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剑三]血染霜华》暮色弦歌

18、第十八章 游历（一）

　　莫雨天资聪慧，根骨极佳，又与红尘秘意十分相合，有王遗风教导武艺兼杂学进展突飞猛进。明非染体质特殊，生而记事，悟性惊人，在师长的指导下比之莫雨更是毫不逊色。穆玄英年幼且身负绝脉，武学底子最弱，也是三人中进度最慢的一个，但他性子逐渐宽和沉稳，又有谢渊与神秘人的教导，基础打得异常深厚。

　　雨卓承天资过人，身为纯阳第三代大弟子，所要学习之事更是远超其他弟子，故而一直未能下山游历。
　　唐天宝六年，雨卓承年仅19，却已达到了师尊的目标。未经风雨，不见彩虹，于睿终于松口着令他下山游历一番，以增长见闻。
　　默默在纯阳宫中苦修了两年的明非染在得知此事后，毫不迟疑的去寻师尊。

　　“弟子所学已至瓶颈，内力的积累却只能靠时间，故弟子想下山游历一番，望师尊应允。”明非染认真的说道。

　　李忘生叹了口气，他这三弟子的确是武学奇才，资质甚至超过了雨卓承，且身负特殊体质，在内气修习上几乎是一日千里，而他本身又有过目不忘之能且悟性极佳，如此早的遇到瓶颈也在他预料之内。更何况在内力积蓄上他一年几近于常人的七八之功，一直静修的确不是他的路。
　　可他如今方才舞象之年，李忘生想起上一次他下山时的经历，就忍不住担忧。

　　“非染，你尚且年幼，不若再等几年。”白发道者和蔼的劝道。

　　“师尊，弟子可以与雨师兄同行，心法剑诀弟子早已铭记在心，一味静修除了内力的积蓄外已经无法再有进展，还望师尊答允。”银发少年语气坚定，他想要去看看别的门派，体会一下各门各派的武学以助自身的突破。

　　李忘生沉思了片刻，看着三弟子坚定的面容，只得松口道：“也罢，既然如此，为师便应允你下山，只是，非染，你不得擅自行动，凡事要多听多看。可明白？”

　　“非染明白，多谢师尊！”

　　“你先回去吧，为师会告知卓承你将与他同行一事。下山前，来为师这一趟。”李忘生思忖着，还是要给徒弟准备些保命之物啊……

　　“是，师尊。”

　　明非染有些愧疚，此次是他任性了，虽然静修已无法帮助他进步，但师尊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他知道自己缺乏经验，所以才决定在雨师兄要下山时提出这个请求。
　　这两年来，他与莫雨、毛毛之间的联系并未断过，只是恶人谷远在昆仑，比之毛毛所在的落雁城要远得多，通信不易。好在他们二人都算安好，也能暂且放心了。此次下山，他并未打算去寻故友，而是真心想要磨练自己一番。
　　不知为何，明非染总有一种莫名的迫切感，似乎总在催促着他尽快提高自己。思来想去，最终他还是对师尊提出了任性的请求。

　　另一厢，李忘生招来了雨卓承，对他叮嘱道：“卓承，此番非染会与你一道同行，你且多照看他些，待他多历练些后，你们再分道而行吧。”

　　“请掌门放心，弟子会照看好明师弟。”雨卓承心中虽疑惑，却不曾问出口直接答应了下来。

　　李忘生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疑问，叹了口气道：“非染所学与你不同，他已经达到了下山游历的条件，只是他尚且年幼，我有些放心不下罢了。”

　　“弟子明白了。”雨卓承也不得不惊叹这位明师弟的资质惊人，纯阳弟子中尚未有他这般年轻便下山游历的。对于李忘生所托之事，他也非常上心。他虽是于睿的弟子，但于睿与明非染素来亲近，也时常一同教导他们二人，彼此间也算熟悉。更何况，他们俩都是于睿热衷的捉弄对象。
　　简直同病相怜！
　　此番明师弟也要下山，还是先去和师尊说一声吧，她也是十分关心明师弟的。

　　于睿听说此事后，着实担心，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缘由，她这位师侄几乎每次下山都会重伤，实在令人放心不下。但掌门师兄既已开口，她也不好反对，毕竟掌门师兄才是小非染的师尊。思来想去，忧心忡忡的四师叔便琢磨着要给那位多灾多难的师侄准备些保命的东西。

　　于是，当明非染见到那一包袱的物品时，不由得惊呆了。

　　四师叔，我看去就真的那么倒（作）霉（死）吗？装备暂且不提，这么多高级药品除非天天受伤否则十年都不可能用完吧？！在你眼里我究竟是有多喜欢跟人打斗啊……

　　银发少年有些无力，但此乃于睿一片好心，自然不该推脱。

　　“……多谢四师叔，非染会物·尽·其·用的。”看来可以考虑多多与人切磋以提升实战经验了。
　　明非染面无表情地想到。

　　仙姿玉貌的道姑眨了眨眼，也发觉了自己准备的东西似乎有些多，然后她微微一笑，悠然道：“小非染不用担心，这些是给你和小承一起用的。”

　　被拖下水的雨卓承：“……”

　　“……师尊与四师叔保重，弟子告辞。”明非染毫不犹豫的道别，在李忘生点头后立刻撤退。

　　“掌门师伯，师尊，弟子也告辞了。”雨卓承也跟着撤离，临走还要被师尊捉弄，也是心累。

　　两人骑着马，很快便到了纯阳与枫华谷、长安的交界处，雨卓承转头问道：“明师弟，可有想去之处？”

　　银发少年犹豫了片刻，明澈的蓝眸望向枫华谷的方向，抿了抿唇，随后垂眸，“并无，此番非染是随师兄游历，自是由师兄决定去处。”

　　雨卓承虽不知他望向枫华谷是何意，但他既不说，他也不再多问了。明师弟年幼，却也有自己的秘密，他不会擅自探究。

　　“既是如此，那便先行往长安吧。日前我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只是当时我还未能下山，故有些语焉不详。今日离山，便去长安看看是否需要帮助。”

　　“但凭师兄吩咐。”

　　雨卓承收到荆师弟的传书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只是对方阐述不明，之略略说了方轻崖因误信歹人而被关入了万花谷，他已经前去查探了。
　　早先方轻崖因古浩出言讥讽谢始祖而冲其大打出手，古浩重伤，方轻崖则是逃出了纯阳。此事雨卓承并不知晓，当时他恰好在静修中，无人敢打扰。方轻崖乃是静虚一脉洛风师兄的三弟子，虽比他低上一辈份，却是他认下的义弟，如今出事，他又怎能袖手旁观。

　　在前往长安的路上，雨卓承大致将此事告知了明非染，因要带着对方一起行动，总不能将他瞒在鼓里。

　　“师兄是准备先去那凤翔赌庄调查清楚，还是直接前往万花谷？”明非染问道。

　　雨卓承顿了顿，心中的担忧占了上风，“已有一段时日了，我担心轻崖会出事，想直接去万花谷寻人。明师弟有何建议？”

　　明非染沉吟片刻，“不如我和师兄分道而行如何？师兄先去万花谷，我则是赶往凤翔赌庄调查一番，如果……是遭人陷害，若有证据，或可直接请东方谷主放人。”

　　雨卓承认为可行，然而下山前师尊与掌门师伯都叮嘱过他要看顾好明师弟，这才下山就分道而行……是否不妥？

　　看出了他的顾虑，明非染劝道：“不过是调查一些事情罢了，莫非还能出事不成，师兄不必担心，我会谨慎行事。反倒是师兄，切莫直接与万花谷冲突了。若孙爷爷或是裴师兄在谷内，师兄或可去寻求帮助。”

　　考虑到师弟也曾独自下过山，而凤翔赌庄距离万花也不算太远，雨卓承还是同意了明非染的计划。他略带歉意的看着银发少年说道：“抱歉，师弟，此次要麻烦你了。”

　　“师兄客气了，都是同门师兄弟，虽然门中许多弟子都对静虚一脉多有偏见，但师尊一直都十分重视静虚弟子，只是没有表示的太过明显而已。”曾几次撞见过李忘生教导洛风纯阳武学的明非染自然明白师尊的态度，何况师尊心里似有心结，师祖也曾在提起那位大师伯时黯然叹息。

　　雨卓承大概也能猜到，其实纯阳中最偏激的要属紫虚真人——祁进师叔，也是因为他，紫虚一脉才会时常与静虚一脉不对付。

　　“那么，凤翔赌庄之事便托付给师弟了。”

　　“我会尽力而为。”

　　距离雨卓承与明非染下山前半个月，长安的天都镇附近，爆发了一场传染性的奇病，无论人畜皆有被传染的可能，一时间染病者无数。
　　红衣教弟子在此驻扎派药，万花谷也有弟子恰巧来此驻地救人。此人明非染也算认识，正是裴元的侄女——谷之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