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八章 假如明非染失败了（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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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刚才这个小哥哥的手指头好像动了动，他是不是要醒了呀？”例行来看护病人的小花萝一见床上之人有了动静，立刻蹬蹬蹬的跑出去找裴元。
眉目温润的万花谷大师兄含笑拍了拍小师妹的丫髻，“莫急，待我瞧瞧。”
裴元仔细检查了一番躺在床上多年未醒的银发少年，微微蹙起了眉，“书雅，他方才真的动了吗？”
小花萝用力点了点头，稚声稚气的说道：“当然啦，我才没有看错呢，他的手指头动了一下，然后又没动静了。大师兄，小哥哥究竟得什么病呀，为什么一直都醒不过来？听说他已经睡了好多年，每次来探望他的那个道长见他始终没反应都很难过呢。”
“小丫头莫操太多心了，师父说他这是离魂之症，魂既不在，自然无法醒来。为今之计，也只能替他蕴养好身体，希望有朝一日他能醒来吧。”裴元叹了口气，他们是大夫，可不懂得招魂啊……
“哦……”小花萝书雅似懂未懂的点了点头，“难怪要将他留在我们万花谷呢，纯阳那么冷，他一定受不住的。”
“呵，是啊。”大师兄塞给天真的小师妹一支糖葫芦，含笑道，“你去休息吧，他既有了动静，今日便由师兄来守着。”
开心的接过糖葫芦，书雅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床榻上沉睡中的银发少年，小哥哥长得似乎比大师兄还要好看呢~o(*////▽////*)q
注意到小师妹的目光，裴元啼笑皆非，无奈的摇了摇头，直到小花萝的身影消失后方才望着银发少年叹道：“可真是个蓝颜祸水啊，你这小家伙在我万花谷昏睡了这么多年，有多少师弟师妹被你吸引了去……”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沉睡多年未醒的病（shui）弱（mei）之（ren）人，这就更是叫那些杏林一脉的弟子们心生怜惜了。
万花谷大师兄有点苦恼，为什么这小家伙越长越精致了，如今尚且稚嫩都已如此吸引人，若是以后长开了，那引来的狂蜂浪蝶可就真是……
#招蜂引蝶的明小染！#
#少谷主有点小心塞……#
呵呵，幸好这小家伙身份特殊，而万花谷又甚少接待外人，不然等他醒来定会苦恼不已。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双眼睛能配得上他这番容貌，初初醒来，怕是记忆仍停留在孩童时期吧……
“啾啾~”一阵翅膀扑腾声自窗外响起，裴元习以为常的起身将那小东西接住。
“你怎么又来了……”他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你们俩真是很投缘啊。”
“啾啾！”幼雕煞有介事的点了点脑袋，伸着脖子探头探脑的望着床上那沉睡的少年，豆子眼里满是亲昵。
这头幼雕并非谷里之人所养，而是一个不请自来的小家伙，他似乎很喜欢这个被纯阳留在此处休养的银发少年，每日都要扑腾着那对尚且稚嫩的小翅膀来探望他。
万花谷地势险要，谷里养了许多雨墨雕来当坐骑，所以有不少人皆对这头十分罕见的金翅苍宇雕也极为感兴趣。可惜小家伙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整日里只想着亲近明非染，也当真叫不少人羡慕。
许是他时常照顾明非染，倒是叫这小东西与他多亲近了一二。
裴元抱着金翅苍宇雕的幼崽不疾不徐的踱至床边，正打算放下它时，蓦然对上了一双澄澈空茫的蓝眸，那蓝色时而如矢车菊般朝气鲜活，时而宛若深海沉渊疏冷难测。那是一双极为瑰丽的眼眸，冷不防对上几乎能令人屏息。
失神了一刹，裴元方才反应过来，“你醒了？！”
“啾啾~”怀中幼雕死命扑腾着扑到了少年枕侧，眼里满是依恋，叫声欢喜不已。
苏醒的银发少年缓缓抬手抚了抚它尚未长全的翎羽，望着裴元，沙哑的问道：“这里……是何处？你是谁……”
他知道自己叫明非染，是纯阳掌教的入室弟子，可其他的……却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处是万花谷，我乃医圣门下大弟子裴元，你已经在此沉睡了近十年。”裴元倒了杯水喂给动作迟缓的银发少年。
“好在你陷入昏睡前已习得内力法门，这些年身体自主循环运转周天，才叫你身体不至于如常人那般枯竭。虽然目前仍旧虚弱，但多调养些时日便可无碍。”
他替明非染把了把脉，感觉他身体除了虚弱之外的确再无其他，心下一松，看来他是真的没事了。该去告诉师父一声，对了，纯阳那边也得写信去，这些年那位掌教人虽未至，可信却从未断过啊。
“我睡了……十年？”有了水的滋润，干涩的嗓音也逐渐恢复了些许少年人的清朗。
“醒了便好，多思无益，你身体还未恢复，慢慢来，莫急。”裴元含笑道。
“多谢……裴师兄。”明非染微微垂眸，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仿佛脑海中记忆忽然缺失了一大块。
可是，他明明是在沉睡，又怎会有记忆缺失呢？
银发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两年前，素天白在枫华谷中捡回了昏迷的莫雨和险些崩溃的毛毛，本是想询问那个银发少年的事情，然见他们如此……也不好在这当口上戳人伤疤，便守在一旁打算等他们恢复些再问。
清醒后的两人似乎有了些变化，莫雨沉着脸，将九霄死死扣住，心底波涛翻涌，他想起了许多事情，可他……却晚了一步。
“莫雨哥哥……”
微弱的声音自床榻上响起，莫雨站在床边看着他，“毛毛，你醒了。”
“我，好像看见了许多画面……明明未曾经历过，却觉着十分熟悉。”毛毛一脸茫然的说道。
原来他也想起了些许过往，莫雨替他捻了捻被角，“你先休息，等恢复了我们再说。”
“……嗯。”
回到房内，莫雨握着九霄，忽然问道：“01，阿染他当真无事？”
‘宿主与我的联系被削弱了，可的确还在，他一定还活着！’
对此01也有些困惑，原本它也以为那道联系会被彻底断开，没想到却尚存一息。虽然微弱，但它相信它的宿主绝不会那么轻易消亡，再大的风浪他们都走过来了，好不容易得来了平静，他怎会倒在这里？
‘宿主不放心你们，你打算何时回去？’
莫雨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说道，“毛毛因受到刺激似乎也恢复了些许记忆，待我问过他后再决定是否送他去落雁城。”
‘那你呢？’
“我……”眉宇间蓦然划过一抹凌厉，“自然是去恶人谷！”
倘若他还是昔日那个叫人忌惮的小疯子，天一教之人岂敢打他的主意？又怎会累及阿染，为了救他……
黑发少年闭了闭眼，心中已然做出了决断。
走过三生路，终老恶人谷。
没想到重来一次，他反倒是比曾经更早的去往那万恶之地。
毛毛，或许你我兄弟注定了要走上背驰之路。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的任务是看护你们。宿主曾给你们各自留下了一枚涅槃果，能够解除你二人身体的异常，重塑经脉，只是这个过程太过痛苦，所以他至今未交给你们。他交代过待年过15后方才取出，是否要提前服用，在于你。’01语气冷淡的说道，也没有了曾经的逗逼犯蠢。
“……不了，在恶人谷那样的地方，还是保持原样吧。有什么毒与咒能胜过毒血咒印，既然已经没有了失控的隐患，它便不再是威胁，而是助力。至于毛毛，便由他自己决定吧。”
对于素天白想要知道的那些事情，莫雨含糊其辞的蒙混了过去。
当年的稻香村未曾见到年幼的阿染，再加之01的推测，他便与阿染产生了同样的怀疑——‘明非染’或许已经不在了。素天白乃是阿染的师兄，与他关系密切，许是见他们有些许相似且阿染消失的那一幕太过莫测，方才产生了疑惑吧……
没能找到答案的素天白失望而归，预备去万花谷探望一番常年沉睡的小师弟，心中黯然的莫雨全然不知自己与明非染的消息擦肩而过。
他此刻正在与毛毛商议之后的去处，“毛毛，阿染沉睡前曾让我们回稻香村，你可愿归去？”
毛毛沉默了良久，直到桌上的茶水都放凉了，方才抬头鼓起勇气说道：“不了，莫雨哥哥，我决定要去找叔父。”
他的力量太弱小，别说保护旁人，就连自保也做不到。那时若非他拖累了莫雨哥哥，他岂会无法逃脱，还累及阿染哥哥他……
“……你果然也记起了来。”莫雨感慨了一声，将一枚异果递给了他。
“这是阿染为你准备的东西，服下它，三阳绝脉可解。只是过程十分痛苦，所以他迟迟未曾取出，想等年满十五后才给你。是否现在服用，由你决定，倘若不用，便交给01保管，过几年再送去与你也可。”
穆玄英眉间掠过一抹坚定之色，伸手接下了涅槃，“不了，我可以承受。”
阿染哥哥为了这东西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总不能叫他的辛苦白费。他不是没有历经过痛苦，每每三阳绝脉发作时那种仿佛全身经脉都在被烈火灼烧的痛楚……他早已习惯了。他并非承受不住磨砺，那是阿染哥对他的爱护，他懂。
穆玄英一口一口吞下了涅槃，感受到了那丝丝透骨之痛逐渐升起，默默的咬紧了牙，01忽然开口道，‘在给你们服用之前，宿主忧心此物效果，曾亲自服用过涅槃与神佑。’
01不愿他们一无所知，明非染本不用如此辛苦，可他婉拒了神祗的邀请，就是为了将他们的救命之物带回来。01感谢他们让宿主多了那些鲜活的情绪，可也不忿于他屡屡的牺牲。此次若非侥幸，或许他就真的烟消云散了。
因为明非染的命令，这话或许它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可却并不意味着01就毫无怨言了。他们一同走过了许多世界，经历不少大风大浪，早已将彼此当作了不可或缺的家人。而今明非染却为了两个外人，舍下了它，早已通了人性的01又怎会无怨？
莫雨死死捏着拳头，指节用力到泛白。穆玄英忍受着体内愈发强烈的痛楚，露出了一丝苦笑。
翌日，二人一同去往驿站。
“莫雨哥，你不与我一道吗？”穆玄英忍不住问道，似乎劝说莫雨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不了，我已见过谷主。待送你至南屏山后，我便会前往昆仑。”莫雨淡淡的说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毛毛，希望你我这一世仍是兄弟。”
“我会在恶人谷里……等着阿染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八章 假如明非染失败了（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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