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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千金闺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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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他还看到苏弟儿在玄容的手腕上留下的牙印,深到足以跟随他一辈子,莫名的,他也想要争夺这样的印记。“你出落地更漂亮了许多。”
一时间,气愤猛地一凝滞。朗无心只定定地低头看着苏弟儿,苏弟儿一阵哑然。
“我漂不漂亮干你什么事,你这个变态,你还干什么了?”苏弟儿咬牙切齿,掩饰心下其他的情绪。
话音才落,一直猛烈扑腾的小腿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紧紧握住。
朗无心仅仅一只手便钳制了苏弟儿的两只脚踝:“你想知道?”
“你要干什么?”出于一种动物的本能,苏弟儿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猛地,从脚踝出传来大力的拖拽,苏弟儿整个人都被拖向了朗无心,他的速度实在太快,猝不及防的,脸上的白面桃花被摘下,一种柔软的触感带着炙热的温度从唇瓣上传来。
一双欲泪瞠目,一双深邃狼眸,两个人似乎这样呆傻地凝望了许久,许久……
终于,结束在苏弟儿的尖叫:“啊——”
这一声尖叫几乎唤醒了整个小院,第一个冲进来的是玄容,而此时床边早就没了朗无心的踪影。
他冲过来坐在苏弟儿的床边,苏弟儿便扑了过去,天经地义一般,带着泪蜷缩在他的怀里。
“怎么了?”玄容轻轻地抚顺苏弟儿的背脊,“不用怕,有我在。”
苏弟儿哽咽着,在玄容怀里摇头。
水灵与雨妾推门进来,看到玄容已经在这里,正抱着苏弟儿安慰,便又停在门口,担忧地询问:“弟儿怎么了?是梦魇了吗?”
夏几与夏三娘也过来,看到房里只有玄容和苏弟儿便站在门外,想着这种情形该是避嫌的,借着月色朝房间内担忧地瞭望。
仿佛她仍是可以放到腿上哄着的小豆芽菜一般,玄容将苏弟儿抱在臂弯中悠荡安抚,柔声问道:“是梦魇吗?”
苏弟儿把整张脸都埋进玄容的胸襟,摇摇头,又点点头,唯独那只白金明珠簪子,映着月色暗自耀眼。
“弟儿是睡梦魇了,吓到你们了。这里有我在,大家不用担心,都各自回去休息吧。”玄容温和平缓的声音从房间的深处传出。
“用我帮她看看吗?”水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得出来她很担忧,不过她担忧更多的却是玄容。
“看弟儿的样子还好,不用了。”玄容说着,似是有些不悦,竟没了几分谦逊随和,随后房门竟像是被无形的手推动了一般,自行轻轻地在众人眼前合了上来。
夏几与水灵等人站在已经关好了的房门前,面面相觑,终究还是没敢再说什么,便缄言各自回了房间。
瞬时,房间里又重回了寂静幽暗。
朗无心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是苏弟儿绝对预想不到的,一时间悉数的情绪纷纷涌了上来,复杂得竟叫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是愤怒?欣慰?惊恐?委屈?对于朗无心,她只想要报复,可在她将真正的报复实施之前,她知道,她隐隐还在期待着什么……
苏弟儿细微的抽噎声在玄容的胸口细细传出,也不解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玄容便耐心地抱着她,任她仍像个小孩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等待她恢复平静。
不知不觉的,似乎已经将花灯节那日与玄容之间的尴尬抛到了脑后,苏弟儿在玄容的面前委屈着,心里暗下决心要早日将《难经》上的内容融会贯通,既然武功上敌不过朗无心,那她就要在医学的造诣山压他一头。总归,绝对是不能先示弱的。
想通了这一点,苏弟儿心里舒坦了很多,竟就那样窝在玄容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一只白嫩纤细的脚踝从床帐后支出,懒懒的嘤咛,苏弟儿揉了揉眼睛,四仰八叉地抻懒腰。睁开眼向上一看,她的玄容先生早已醒来,正睁着眼睛安静看她。
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在临月山上的日子,无忧无虑也无所顾忌,苏弟儿放过被自己的脑袋占领了一夜的属于玄容的膝盖,从床上跪坐起身来,面向玄容,嬉笑着与他额头相触,口里“哞哞”地叫着去顶玄容的脑门。
某一霎那,似乎也有惬意意味的笑意闪过玄容的面容。
待到苏弟儿看见面前的古木床榻早已不是从前的松青竹床,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早已下山入世,而她的玄容先生也早就训诫过她已经不再是可以无所顾忌亲近的小女孩,并且他们二人分房两年有余,早已不再与她同寝同行。
“先生恕罪,弟儿是一时睡得糊涂了……”苏弟儿如受了惊一般,迅速与玄容拉开距离。然后是进一步的后知后觉,想起了昨晚的“狼人”夜访,而她……好像枕着玄容先生的腿,就这么睡了一夜。
“快洗漱去吧,上学不要迟到了。”玄容淡淡说着,抬腿下床,目不斜视地从床边多了一倍的零食中穿过,推开连接着两人房间的暗门回了自己卧室。而他内心中的真正情绪,恐怕才真的是叫苏弟儿完全摸不清头脑的。
玄容现在身居司谏一职,官从六品,在这被认为是皇家权利中心的洛邑,只不过是一个芝麻大的小官儿,以往的司谏不过是当它为闲职或者其他更高官职的踏板,都是敷衍了事的。
唯独玄容,虽然以他的才学本事,在他入仕之前便有人推测王上会封他小宰一职,如今却只做了一个小小司谏,本就是屈尊,却仍旧兢兢业业,这等肚量态度更是让人不得不感慨惭愧。
这一日,又是玄容每月去往小宰府叙职的日子。
玄容站到小宰府门前,守岗的护卫也没有通报,行了军礼,直接便放人进去了。
玄容自顾来到小宰书房门前,却发现今日的书房门前守卫森严。
候在门外的长随见是玄容,便长揖拜过,恭敬说道:“老爷在房内商议重事,还劳烦玄容先生等候一二,玄容先生见谅了。”
玄容微微摇头,表示并无劳烦。
才一转身,便见自己身后站了一名黄衣婢子,朝他盈盈一拜,说道:“奴婢见过玄容先生,我家小姐知道玄容先生来了定要等候一二,便差奴婢过来请玄容先生一聚,小姐在书本上有些许问题想向玄容先生讨教呢。”
这一次借着讨教学问请人,倒是比之前请喝茶、请赏花那些理由聪明了些许。
玄容自然明白小宰千金邀他定不会是真的要向他讨教学问,不过碍于她姑娘的脸面,便略微俯身,抬手请那黄衣婢子在前为自己带路。
穿过精美布置的花园,进了后院,那小宰千金此刻便早已等候在水塘凉亭中。
看她梳妆艳丽精致,身上更是穿着繁复盛装,脚下还刻意撒了许多花瓣,极力营造浪漫诗意,却是一脸温柔娴静之态,低头绣着女红,当真是……好不做作。
玄容似是混不觉察,站在亭外微微点头,唤道:“赵小姐。”
闻言,那赵小姐倒似是才知道玄容已经到了一般,小小惊呼一声,朝玄容一眼看去,却又欲语还休地红了双颊:“原来是玄公子到了,都怪玉妍太过专注,竟没能及时起身迎接。”
见她亲热地自称玉妍,玄容仍是耐着性子,谦和有礼地说道:“听赵小姐的随身婢女说,是有学问上的疑惑想要与在下探讨,愿闻其详。”
“玄公子怎的还这般客气,只把玉妍当成自家妹妹罢,可怜玉妍可早就没把玄公子当成是外人了呢。”说着,赵玉妍便冲着自己的婢子使眼色,令她将玄容拉进亭子,与她一同坐下。
当然寻了这样一个借口将人请来,赵玉妍也准备了几个问题,惺惺作态地拿给玄容。
玄容也当她是真是不知,颜色和煦地将其中解释周详。
“这样说,赵小姐可还疑惑吗?”玄容放下书本,不过是《诗经》中的短俳。
赵玉妍盯着玄容认真专注的面孔,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一身甜香却是越挨越近。
玄容被香气扰得有些头昏,站起身来,客气笑道:“那在下就不久留了,等下等小宰大人商议完要事,还要与小宰大人叙职。”
“玉妍准备了花茶,口味独特,是玉妍亲自调制的,玄公子不尝尝吗?”闻言,赵玉妍却是有些心急,也跟着站起身来,衔着快要挂不住的笑脸,有些央求味道地说道。
“谢赵小姐的好意,只不过在下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说完,赵玉妍想要拉人也来不及,快速走出了这庭院。
望着玄容逃也似的背影,赵玉妍不甘心地摔了手旁的茶杯,娇艳的面目也因满满的不甘心而扭曲。“听说,前些天花灯节,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准备来着,可惜这时候还查不出那位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要查出那人是谁,仍是小姐的手段,便是……”一旁的黄衣婢女恭维说道,想着捋顺赵玉妍的毛儿,总不至于等她发火。
“你还有脸说!”赵玉妍抬手便是一推,将身后的贴身婢女推了个跟头。“你不是说我今天的装扮美若天仙,没有男人能不动心的吗?你是晃我的不成!”
赵玉妍心中愤懑难平,可怜她这婢子,却是做惯了她这娇小姐的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