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只你记得 ...
-
又有哪个徒弟能质疑一二，插手自己先生的情爱姻缘了？
可是……
“先生，求你别不要弟儿。”苏弟儿抱着玄容的手臂再次哭了起来，抽嗒嗒地说道：“弟儿以后再也不敢对先生这般无理冒犯了，先生打得，先生骂得，弟儿什么都听先生的，求求先生千万不要不要弟儿，先生在弟儿的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玄容嗤笑，也不知是无奈，还是好笑。她真的还是不懂吗？还是她在装？
“再在这儿哭个不停给我丢人，现在就不要你了。”玄容玩笑般威胁道。
“嗯，嗯，我不哭~~~”苏弟儿两手都紧紧攥着玄容的衣服，哭着说反话。
玄容低头看苏弟儿死命拉着自己的两只小手，此时面具下的五官必定纠结在一起丑到不行，还真是生怕自己不要她了——可是，她要的仍是她的先生。“好了，我平时教你的那些又都忘了不是？”
苏弟儿摇头，打着嗝儿忍住哭意，她哭倒也不完全是因为玄容那一句在她理解的气话，也有很多是与花情情的比较，觉得莫名委屈，心里酸酸的，可又因何而委屈，却是自己也说不清楚的。
“那边等下要有很好看的演出的，你错过了的话，会后悔今生。”玄容好笑逗了逗苏弟儿的下巴，就像平时在家逗哥哥的方式。
“什么演出？那我们去看。”苏弟儿抱着玄容的半边胳膊，也不管路上行人对她指指点点，跟着玄容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这确实是一场错过便会后悔今生的演出。
仿佛刻意配合苏弟儿一般，她与玄容才刚走到哪里，四周便响起了鼓点丝竹声。
街上的其他游人也同苏弟儿一般，脸上的泪水还未干，抬眼去找寻声音的来源，原来这些人早就躲在人中，站在了一早设计好的位置，隐藏着等待出其不意的开始。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意外也纷纷浮现。
“这些人怎么……”苏弟儿。
玄容笑而不语。
分散在街道各个位置的舞者开始随着音乐节奏翩翩起舞，随着舞蹈的动作，穿在里面的舞服也展露了出来，华美夺目，五彩斑斓。
才让人知道，原来他们就一直不动声色地躲在人群中，等待上演这样一场美丽的意外惊喜，就像一个美好的约定一般，不约而同地跳起了排演了无数遍的舞蹈。
苏弟儿感觉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回头却只看到玄容意味不明的笑脸，衣着艳丽的舞者簇拥了上来，如同奔向泉眼的金鱼们，纷纷涌向苏弟儿所站的位置。
被这些突然而至的舞者冲乱了位置，苏弟儿再回头去找玄容，却早已经没有了他的人影。
周围响起了围观看客的叫好声，苏弟儿觉得自己站得位置极其尴尬，挣扎着想要离开这莫名其妙被撞进来的地方。却看周遭的舞者却都如同魔术一般，每个人的手上都火光一闪，一株红色的诱惑从火光中残留，是罂S粟花。
耳边的叫好声更加沸腾，这样精妙的场面，绝不是随便可以布置出来的。
“吉祥。”第一个舞者上来，将花递到苏弟儿手上。
“无忧。”然后是第二个。
“安康。”第三个，第四个，带着他们不同的祝福……直到苏弟儿的手上满满的一大捧抱得再拿不过来。
天空里“嘭”的一声，瞬间，火树银花，皓月夜天。
随着舞蹈舞动的五彩纱巾和夜空中的烟花共同构成了他身后的景慕，他手里拈着最后一支花束，从满眼缭乱的舞者身后走出，然后苏弟儿的世界才又一次归于安宁平静，只剩下无声的璀璨的绚烂的燃烧了全部生命一般去绽放美丽的烟火和……
他的笑。
“小傻子，生日快乐。”玄容的声音不高，然后抬手温柔地将最后一株别在苏弟儿的耳畔，偏偏的，苏弟儿在人声鼎沸的华丽香街上就只听得到他一个人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记得？”苏弟儿已经完全傻了。
“一定是因为点什么。”玄容淡淡回道。
不远处，亭台楼宇之上，不同于前方喧闹的街市，几条街便隔出了热闹和孤寂。
一抹几乎全数淹没在黑夜中的玄色身影缓缓站了起来，他仰头饮下手中的烈酒，看向那白面桃花的双眼满是冰冷的妒火。“原来我千里迢迢带来的红罂粟，竟是……”
“怎么不说话了？”苏弟儿的两手小手狠狠捏着自己的裙摆，那股狠劲，玄容真怕她把自己的手捏碎了，便伸手去掰她。
苏弟儿只一味压抑着哽咽，连同玄容伸过来的手也一并被她狠狠地攅住。
“小傻子……”玄容又是笑骂了她一句，任自己的手被那只冰凉的小爪子掐痛。
这一次苏弟儿没有顶回那一句早已成为固定模板的“我不傻，你才傻”，呆呆地站在玄容跟前，模样显得有些无助，或者脆弱。
她与玄容站在人群中间，很多人都认得玄容，却对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女印象模糊，女人们都开始猜测这面具女孩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比得过知书达理的官宦之女，比得过家财万贯的巨贾商女，比得过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比得过风情徐娘、纯情少女……可无论这个女孩是谁，她都成功遭到了几乎全洛邑城女人的质疑和围攻。
周围的人群开始起哄，簇拥了上来，有人喊着“抢新娘啦”。
也有不少女人喊着“拽下她的面具”。
不知道是谁的手先伸了过来，抓着他们的手臂肩膀，甚至不知是谁的指尖，已经搭在苏弟儿那白面桃花的边缘，玩笑声就近在耳边……
“先生，快带我走！”苏弟儿因惊吓回过神来，赶紧靠向玄容。
玄容揽住了苏弟儿的腰，耳边低语一声：“抱紧我。”
苏弟儿听话地把自己的两只手变成锁链，拴住玄容的腰。然后感觉身体一轻，便被玄容带了起来，飞身半空，灯火通明的街市和喧闹欢乐的人群很快便从苏弟儿的眼前远去。
男人们没了玩笑胡闹，女人们错失了掀开面具的机会，都兴致怏怏地散开继续寻找其他的玩乐。唯有两个人似是还没有从恍惚中恢复，徒留在人群散去的空地，失了魂，落了魄。
她独身伫立在哪里，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低垂着头，花情情咬着双唇极力抑制，终于还是没能藏得住从心底蔓延的悲伤，长久以来的期盼被碾压成了颗颗碎片，化成泪水划过脸颊。他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不可攀。
突然，一只手帕进入花情情模糊的且有限的视线范围内，手上托着一只干净的帕子。姬缃说：“你哭了，擦擦吧。”
这半年来，姬缃总是找着各种理由送苏弟儿放学回家，花情情撞上数次，两人早已相识。
花情情闻声抬起头来，蓄在眼眶中的泪水轰然崩塌。细高青年，皱着眉头，心中的烦扰毫不掩饰地坦S露在眉宇。见花情情向自己屈膝行礼，哽咽着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
姬缃嗤笑一声，回道：“特意偷溜出来找她的，看来今天不是好时机呀。”
想着自己处心积虑地计划今晚要在玄容面前展露自己，反倒终于认清了玄容对另一个人的用心良苦，花情情也不禁嗤笑，拿了姬缃手上的帕子，轻轻擦了自己脸上的泪水，不过出门前精致用心的妆容此刻肯定是花了。“唉，居然让三王子见到我这么不堪的一面。”
姬缃摇摇头表示无所谓，与花情情在街上走了起来，身后便服乔装的贴身守卫紧紧跟在身后。
“不过你也别装了，你心里喜欢苏弟儿吧？”花情情说着。
闻言，姬缃立即摆手，一副吃了瘪的表情，说道：“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比较好玩罢了，你别瞎说，本王子可没喜欢她。”
花情情眨眨眼睛，女人总是要比同龄的男性心理成熟许多，更何况花情情本就长了姬缃几岁，或许姬缃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可花情情哪里看不出来。“不怕三王子笑话，我心里仰慕玄容先生，如果能在他身边做一个添茶的侍女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可是他心里已经有了苏弟儿，恐怕我是无论如何也挤不进去了……”
“他们是师徒，而且苏弟儿从小被她先生收养，情同父女。”姬缃讪讪地摇了摇手，脑中回想起方才玄容看苏弟儿的眼神，似乎除了宠溺还多了许多许多……也不禁再次失了神。
花情情无奈姬缃自欺欺人，却不说破，只是心中仍旧不甘，又问了句：“苏弟儿哪里好？难道在你眼中，也觉得她漂亮吗？”
闻言，姬缃只想起她看到毛毛虫，几乎吓哭的暴丑窘样儿，事后自己还要因“护驾不力”而被苏弟儿暴揍，没心没肺地继续出神。
花情情许久得不到回答，抬眼向上看了眼姬缃的面容，却满是令人恶心的傻笑——何必呢，问这样的傻问题，心中更添堵了。
玄容与苏弟儿落在街尾一处最高的屋檐，抬眼便是整条花灯缭乱的香街。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只你记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