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六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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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信息时代标语也有说：“普天之下，莫非网土！”
这句话可是深得年轻一辈阴阳师的心啊，特别是那些家业是阴阳师的熊孩子们，只要家长们一限制自己上网，搬出这句话并阐明“阴阳之术随网络传播久矣”这个中心论点，基本上都会迎刃而解。倒不是因为他们说得多对，而是因为他们搬出了一位教科书人物，而谁又让那位人物叶修同志就是在网络上传播阴阳术的呢。
有了网络的确有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便利，但是有很多事情却因此而变得很麻烦了，比如说叶修在青丘山跟众妖怪打了一架并获胜了这件事，仅仅过了一天，就以青丘山的一些小妖怪的论坛微博朋友圈为中心越传越广，很快就传到了人类的耳中，直到差不多一个星期后的现在，网上依然就这件事刷得不亦乐乎。
刷了一天论坛都是叶修那张讨人厌的脸，年轻的阴阳师孙翔心塞地关了网页，鼻子里“哼”了一声，心想，嘚瑟什么，看老子不打爆你！
没错，这个孙翔就是那个约了叶修好几次的决斗都被放了飞机，在叶修最近一次毁约时气急败坏地潜进他房间拿走了叶修的武器却邪的阴阳师。年轻人嘛，心气儿高，偏偏这孙翔能力也强，就更是戒不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轻度中二病了。被大众称为“教科书”的叶修，在孙翔眼里只是个要超越的对象而已，而且还不是应该怀着尊敬的心情去打败的前辈，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恶的对手。
孙翔和叶修切磋过两次，一次是在他刚成为阴阳师的时候，一次是在他成为阴阳师半年的时候，两次虽说都算不得惨烈，但是输了那也是事实。话说回来叶修跟人切磋也真是完全不留情面，年轻一辈的孙翔和唐柔，在转职业当了神棍前因某些事情封过神的方锐，甚至是比叶修还要大上几岁的魏琛，都没少在他手上吃亏。
不过也不知道叶修有个什么魔力，跟他切磋过的人不仅都没有心灰意冷地退出阴阳师的圈子，反而都越冲越猛，有些都已经是站在顶峰的人了。按照方锐的说法，大概就是因为“叶神虽然嘴贱，但他是绝对不会践踏你的热爱的啦。不信？看我真诚的双眼啊！”。
孙翔也一样，虽然他老是被叶修“呵呵”来“呵呵”去，但是他的能力的确是没有被任何人，也包括叶修，否认过。不过就算是被否认了，他也会一腔热血地往前冲就对了。
以孙翔这种自尊心那么高的人啊，一天没得到叶修直白的肯定，一天就不会放弃对叶修的敌视吧。特别是现在，他一方面觉得拿了叶修的却邪觉得多少有点心虚，一方面又觉得这只老狐狸活该，真是十分纠结。
想到这里，孙翔顿时觉得心烦意乱，心里好像有一百只叶修在狂喜乱舞似的，火大得不得了，于是就关了电脑，揣上钥匙就出了门。
虽然在阴阳师的圈子里孙翔被称为“年青一代的杰出阴阳师”，但是现在他不过就是个大学生而已。他在S市读大学，学校就在堂庭山※畔。说起这堂庭山的来历也不小，以前这里盛产水晶和黄金，有不少爱财的妖怪住在这里，不过后来随着开发，宝贝差不多都进了开发商口袋里，这里妖怪也就少了，基本上都迁到了青丘山那个中立地带去了。所以春夏两季的日出以后日落以前，堂庭山都可以给学生们攀登。
现在是夏天的下午近晚，别说作死爬山的人，连守山的老大伯都躲大榕树底下乘凉去了，堂庭山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啊不，还是有一个的，就是吃着西瓜冰棒走上山一不小心西瓜汁淌了一身于是正在气急败坏中的孙翔小朋友。他一边把冰棒棍扔进垃圾桶，骂骂咧咧地用纸巾擦着衣服，一边好像是毫不自知地走进了堂庭山的山区里。
且不管孙翔的骂声煞风景，堂庭山的景色还真不错啊。四面草木扶疏，两侧花团锦簇，上有莺飞蝶舞，下有浅草碧色，好一个万籁俱静的夏日晴空午后！
万籁俱静……？呵。
孙翔忽然住了嘴，站住脚，嘴角浮现出一个莫名的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容，像是在嘲笑着赞颂堂庭山这美丽得诡异的风景的人一样撇了撇嘴，语气间充满戾气地低声道：“能偷袭我的人还没出世呢。”
说话间，他手上浮起一团发红的气流，他一秒都没耽搁，身形一侧，气流就投了出去，瞄准了他五米开外的一棵参天古树。可就像是知道孙翔的动作一样，气流还没到达古树就被一道无形的墙完全吸纳，孙翔微眯起眼睛，看到发红的气体融入结界透明的壁，荡起一层像涟漪的水纹，很快又消失不见。
古树前的一棵榕树上传来声音：“好险好险，我说年轻人，那棵树活了好歹没几千年也有几百年了，没招你没惹你就能不能好好地爱护树木了？啧啧啧，真残暴。”
不认识的人？
孙翔手上又聚起一团气流，他像小孩儿玩皮球一样拿在手上颠了颠，高声问道：“给我报上大名来，让你死也死得合眼！”
可惜那个坐在榕树上的人依然那么优哉游哉，丝毫没被孙翔的气势镇住，那家伙虽然是一副吊儿郎当没点担当的样子，不过倒是有一副好皮囊，他的气息介乎人和狐狸之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新品种的妖怪。孙翔舔舔嘴唇有点兴奋，手上的气团颠得重手，说明他的耐心也快没了，他喊道：“你他妈到底是谁！”
树上的人一笑，回道：“我是你爷爷。”
一般来说这句话大家都会当做是挑衅的话，可孙翔却一副相信了却不可置信的样子，他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孙哲平？！”
“哈哈哈我怎么就没听说孙哲平还有你这么大一个孙子？”树上的人笑得合不拢嘴。
“……闭嘴！”孙翔知道是被耍了，一个气急败坏就把气团给扔了出去。虽说这是气急扔出去的，但是方位力度还有气团里各个元素的配合，都被孙翔拿捏得分毫不差。看来叶修前段时间说过的那句“孙翔虽然脑子不够用，可是能力还是有的”还真没错，不过孙翔对这句话可是恨之入骨，开玩笑，谁因为这种话而隔三差五收到他家里人寄来的六个核桃谁都会恨之入骨好吗。
但是显然会100%击中的气团接近树上那人的时候，他却没有躲，还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而就在气团准备击中的时候，那人忽然一侧身子，抽出了什么。在孙翔的眼里，就是他的气团一瞬间回了头，转过来以二倍速向自己击来！
孙翔赶紧调整身形，利用结界里重力减半的性质，赶紧往身旁的大树一踏，一抓树枝身子一跃就站在了树上，此时气团已经融在结界壁上了。可是孙翔的动作没有停，他在树上纵身一跃，身边环绕着一串黑白灵符，手一挥灵符就燃烧起来，带着妖异的红光冲向了那棵树上的人。在脚落地的时候孙翔刚好看见了那人手上拿的武器，然后愣住了。
……伞？
没错，那是一把铁制的银伞，在灵符冲过去的时候，那人手一挥，火光还在他的伞面上照映出一片火红，然后就转向自己袭来。
孙翔一皱眉，手一合，冲向他的灵符就被火烧成了灰烬，飘散在四处流窜的妖风里，跟结界外的花瓣落叶齐飞。
“你到底是谁？！”孙翔把音调提得更高，更是怒气冲冲地问道。他即没听说过有像伞一样的武器，也没听说过这附近出了个用伞的妖怪……不过这人真的是妖怪吗？这妖气未免也太淡了吧？
树上的人一笑，纵身跳下了树，伞闲闲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这副闲散的样子跟刚才判若两人，他就这么懒散地开口：“没，我就听说你手上有叶修大神的却邪，来开开眼而已。”
“却邪？”孙翔心头一紧。他从叶修那里拿了却邪以后就没用过，一来是觉得这么拿了他武器名不正言不顺，二来是气不过叶修老是放他鸽子，他想引来叶修堂堂正正地赢了他然后再使用这武器。这人怎么就知道却邪在自己手上呢，还跟叶修这混蛋有关系？！
“对，就想看看却邪嘛，你怎么就不用？真是暴殄天物啊。”那人一脸可惜地感慨。
孙翔冷哼一声，说道：“老子不用却邪也一样灭了你！”说话间他一弹指，处于结界中的大树的树枝就折到了孙翔手中，孙翔手一挥挥出了半弧形的光影袭向那人。
那人反应倒也快，他先是往后一退，合伞，伞尖点地一划，飞扬的尘土包裹着与第一道光影相冲的弧线。很快，两道光影就相抵发出巨大的摩擦声，继而炸开向四周辐射状冲击。
孙翔跳上身侧的树，在茂密的树叶中躲避这强力的冲击，顺便藏匿自己的身形准备着第二次的偷袭。孙翔知道这人不简单，甚至和叶修有得一拼，但他的字典里没有“退缩”这个词语，他对付强大又猥琐的对手的时候一直就是横冲直撞的，而且最要命的是那是懂行的横冲直撞，所以孙翔一路上来都攻无不克，也是个强大的年轻人呢。
在冲击过去以后，正想着要抢得先机的孙翔却没找到那个神秘访客的身影。那么强力的冲击波，就算是叶修本尊来了也不可能就这么越过防线冲过来。不在地上，肯定就是在树上了？孙翔藏好自己，再小心地观察对面的树，只要那人有一点点动作，他就能通过影子动静甚至是声音发现他……但是没有，那人竟然不在对面。
孙翔倒吸一口冷气，暗叫不好，正打算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位置，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他低头一看，没发现什么端倪,挣扎了几下,才发现自己身体和树枝接触的地方竟然被什么细线状的东西黏住了,胳膊贴住树干的地方也一样……山蜘蛛的蛛丝？！这蛛丝可是出了名的强韧，越是挣脱越是黏得紧，必须要用打有火属性的武器斩断才能挣脱的了。
孙翔一下警醒,立马一动也不敢动，但和身体的僵直形成对比的是他的嘴，他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卑鄙无耻！”
然后孙翔就听见了树的背后那人嘲讽的笑声：“年轻人啊，果然还是太嫩了，哥比你早到这里那么多，怎么可能不动手脚嘛。那不叫卑鄙无耻，叫做战略需要懂吗？”
“闭嘴！有本事来堂堂正正地比一场！”要是怒火可以实体化的话，这会儿别说这点蛛丝，孙翔简直能把整片林子都给烧了。
不过孙翔怒可不是因为他被耍了那么简单，废话，认识叶修那么久被耍这种事情还少吗？他怒起来是因为自己竟然没想起来那家伙的武器是一把伞，是可以当作盾使用的，盾也就算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还能当成螺旋翼用呢？
可恶，真是太大意了！
可跟孙翔隔着一棵树迟迟不露脸的家伙却完全没理会他的挑衅，他只是愉快地笑出了声，然后说道：“我说连斩断蛛丝要用却邪这种事情都要哥来教你你还行不行了？”
话音刚落，那人就立刻旋转起手中的银伞，脚上一蹬，飞离了这棵树。就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树冠忽然和树干完全分离，带着熊熊的红色火焰轰然倒下，火舌把扬起的漫天尘土一并吞噬。
持伞的男人一下飞到五米开外，清秀的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邪气的笑意，他半眯着眼睛看着从沙尘火舌中走出来的满身沾染着戾气的孩子，看着他手上还拿着他不费功夫得来却和他莫名相称的武器，不禁感慨万分，然而感叹的话还没开口就忽然惊觉孙翔已经瞬间飞到自己眼前，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用伞挡住就要见红了。他只能大声抱怨道：“说好的不用却邪呢！”
孙翔一抛起却邪，然后一跃再反手抓住，往另一个角度击了下去：“老子改变主意了！”
持伞男人又躲过一下，孙翔却死活咬着他不放，于是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奇怪的是，持伞的男人明明有着这么好的武器，却完全没有利用好，他只是躲避再躲避，好像只要躲过孙翔的攻击就算是他赢似的。
看出来那家伙完全没用心思打，孙翔也大怒，骂道：“你他妈的给我认真点打！”
“啧啧啧，”持伞男人闪避到孙翔的后面，脸上却还是轻松的笑容，尽管他其实应对得并不轻松，“真是暴力啊。”
“少废话！”孙翔几乎是杀红了眼，却邪在他手上舞动着不带半点留情的意思，逼得那人不断往后退，看来就算是伞状的超前武器也无法抵挡孙翔的攻势了。
不过想来那人也的确算得上是有本事，能在孙翔手下过了那么多招还毫发无伤，虽说一直后退闪躲不怎么好看，但是真正的战斗中谁管谁好不好看，只要管用就行。可是让人意料不到的是，在你来我往了好几回以后，孙翔一下改变了却邪的方向，向那人的头顶袭去，那人却没有躲开，仅是用合起来的伞用极不顺手的姿势硬生生地架住了却邪。
“你！”孙翔显然也是一惊，不过怎么说他占的也是上风，再怎么觉得莫名其妙，加重压向伞的力气也是没错的。
但是当孙翔看向那人的脸的时候，却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行动是不是有了破绽，因为那人不但没有因此变得紧张，反而笑意更浓。
“呵呵。”
“笑什么？！”孙翔一下怒了，把那人的身形都压下了好几分。
那人还是不慌不忙，这好像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似的，他说：“孙翔同志，结界是有边儿的这种事情还要我来教你？”
原来是撞上结界壁了逃不掉。孙翔冷哼一声，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宣告着这次胜利他志在必得，但看着那人装得像没事儿人似的他又很不爽，骂了一句：“装模作样……”尾音却减了气势地低了下去。
因为他低下头观察眼前的男人才发现，这人双腿竟然消失了！
那人又笑了：“那么结界的建立者可以自由出入结界，这种事情要不要哥亲自给你示范示范啊？”
“要你大爷！”孙翔抬起却邪就往那人的颈间砸。
……砸中了？！
在却邪贴近那人的颈脖的皮肤时，孙翔一下散了瞳孔几近杀红了眼，他几乎是满怀着满腔的杀意做出这一攻击动作的。但当却邪真的砸中那人时，孙翔一下恢复了理性，大脑一边发出“不能杀了他”的信号一边抑制住他的动作，然而惯性驱使着却邪越去越远，从颈脖间作为撕裂口，斜向把那人硬生生地撕成了两半。
撕成了……两半……？
孙翔整个人愣住，眼睁睁看着撕成两半的尸体掉落在地上。杀……杀人了？孙翔的大脑刚被这个念头侵袭，忽然间尸体就散成了一地黄叶，卷进风中与漫天绿叶和花瓣齐飞。
“妈蛋！”
在结界完全解除以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的孙翔气急败坏地挥起却邪就往地面上砸，震得几棵参天大树上茁壮生长中的叶子都抖了一地。
然后他发现地面上落叶遮掩的地方，落了一个绒毛福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六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