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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迷情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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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母早早死于饥荒,这一生能够算得上亲厚的人,恐怕只你我二人,送她走的时候,你怎么能不在?”朗无心淡淡说道,除了冷酷再无其他情绪。
“难怪她没有回家,即便她离了云心山庄,也还是个孤苦伶仃。”这话无奈,也伤感。
朗无心手中抓着一把燃着火焰的干柴,递给苏弟儿:“你来吧。”
“替雨妾姐姐问你一句。”苏弟儿踱步于柴垛旁。“你可曾有一丁点儿喜欢过她?”
“没有。”不待片刻的思索,这个苏弟儿也同样刻骨爱过的男人,清清淡淡地回说。
苏弟儿哑声失笑,他无情,她早就知道,雨妾也知道。
“等我最后看她一眼。”朗无心阻止已来不及,裹身的白布被掀开一角,那早就不复弹性,铁青皮肉松弛地挂在骨骼上,隐隐散发着尸臭,实在丑陋不堪。
“我只记得那个穿着水蓝纱裙,与我同卧床头,教我刺绣的雨妾。”苏弟儿闭上眼睛,接过朗无心手中的火把,点燃了那具失去了灵魂的皮囊。
黄泉路上,薄命的红颜,最后这一段路,我来送你还孤独吗?
只求下一世,别再遇上负心的男人,却又只知一味傻兮兮地去爱。
小宰赵府。
赵大人眼前漆黑,只听耳边有温润怡和的声音唤着:“赵大人,你怎么样?能坐得起来吗?”
闻言,赵大人顺过气来,缓缓睁开双眼。见是玄容,正扶着他在座位上稳妥,然后回身吩咐一些已经恢复精神的侍卫:“快去请太医前来救治,这里的人都得一一检查无恙方可放心。”
管家上前来,扶住赵大人的另一边手臂,问道:“大人,这,这……还报案吗?”
被岁月城看上的东西,自然是有去无回了,到府衙报案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赵大人认命般地挥挥手,虚弱道:“打点下人照顾好府里的贵客,不可有半点差池。”
姬缃摇摇晃晃地拉走玄容,神色紧张地问道:“玄容先生,苏弟儿怎么办?前几日那人还与您交恶,苏弟儿若是落到他的手里定不会善待。”
“你怎知,她是弟儿?”玄容面容柔和不改,而那微微低垂的眼睑,怕是只苏弟儿一人知晓,这便是他生怒的表现了。
“哎呀,我怎么就给忘了……”姬缃反应慢上半拍,才知晓已经自行暴露两人之间的秘密约定,懊恼地狂拍自己的脑袋。“是我,是我和苏弟儿约定……”
正当此时,玄容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是赵玉妍的贴身婢女,她福了福身,道:“玄容公子,我家小姐与您有要事商量,请您过去一趟。”
“眼下这里情况混乱,若是赵小姐有什么麻烦,在下也只能改日再议。”心下不耐,面上却仍是和煦谦逊,玄容才想回身问与姬缃详细情况,手臂却被那婢女大胆地拉住。
回头看去,婢女俨然已经带上了哭腔,哀求道:“无论如何,请先生和女婢走一趟吧,不然我实在没有办法回小姐哪里回禀的。”
看那婢子周身微微颤抖,极度惊惧的模样,无奈叹气一声,玄容偏就不愿意做面子上过不去的事儿。只得回身警告一般,按捺着瞄了姬缃一眼,便点点头允了那已经开始在抹眼泪的婢子。
然而事实证明,面子上的事儿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此刻在房中等待玄容的赵玉妍亦是紧张万分,看得出来,回到闺房后,她再次补了妆容,看上去更加艳丽。一面每隔几秒钟便照照镜子,一面惊醒地听着门外走廊的声响。他爹打的坏主意被不速之客破坏,也就只能由她赵玉妍自己再出一个馊主意。
漫长的等待后,房门终于被敲响。
婢子在外报叫道:“小姐,奴婢已经将玄容先生请来了。”
“进,进来吧。”赵玉妍咬咬牙,面色红得熟烂了一般,还是压着声线叫人进来。
玄容才一推门进来,便被一屋子的甜腻之香熏了个头晕。
细细度量这其中味道的古怪,玄容才知道,这赵家父女今天是不打算放过他了,可惜从踏进房门的一刻就已经为时已晚,迷S情香的分量太浓,脸上已经起了热潮。
“玄相公。”赵玉妍第一次这样唤玄容,微微福身,自己已是一片绵软。
玄容收起了面上的和煦笑容,肃穆问道:“赵小姐,自问玄某平日里并没有得罪您的地方,为何要置玄某于这样的境地。”
赵玉妍被问得心虚,跌坐在椅子上,恍惚道:“玉妍不知道玄相公是在说什么?”
“赵小姐若非要玄某把话点破,那玄某也就不客气地问问,为何要指使婢子诱我至此,闻这下S流催S情的迷S情香?”玄容面无表情问道。
赵玉妍也惊讶玄容的惊人定力,自己已是欲S火焚S身般煎熬,眼见诡计被戳穿,也顾不上其他。今日若是拿不下玄容,那她今后也会身败名裂被人耻笑一生。
递了眼神给自己的婢女,自己则强撑着理智说道:“既然玄相公什么都知道了,难道还不明白玉妍的心思吗?”
“我心不属赵小姐,多谢赵小姐抬爱。不过还请赵小姐不要再费这样的心思,作践自己。女人的名声最为重要,这件事情玄某会替赵小姐守口如瓶。前厅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玄某就不久留了。”玄容正欲转身离开,却见身后的房门已被闫上。
而那婢子就在方才几句话的功夫,已经熄了迷S情香,开窗散了多余的味道,自行退出了房间。
回头再看赵玉妍,正眨着泛红的双眼,说道:“玄相公,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玉妍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要走已经来不及了,是吗?”玄容看这一主一仆的配合,明白这个麻烦已是避无可避。
赵玉妍看出玄容的眼神中已是带出了嘲讽厌恶,不禁心下又羞又怨,恨他怎么就看不见自己的情意。流着泪扑过去,抱住玄容的腰身,叫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呀?”
玄容空有一身怪力,可这到底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一时间竟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拉扯间,衣衫被迫凌乱,肢体被迫纠缠,面容被迫困窘。
“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逼到这样的境地,无论如何最后也一定会伤到自己。”玄容施力推开如八爪章鱼一般缠在自己身上的赵玉妍。
“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东西最后我都会得到!”赵玉妍跌坐在地上,衣衫凌乱,胸前仅有一件红色肚兜遮盖,露在外面肩膀手臂在拉扯时已被玄容大力淤青,看上去十分让人误会。
正当混乱之时,门外又一次响起了一大群人匆忙的脚步声。
赵玉妍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你这个负心郎啊~~”
门外赵夫人爱女心切,狂拍着房门,担忧地隔门道:“玉妍,玉妍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按照保守的社会背景,女方会承受莫大的舆论压力,甚至会化成追随一名女子一生的贞洁阴影。可也正因为如此,女方变成了弱势的那一方,而弱势一般情况下更能够获得同情。
赵玉妍究竟被娇宠得何其胆大狂妄,才敢走这样一步险招。
玄容却坦然了。对还坐在地上演戏的赵玉妍淡漠说道:“是你害我在先,把事情做到这样的地步。从现在开始,我也不会给你留任何颜面。”
婢子从外面打开了被闫住的房门,其实在那一瞬间,赵玉妍已经后悔了,她已经不希望婢女如一开始计划的那般,打开房门让母亲和外人看见房间内好女被欺的戏码。
因为就在方才,她看见了她心中永远温柔和煦的玄容,那叫人胆寒心战的陌生的一面。
可是什么都晚了,第一个冲进来的母亲做出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狠狠地抽了玄容一个耳光。后面尾随的还有不少亲眷中的长辈同辈,年轻些的羞愧地捂住了双眼,年长些的则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看向了赵夫人和她自己。
他们二人俱是衣衫凌乱,面色潮红,又是孤男孤女夜深人静地共处一室。
这个时候,什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赵玉妍真的羞愧了,她的眼泪中真的带出了她的悔恨羞耻。她拉起衣服紧紧包裹住自己,背转过身躲避众人审视的目光。
婢子仍旧按照先前的剧本,跪在赵夫人的跟前,哭道:“奴婢见玄容先生进了小姐的房间,房间内就传出了小姐的哭叫……夫人,您可要为小姐做主啊。”
“别说了!”赵夫人狠狠地剜了赵玉妍的贴身女婢一眼,真不知是什么蠢猪脑子,急急火火地跑到前院就引了这么一大帮人到后院来看自家小姐衣衫不整被人欺辱,败坏小宰府的名望。赵夫人与赵玉妍都不约而同地已经在心里默默给这个倒霉女婢定了死罪。
然而身后传来的又一波急火火的脚步声却更是火上浇油,原是闻声而来的赵大人。
一旁的玄容从容地整理自己被赵玉妍扯乱了的衣衫,一抹冷笑浮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