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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春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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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医院浑浊的玻璃窗照进来,让人萌生睡意,昏睡了一上午的可愚清醒过来,看着倚墙而坐的苏蓝摊着杂志《花火》在瞌睡。可愚扯了扯床柜上的水杯,一个滑落砸到地上咣当作响,幸亏是铁质保温杯,安然无恙的滚进床底下,洒了一地水。
苏蓝被惊醒了,她紧张的朝着可愚说:“要喝水叫我就是了。”
说完利索的捡起水杯从门背后找来拖把吸干地上的水,重新倒了杯水递给可愚。
“苏蓝,谢谢,有你在真好。”可愚感激的朝着苏蓝说。
“你脑子烧坏了。”苏蓝莫名其妙的说道。
可愚咬住下嘴唇强忍着没有哭出来,朝苏蓝勉强的笑着。
苏蓝搭着可愚的肩膀,她不敢再提蔡行楷,突然她轻轻推搡了下可愚,谢小桐来了。
这是范可愚生命中很唐突的一段插曲,也许是苍白生命中一抹怜悯的色彩。
他是她上百号学生中的一个,20岁的年纪已经有了男士应有的硬朗与成熟,他喜欢在美术课上变着花样取悦范可愚,起初可愚以为这是顽皮学生的天性,高中时哪个班没有这样一个人物呢,慢慢的谢小桐开始寻找机会和她独处,一起吃饭一起散歩一起探讨生命。尽管这样,毕竟6年的差距,可愚并没想过师生以外的任何关系。可是谢小桐想过。
“你怎么来了。”可愚淡淡的问着,故意拉远着距离。
“你没事吧。”谢小桐不想称可愚为范老师,所以没加称谓。
“马上高考了,其他事情你不要操心了。”可愚严厉的朝谢小桐说着,她一定要拉出一条师生的界线。
“恩。”谢小桐灰溜溜的低下头。
两个人都答非所问,气氛僵持着。
苏蓝朝谢小桐走过去,“走,我下午也有课,带你回去上课吧。”回头朝可愚招呼着走了。
可愚看着小桐没落的背影突然一阵愧疚,她叫住了他,“小桐,要加油哦,老师看好你。”
谢小桐转过身神采奕奕,“恩,知道了,一定。”说的时候无比坚定,一股温暖洋溢在一个20岁大男生的脸上。
20岁的喜欢就是这样的简单。
经过两天的点滴战,可愚的身体恢复正常,出院这天正好是周末,苏蓝跟她晃在拥挤的大街上,看人来人往。突然可愚发现苏蓝不走了,驻足在一家店门口,她抬头望着横匾,泰廊。
“可愚,去吃饭吧。”
“嗯。”
周末里泰廊挤满了人,或是谈情说爱,或是家庭聚餐,或是学生来劈一处做作业的静地。苏蓝拉着可愚临窗坐下,阳光被窗外的绿树挡的悉悉簌簌。
两人点好东西后你戳戳我手背,我点点你小脸,排解着候餐的无聊。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路过她们桌边,她也发现了她们,回头朝她们打着招呼。
可愚望着她沙宣式的个性短发,身着一件剪裁别致的翠绿色T恤,那是江南布衣的风格,下身是一条白色的休闲裤,配上Roger vivier的平底单鞋,休闲中不失优雅。香水用的是daisy,散发出一股感性的气息,略带青春的俏皮。脖子里是一条tiffany keys,那是每个女人心中爱与美,罗曼蒂克与梦想的象征。左手抄着givenchy的潘多拉灰色手袋,大概那里装满了属于她自己的故事。
是陆冉,可愚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她变化太大,无法想象她就是当年学校里那个略带稚嫩的美术老师。
“好久不见,陆老师。”可愚和苏蓝朝她打着招呼,眼睛却直盯着她身边的中年男士,算不上气宇轩昂,却也有几分风度。
陆冉朝她们笑了笑,知道她们误会了。
“哦,这是我师哥,肖恩。”语气中轻巧的不带任何留恋。
肖恩听到这种回答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失落。确实,只是师哥,不然还是什么呢。
“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肖恩识趣的先退出了。
陆冉点头告别,挨着可愚坐下。
“一晃五年了,那一年你们从G中毕业了,我也辞职了,像是昨天的事情。”
“是啊,原来时间可以走的这样不经意。”苏蓝迷惘的说道。
陆冉撸了撸前刘海问道:“你们现在怎么样啊。”
“我们都在G中做老师,最终我们还是回去了,虽然物是人非。”可愚说完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
可愚朝向陆冉,“老师,你呢。”
“还在A市。”陆冉朝窗外望了望,继续说道:“那年我顶住各方的压力辞去了学校的工作去了A市,开始挺落魄的,只能靠给一些小杂志做做封面,提供一些插图来维持生计,那些低廉的稿酬有时候连房租都交不起,现在自己开了个画室。”
说完陆冉递给她们一人一张名片,“这是我画室的地址,到时候来A市可以过来。”
苏蓝和可愚接过名片,神情里充满了向往。
“老师,你真行,过的太成功了。”可愚和苏蓝发自内心的赞许着。
陆冉却轻轻哼了一下,嘲弄着自己。“成功,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玩笑。”
刚刚还神情向往的苏蓝和可愚突然一脸疑惑。
陆冉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以为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是在为这一天做准备,我以为等到这一天会很幸福,原来一切都是我以为。”
“为什么,难道去了A是一样很压抑吗。”可愚无法想象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玩笑。
陆冉微微的摇头,脸上泛出淡淡的遗憾,突然镇定的点点头,牵强的轻轻“嗯”了一声。
陆冉喝了一口茶水笑笑,没有再说下去。
旁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她们聊着这些年的过往,聊了好久好久,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刻苦铭心。
直到窗外的阳光微微泛红,陆冉看了下手表说,“我要赶火车去A市了,下次再见。”
她结了账跟可愚们道别后匆匆离开了。
可愚和苏蓝还沉浸在这些年跌宕起伏的经历中久久无法平息。她们在泰廊附近逗留了会儿,路过报亭时苏蓝随手买了本《花火》,紧张的翻阅着。
可愚莫名其妙,“找什么呢?”
陆冉激动的叫着可愚,“上了,我的小说上了。”
陆冉翻给可愚看:遇见你们,是生命最美的灼伤—苏春晓
“苏蓝,真行啊你。”
确实,遇见你们,是生命最美的灼伤,因为苏轼的一句“杜宇一声春晓”,苏蓝便取名春晓,她忘不了他,杜宇。就像她忘不了蔡行楷一样。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在夕阳的余晖中笑的那样的陶醉。她们唱了一路自己填词作曲的《青春祭》,仿佛又重新走过那些年。
《青春祭》
那一年手掌温热你拂过我的发
那一年双唇绯红你留下惑人的痕
原来青春可以这样醉人
那一年阳光正好投下我们青涩的影
那一年微风和煦我们许下不渝的誓言
原来青春可以这样绚丽
繁华落幕视线模糊
固执的认为终点是你
那一年走的如此匆忙来不及告别
那一年走的如此轻巧无痕杳无音讯
原来青春不过是一片荒芜
那一年可知有谁在为谁流离
那一年可知有谁在为谁癫狂
原来青春不过是一场荒唐
如果不曾相遇也就免去浴火重生
或许遇见本是过错
如果青春注定是一场劫难
就算狼狈不堪也要华丽退场
如果可以我愿用余生换你一次重逢
如果青春注定是一场劫难
就算狼狈不堪也要华丽退场
如果可以我愿用余生换你一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