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是酒红色》楚溪邪

16、是梦总会醒

　　气氛僵持不下。
　　杨沫酒红色的眼珠子艰难的转了转，然后很不合适宜的注意到身后的端木灼在与她如此贴合的状态下，竟然没有起生理反应。
　　看来金灿灿爱着他三哥，胜过对晋楚茗岚的喜爱。杨沫如是判断着。
　　“笃笃笃”，规律而又轻重适宜的敲门声响起，杨沫瞬间就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管来者是谁，我谢谢你全家。杨沫瞟了一眼端木麟，感觉端木灼也没啥反应，就应了一声。
　　得到回应的杨时扬声道：“晋楚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妥当。”
　　什么？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她到底是睡了多久啊？！望一眼窗外橘色的天空，又颇有些怨怼的顺了端木麟一眼，就见对方时刻闪烁着绝望色彩的眸子缓缓对上了她的，然后那不单单像是绝品宝石般的眸子盯了她一会儿，瞄也不瞄身后的弟弟一眼，转身，接着就在杨沫的视线中，如同脱离了地球引力似的，在阳台原地一跃，再定睛，那修长的人影已在对面飘扬的窗帘之后了。
　　杨沫觉得，要不是她科幻片看多了产生了端木麟是绝顶高手的错觉，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中二病已经到达晚期。
　　端木麟一走，端木灼就松开了她，似乎完全没心情调戏女人了。杨沫目测自己暂时没有危险，也就不去管他，径自打开了房门，让门外等候的杨时进来。
　　别墅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除了杨沫扬声回应的声音之外，杨时并没有听到房内的其他声响，因此在看到房内还有别人时，他略微诧异了。
　　“灼少爷您在这里。”杨时很快反应过来，对上端木灼的眼神又道：“两位封少爷都已在餐厅等候，您需要与小姐一道下去用餐吗？”
　　端木灼皱着眉头，瞟了一眼躲在杨时身后，避免他的视线接触的杨沫，语气不耐烦道：“这还用问吗？”大步上前抓住杨沫的手，端木灼哼笑了一声，“你能躲到哪里去？下去吃饭！”说完手臂一用力，就拖着杨沫离开了房间。
　　杨沫加快了脚步，以便跟上前面的大长腿，减轻手臂的疼痛，心中却苦笑了起来。
　　你能躲到哪里去……是啊，她能躲到哪里去。
　　餐厅的气氛一直都是寂静无声的，从小就受到贵族教育的二世祖们早已习惯遵守“食不言寝不语”，因此就算是讨人厌的端木麟来了，讨人喜的晋楚茗岚也来了，餐桌上的少爷们也都秉持着自己的礼仪。
　　但是生长在市井的穿越人士杨沫很不自在。
　　餐桌是优雅的长方形，她坐在封家兄弟的对面，左手边是端木灼，右手边是端木麟。感觉自己不会好了。
　　西餐不存在客套的夹菜劝饮，这是杨沫庆幸的，用餐过程中没人跟她说话，这也是杨沫乐见的，但是，现在是吃饭时间吧，一个个不看菜都看着她算是几个意思啊？！这要她还怎么吃得下去啊？！
　　在这个时刻充满了荷尔蒙的环境下，杨沫已不再祈祷还会有人来救场了。她默默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
　　唰——
　　视线更加专注了。
　　“吃饱了”三个字就这么扑街了。
　　于是杨沫就在这十面埋伏般的餐桌上艰难地吃完了她的晚饭。
　　其实食物很美味，周围的男子也很貌美，她还神经紧绷就完全是她自己的问题了。杨沫暗自检讨了自己，发誓下次绝对要吃得淡定而满足。
　　然后她的面前摆上了餐后甜点。
　　没想到考验来得这么快的杨沫愣了愣，随后她压了压自己颤抖的小手，拿起了汤匙。
　　“小姐的身体不舒服，不能吃冷食，把甜点撤下去吧。”
　　在安静的环境下，突然出声绝对会吓到心智不坚的人。比如杨沫。她的汤匙被吓掉了。
　　“没教养”的杨沫的第一反应就是蹲下去捡。她的屁股才刚刚一动，身后时刻准备着的仆人就已健步如飞的抢先了一步。掉在地上的汤匙被没收了，接着长相极佳的甜点也被撤了下去。
　　杨沫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搞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然后只能望向出声吓人的那位仁兄。
　　“我没有不舒服。”她说。只要不跑步，脚伤已经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封迟笑得温柔体贴，“月底快到了，这段时间内女孩儿的抵抗力不大强，忌食生冷。”
　　杨沫懵了懵。
　　封迟笑得愈加善解人意，“岚儿不是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健康的宝宝吗？现在就要注意起来了哦。”
　　杨沫内牛：我竟无言以对。
　　对面的妇女之友笑得纯良，身边的破门十三郎不乐意了，“二哥的记性还真是好极了，相信你也一定还记得当初的顺序吧。”意思是就算这女人月事过去了，也轮不到你。
　　封迟毫不在意的承认了，“我当然记得。我只是为了保护岚儿的身体，灼，你多虑了。”宽厚一番，他又望向呆滞的杨沫，“岚儿刚才吃了不少，积食对身体不好，我陪你去花园消消食吧。”
　　杨沫回过神来，忙要摇头，封泽微垂着眼睑，翠绿的眸光闪动，“阿迟想得很周到，我也正想去花园逛逛，就一起同行吧。”
　　“哈，饭后散步本来就是本少爷每日必行的功课，小妖精不会拒绝带我一个吧？”端木灼不甘落后地望着杨沫。
　　杨沫想说：我饭后从来不散步。
　　“我吃好了。”
　　就在杨沫纠结着如何过这一关的时候，右手边的端木麟站起了身，完成了一整套餐桌礼仪之后，背影寂寥的离开了。
　　杨沫看着那个背影，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堵得慌。
　　视线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与眼前这个背影重叠在一起，一样的笔直，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孤独。
　　全然没有经过大脑的两个字呢喃一般响起。
　　“麟儿……”
　　百步开外的背影瞬间僵直。
　　杨沫捂着自己的嘴，脑袋一片空白。
　　……
　　“麟儿？”
　　“……”
　　“你叫麟儿啊，我听到卫阿姨这么叫你……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
　　“麟儿，那，你多大了？”
　　“……”
　　“我、我今年9岁，不过马上就要过十岁生日了，到时候你会来参加我的生日吗？”
　　“……”
　　“不会吗？也是呢，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呢……呵呵，岚儿不伤心……”
　　“……”
　　“麟儿，我能叫你麟儿吗？”
　　“……嗯。”
　　……
　　杨沫晕过去的时候脑袋真的是一片空白，但陷入黑暗之后，却好似听到了什么梦境之外的声音。
　　“又晕过去了。”是封迟的声音。
　　“我就说你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这是端木灼。
　　“算了灼，”这是封泽的声音，“麟，你先回去吧，我们会照顾好岚儿的。”
　　“根据以往的经验，她会昏睡三天，你这么看着她，她现在也不会醒来。”仍然是端木灼的声音，“可是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你的目光才能这么肆无忌惮。不过是梦总会醒的，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灼。”封泽警告了一声，“麟，我们的时间不多，实验有进展吗？”
　　沉默。
　　“看来是没有了。”端木灼嗤笑道：“有时间在这儿看着，还不如去找找别的办法。自己的女人要靠别的男人去救，你也真够无能的。”
　　杨沫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端木麟的声音，但她能够感觉得到，端木麟就在这里。他只是不说话，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她会等下去，直到他回应，就像以前一样。然而杨沫还没对“以前一样”做出疑问反应，她就真的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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