么红袖的双目那样的红肿，哭过了么？为谁而哭，因为我吗？心里泛上丝丝暖意，好久都没有人关心过我了，久到我都快忘记了其实我也很需要别人的关怀。
　　“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红袖关切的问着我。
　　“竹林，绿色的，真好看，只有这里才看不到红色。”
　　“莫问，为何你不想看到红色？”
　　“因为那是血的颜色。”带着一丝冷酷的笑容，我定定的看着红袖，突然发现自己变邪恶了，很想从红袖的脸上看出惊慌的神色。
　　红袖哀伤的看着我，伸出双手紧紧的搂着我：“莫问，求你，不要再这样了，你本来就是一个温文如玉，淡雅如水的人呀。不要在强颜欢笑，你的笑容让我很想哭泣。。。”
　　“哼！”一声冷哼打断了红袖没有说完的话，嬴政面露不喜的说：“朕整整昏迷了两天，不知道朕的身体能不能承受新的游戏？”
　　原来我已经昏睡了两天，怪不得这会全身无力呢？倔强的看着嬴政：“如果我说不能，你会放过舞荻吗？”
　　“你认为寡人会怎么做呢？”嬴政的脸上浮现一种残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