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知道》钫铮

10、10

　　“教授，当时顾晖出了什么事情？”

　　“你手术那天，他送移民的父母去机场，时间很赶，回来的路上，车子开的急，正好又遇上酒驾的司机，撞的非常狠，脾脏破裂，很难处理……”

　　当年抢救顾晖时，他意识还清醒的状态，医生建议，给他换上也处于研发阶段的人工脾脏，看看能不能救他一命，顾晖同意。但顾晖说，如果人工脾脏对他有用，他活下来当然好。反之若没有用，人工脾脏的副作用很可能导致他的心脏衰竭，所以，他在签署换人工脾脏的文件的同时，要求也换掉他的心脏。他说，可以把他的心脏换给25床的廖静，他早就做过比对，他的心脏，合适廖静用。给顾晖手术的医生是和他一个组的同事，几度劝阻，要顾晖考虑清楚，摘除将死病患的心脏给有需要的患者，这没问题，但顾晖是活人，哪个医生没顾虑？可顾晖一意孤行，大家也没有办法，只能遵照他的意思办。

　　“我的心，是顾晖的？”廖静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用力，仿佛想碰触到顾晖的温度，她仍记得，那天顾晖来看她时候，对她说，“这颗心脏，会永远保护你。”

　　原来，他早已住进她身体，已经保护了她这么久
　　原来，她早就拿下了他的人，霸占了他的心
　　大雄，一直都是属于小静的。

　　卓教授告诉廖静，
　　“小顾应该在意你很久，你发病被送进来的时候，他吓坏了，偏他什么都没办法对你说，那会儿，你太虚弱，一点点刺激，可能都会要你的命。装传统人工心脏会很辛苦，新型人工心脏的性能还不够稳定，他左右为难。可是，等他把自己的心脏给你，你好起来，他却不行了，装在他身上的人工心脏出了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下去，有些话，还是没办法对你说。”

　　廖静几乎喊出来，“人工心脏为什么会出问题？那只小猴子活的很好。”

　　卓教授嘘口气，“我们研发上的疏忽，新型全人工心脏的分子结构，与□□和后叶催产素不兼容，那是我们唯一的弱点，小顾以身试炼，发现了这项技术的弱点，现在，新型全人工心脏已经可以造福病患，但他自己就……”

　　廖静捂住嘴，压抑住哭声，顾晖，顾晖，顾晖，他那总被她嫌弃，老僧般的表情，恒温的声线，永远在忽略的态度，都是为了照顾她。可总是信誓旦旦要保护他的她，却没为他做过什么。

　　卓教授把皮面笔记本放到她手里，“看看吧，顾晖留给你的。”

　　廖静翻开本子，泪眼模糊中，扉页上写着，“爱小静的大雄”顾晖，他什么都知道，而什么都不知道的，分明是愚钝而莽撞的她，她不知道，竟被人以生命的方式热爱过。廖静泪如雨下。

　　顾晖的笔记本里，文字寥寥，整本黏贴的，都是小静的心电图检测报告，在某些数据上，顾晖标注出日期和时间。初初，廖静没看懂，仔细研究，才弄明白，那是她与他相处过的，为数不多的片段里，每一次，为他痴狂失控的瞬间。这整整一本，是大雄收藏的，小静的心跳。

　　终于，廖静明白，当时顾晖拒绝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在笔记本的末页，顾晖写道，
　　某年某月某日，我在走廊被你堵住，对话莫名其妙，我对你印象并不深刻。
　　又某年某月末日，做TA给你上课，只是意外，无关心动。
　　怎知日子一久，你就三三两两懒懒幽幽，停在我心上，象一场感冒，小，却无药可医，总也好不了。
　　小静，我很喜欢你。
　　尽管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蓝色的花，在夜晚，有寒冷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