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忘不了 完 ...

  •   晚饭,我和姥姥吃的是饺子,姥姥还留了好多给爸爸。至于我爸和“我妈”,他俩~~他俩竟然回去了乔芷桑家的大别墅?!

      “我妈”阿桑认为,今晚家里的保姆一定回去过节,而很明显,她老公于东会继续留在医院,陪伴那个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所以现在回家是安全的。至于为何一定要回家看看,阿桑是觉得,关于那个跟她很像的女人的事情,家里一定有点什么蛛丝马迹,被她忽略了。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对我爸的惴惴不安,阿桑如此安抚,并且她很大胆的提议,“就算被发现又能怎么样?拜托你是警察,到时候亮出你的证件就OK了呀,就当在查我的案子,用了点非常手段嘛。”她还敢吐槽,“哦,真是,没见过这么胆小的警察。”

      我爸好奇,“你见过很多警察?”

      阿桑,“当然,电影,和电视剧。”

      我爸忍不住笑,“娟儿也爱看电影和电视剧。”

      阿桑,“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我看到她,明明我在那里,为什么她也会在那里?而我明明不是你老婆,可所有人都说是。”

      我爸轻轻叹口气,振作精神,“如果在于东身边的不是你,那应该是谁呢?”

      阿桑极笃定的语气,“她一定非常非常有钱,于东爱钱。”

      我爸直言,“你已经很有钱了。”

      “我和于东刚认识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接受我请他喝一罐汽水,现在……”阿桑顿了顿,才道,“我不知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吧,谁会不喜欢有钱呢?这个世界上美丽的东西那么多,没有钱,怎么把那些好东西带回家……”

      我爸耐心而了解的样子,听阿桑讲她的事情,我爸,在我妈面前,一直将倾听的部分,做的很好,温和,平静,他适时提醒,“我们差不多到了,下车吗?”

      可是,居然没找到之前放置在门框顶上的备用钥匙,“我妈”懊恼不甘,我爸只好想办法代劳,警察就是应该什么都会一点的。放“我妈”进门,我爸在外面把风,月色如水,风很清凉,我爸默默站立良久,终于,他掏出手机,给我妈发短信:娟儿,中秋节快乐。我们在一起之后,从没有哪个节日,是分开过的,我很不习惯,想你,想听到你的声音,这个中秋节最安慰的时刻,就是现在,我能给你发短信,起码,我确定对方是你。天哪,你到底在哪里?

      很多年后,我爸和我们聊起那条短信,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他说,他是个土鳖,打字很慢,折腾那条短信,花了老长时间。所以,我妈将那条短信存盘留念了,闲时还是会找出来看看。

      我爸弄完短信,觉着时间够晚了,进大别墅提醒阿桑,他们该走了。

      可阿桑对着一大盒子杂七杂八的字条,收据等等,茫然失措,“你相信吗?四年了,他用我的钱,给她买汽车,房子,珠宝,他们一起出国度假,一起去晨练,我怎么会毫无知觉呢?我怎么会这样蠢?!”

      我爸不知如何安慰,卡了好一会儿才说,“很遗憾。可是,我们得走了。太晚回去,你妈,哦,不,我妈会担心的。”

      阿桑,“不,我哪儿都不去,这是我的家,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我不能把我的家留给那对狗男女。我怕我再也回不来了,我有这种预感,我再也回不来了。”

      我爸不为所动,“我很想帮你,但我必须回家,我不能让苼儿和妈担心我,我也不想担心他们。”

      阿桑,“可是,你丈母娘是成年人,她完全知道应该怎么照顾你儿子。”

      我爸,“那你要我怎么跟他们解释,我们为何夜不归宿呢?”

      阿桑惊讶,“哦天,等等,你该不是想说,你们两夫妻从来都没有在外面轻轻松松,好好玩玩什么的?一直都是上班,回家,这样周而复始?”

      我爸理所当然的语气,“当然,出去外面才不轻松呢。再说外面有什么好玩的?”

      阿桑,“去派对,跳舞,唱歌,怎么不好玩呢?”

      我爸,“可是跟娟儿在一起,比派对,跳舞,唱歌有意思多了。”

      阿桑上下打量我爸,象看见一只UFO在她面前降落,瞠目,好半晌,“天哪,如果有个人这样对我,马上死掉都可以。”她加重语气,“真的,让我马上死掉都可以。”

      我爸暗暗翻个白眼,毕竟,明明夫妻间天经地义的事情,从我妈嘴里爆发这样的赞美,令人哭笑不得。继续淡淡要求,“走吧。”

      “你老婆,什么样子啊?”回家路上,“我妈”与我爸闲聊

      我爸掀起条眉毛,被明明是自己老婆的人这样问,真的狠诡异啊

      “我妈”只好,“我是乔芷桑。”

      我爸也只好,“与众不同。”

      “我妈”不以为然,“男人有时候觉得女人与众不同,难道不是因为她的胸部大,屁股翘,样子骚吗?”

      我爸,“就算是又怎么样?不服气的人也大一点,翘一点,骚一点啊。”

      “我妈”笑起来,而且笑了老半天,惹得的的士司机频频侧目,“我妈”也没个自觉,还问,“那我呢?”

      我爸,“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儿……”

      我爸回家时候,我和姥姥都已睡下。关于我爸和“我妈”怎么休息,“我妈”觉得她应该睡在客厅沙发过夜。我爸心情纠结,毕竟和我妈有点小别扭,从来都是我妈把他踹沙发去睡,半夜再把他给召回去,这回算怎么回事儿。不过“我妈”执意睡沙发,无论如何,她都是乔芷桑,没法跟我爸同床。于是,我爸讪讪回去卧室。

      然后,天儿蒙蒙亮,倒霉摧的我又被吵醒了,一阵阵悲惨的哭喊,声音是“我妈”从客厅里发出来的。我爸先冲出去,我爬起来颠儿颠儿躲门边探看,又被吓哭,别提多惊悚,长大后跟同学看的鬼片都没那么惊悚。就看到黑瘦黑瘦的乔芷桑还是穿着她那件红吊带,头发散乱,脸色灰败,一脑门鲜血,头骨好像有点往里凹,而我姥姥,用她那双红筷子,夹住乔芷桑的一根手指,厉声,一遍遍,“离开我女儿,离开我女儿……”可其实,那就是双筷子而已,乔芷桑居然毫无还击之力,她瘫在沙发上,只剩哀嚎。

      我爸也顾不上我了,赶紧先把“我妈”从姥姥手里救下来,“妈,怎么回事儿?”

      姥姥绷紧脸,也不言语,意图绕过我爸,再去夹我妈的手指头。结果拼不过我爸力气大,筷子被我爸抢走。我爸哄姥姥,“妈,这儿我来处理,你帮我看看苼儿去,可别又尿裤子。今儿天不好,再下雨,衣服洗了都不干……”

      姥姥过来抱我,眼圈通红。我窝在姥姥肩头,也觉着特别委屈。

      “我妈”看起来非常虚弱,抓住我爸,喘吁吁,“你得陪我去个地方,我,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我在哪里。”

      阿桑这次恢复起来的记忆,是她和于东在那夜撞车后的后续,阿桑昏迷,于东毫发无伤,且无动于衷,唇角冷笑,倒车,往与家相反的方向开,很远,至郊外,在一个小山坡下,掏出手电,晃几下,然后大声,“出来吧,帮我一把。”

      暗影里走出与阿桑一模一样的女人,嗔怪,“怎么这么晚啊,我一个人在这儿要吓死了,蚊子又多,还有虫子咬我。”

      “别计较了好不?”于东春风得意,沾沾自喜,“你以为我让这车撞倒树上很容易吗?算错一点点,可就闹大了喂。想想,我们今后的车子,房子,票子。”

      “瞧把你给能的。”阿桑的翻版笑。

      于东和翻版阿桑,将正版的乔芷桑拖上半山腰,那里早就挖好一个深坑,此时,真的阿桑恍恍惚惚睁开双眼,假的受惊,跳进于东怀里,于东一手揽住假阿桑,温柔,“别怕,这还不简单。”另只手,手起锹落,狠狠砸在阿桑本已受伤的额头……

      我爸带着单位的同事们一起,站在那个离城市有点距离的郊外山坡上,“我妈”说,“就是这里。”

      众人对着遍地灌木,树叶飘落,野草斑驳,都瞅着我爸,目光询问,真的挖?看起来不像埋过死人的样子啊。

      我爸未及表态,我妈夺过我爸同事手里的铁锹就要开挖。我爸赶紧把铁锹再抢过去,主动帮忙。

      “我妈”:“谢谢你。”

      我爸笑,这可是他第一次听阿桑说谢谢,是觉得,这位阿桑早就应该谢他了。

      阿桑因为不好意思有点玩世不恭,还有点其他难以说清楚的情绪,“再给我点时间,很快就好了,那个在你眼里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儿一样的女人,就要消失了,我很快就变回来,那个与众不同,被你时刻惦记着的人。”

      我爸和他的同事们猛挥铁锹,土扬叶落中,说,“太好了,那我谢谢你。”再一锹下去,好像碰到什么,大家都减轻力度,阿桑闭上眼睛,不忍目睹。

      我爸跳下深坑,拨开泥土,是一具半腐的尸体,红发,红吊带,微黑的肤色,瘦长的上肢,额头处,鲜血模糊,头骨变型,一双眼睛,仍瞪着。

      我爸张大嘴巴,暂时失语。

      还是我爸的同事问“我妈”,“来,睁开眼睛看看,是你不?”

      “我妈”仍然闭着眼睛,别过头,泥塑木雕般站在坑边。

      我爸不得不跳上去,安抚,“没事儿,就看一眼。”

      “我妈”缓缓睁开眼睛,“不,不,不,我不想离开,我不要结束,我想学怎样与众不同……”话音未落,人已仰面倒下

      我爸吓坏了,赶紧抱住我妈,掐人中,拍面孔,“娟儿,娟儿,你咋了?”

      大家提醒,“你确定是晓娟吗?”

      我爸略迟疑,又道,“喂,乔芷桑?乔芷桑?”

      “我妈”都没给我爸反应,没办法,只好先把我妈抱到警车上,再叫救护车和法医过来。等救护车到,随车医生检查过说我妈,结论没啥毛病,推了针葡萄糖拉倒了。我妈仍昏沉沉躺了好一会儿才悠悠醒转。

      我爸抓着一瓶水,关切,“怎么样?好点儿没?来,喝口水。”

      我妈特痛苦,“哎呀妈啊,我这是咋了?浑身骨头散了架似的,晕的厉害。不,别给我喝水,我想吐。”

      能说话,条理清楚,应该没事儿。
      我爸,“你晕了一阵子,吓死我了。”他紧张,死命盯住我妈的脸,恨不得自己变成一架X光机,检验眼前的人到底是桑是娟,佯作轻松,“要不,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妈,“别了,麻烦。”转头盯着车窗外,“这几点了?在哪儿呢?”

      我爸,“你不记得了?”

      我妈揉额角,“我就记得,到办公室找几个易拉罐,不是要给苼儿做灯笼吗?你看这幼儿园念的,都快把我变手工达人了,我还得给你买条厚裤子……”

      这才是我妈,唠叨起来,神都会崩溃。我爸不吭声,泪,一点点的,在他眼里洇开,迷途羔羊找回家的神情,谢天谢地,这是他的傅晓娟。

      我妈从椅子里坐起来,哼唧,“我的腰要断了,喂,连城,帮我,哎?你咋了?哭啥?”

      我爸抱怨,“这几天你不在,我真是受够了。”他抱住我妈,头搁在她肩窝,哭的那小可怜样儿,比我不遑多让。

      关于乔芷桑,就那个翻版的,她是于东以前的女朋友。严格来说,这是个蓄谋已久的骗局,于东和他的女朋友都看上了阿桑的钱,合计合计,就弄出这么个主意,于东主动接近乔芷桑,得到她的信任,与她结婚,而他的女朋友,趁这几年时间去整容,想整成乔芷桑并不容易,可是做了十来次手术,才弄到现在的结果,然后,就是杀掉正版,取而代之,以期得到乔芷桑的全部财产。

      我妈特怵这个乔芷桑,禁止我们全家和朋友们提及这个名字,偶有咬牙切齿,“她拿走我生命中的好几天,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强取豪夺啊。不过呢,”我妈对着她手机中,我爸给她的那条短信,特满足,“也算有收获,其实我家老城也没那么木头嘛。”

      每次我妈拿短信得瑟,我爸总是有点无奈的样子。

      至于我姥姥,她把那张黄符,贴在厅堂,那双红筷子,拿块红布包包,放我书包里随身带着。很神奇,我带着那双筷子的话,就还挺平安的,偶尔没随身带着,会看见一些我不想看见的东西,初时,难免哭闹,略微懂事后,试着习惯,试着视而不见,试着沉默

      现在,黄符,被小心的揭下来,没有半点破坏,放在干净的放桌上,黄符旁,是那双红筷子
      我妈在帮我准备吃食,我爸,则在帮我弄能好好保存黄符和筷子的红封和布套。
      “你姥姥交代过了,黄符放钱包里随身带着,筷子放枕头底下。记住,别管闲事。”

      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说什么好,我以为多年不提起,他们都忘了,原来,谁都忘不了。

      我妈说,“咱们家人体质有点特殊,容易招那个东西,说是祖奶奶那辈,还出过一个法力挺高的天师呢,这张符和筷子,就是天师传下来的。苼儿别怕,现在年纪小,据说,越长大,这个能力就越弱,过几年,可能就好了。”

      我点点头。

      “有事儿一定要跟家里说,”我爸谆谆叮嘱,“常打电话回来。”

      “知道。”我垂下头,忍住眼泪。我一定会很想家的。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