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致死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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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新的城市，住着新的房子，上着新学校。
从平房小院搬进了高楼之中，我爸的鸽子都没得养了，临走的时候我爸抽烟蹲在房顶看着空空的鸽子笼，我和我妈分别抱着点点和年年站在门口等他。
房子被我爸低价卖给了那些倒房子的，他说反正这边也要动迁了，迟早要搬出来的。
期盼已久的中考后的暑假对我来说突然变得那么糟糕，我甚至不知道这些改变都是因为什么而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而不合理，我每次询问的时候除了叹息声以外什么都得不到。
我每次登上企鹅或者别的什么通讯工具的时候都会迎来一堆追问我为什么离开Ｈ市的消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干脆将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换了。
搬到Ｂ市几天后，我爸终于跟我说：“左殊，我需要和你谈谈。”
然后我跟我爸来到了阳台。
Ｂ市的夜晚没有Ｈ市那么凉快，就连蚊虫也毒辣得多，我爸抽着烟，递给我一根：“要试试么？”
我摇头，我总觉得我的肺不是很好，对于香烟向来是敬而远之。
“没事，你的肺没有问题。”我爸这么说，然后把烟收了起来，“你的身体其实根本没有问题。”
我知道他还有下文，于是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在阳台放着的小板凳上坐下了。
然后我爸说：“你总觉得你的肺不舒服，是因为……一条鱼离开水肯定会喘不上气。”
我干笑几声，然后面无表情的谴责道：“老爸你这笑话真冷，而且，我觉得你叫我过来肯定不只是想给我讲冷笑话。”
我爸吸了一口烟，然后无奈的笑了下：“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让你学游泳，连泳池都不让你靠近么？”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快有点头部供血不足，耳朵强烈的翁鸣起来眼前也一片黑暗，就连呼吸也困难起来，我迅速地说：“因为我晕水，老爸，我去睡觉了。”
我爸一把揪住我盖住脖颈胎记的那撮头发把我拽了回去：“左殊你他妈给老子滚回来。”
“我觉得老爸你小说看多了，我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变成一条鱼。”我被拽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毫无气势的笑了几声，“我觉得……还是等你清醒了再说比较好。”
我爸手底下一加力，差点把我头发拽下来，他推开阳台的门，果然我妈就在门后边哭。
我爸问：“水放好了么？”
我妈哭着点头，眼睛肿的像是核桃。
——在我的记忆中，我妈是很坚强的人，从不流泪。但是从那次我被人带走之后，她的眼泪几乎总是挂在脸上。
再怎么没心没肺再怎么害怕真相，我终究还是放弃了挣扎，任由我爸把我扔进了放满水的浴缸里。
然后他就红着眼睛和我妈一起把我死死的按在水里，我真的以为他们是要杀了我，心里的愤恨和疲惫愈涨愈高，被道德理性束缚住的本能野兽自内心深处狂奔而出。
我不会游泳，更不会闭气，因为肺总是不舒服，所以很少运动，对于一个健康的男孩子来说，肺活量低得可怜。
我在水下坚持不过半分钟，就呛进了一大口冷水，鼻腔里面也酸胀难受。
窒息感紧紧的扼住了我的灵魂我的生命。
——我觉得我要死了。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恍惚间，我见到了一副神奇的画面。
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蓝色，因为水面波动白色砂石上的光斑也晃来晃去。偶有鲜艳的色彩点缀在这蓝白色的世界，都会在这里飘荡片刻，然后迅速离去。
我已经没有办法意识到自我的存在，只能任由意识飘忽，此时看一眼这处，彼时看一眼那处。
这是海……
我在……从来都未能接触片刻的大海之中……
那片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如此向往的……世界……
那片蔚蓝色……
忽然一只手从天而降，把我自那片蔚蓝之中拉了出来。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站着的人，他的眼白中血丝浓重，似乎下一秒就会滴下血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想起来，那是我爸，这里，是我的新家的浴室。
我转头，果不其然，看见我妈靠在浴室门上蜷曲着身体哭得抽噎不止。
我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去看看她，但是我连站都站不起来，狠狠地摔在浴缸里之后，我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我的腿——那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双腿了，我的裤子不知道怎么弄的，已经变成破布挂在我的腰间，从那个位置开始，我的双腿已经被一条有着青灰色鳞片的尾巴替代了。
然后我看了看我扶住浴缸的双手，指尖已经长出了锋利漆黑的指甲，只要我稍微握拳就能刺出来，手指间还有半透明的蹼相连，整条手臂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白色。
我爸把一面镜子放在我面前：“你要小心，你的指甲是中空的，里面有毒囊，虽然只是麻醉类的，但是发作得特别快，你要小心不要伤到别人——无论你是什么形态。同样的，不要流血，体检什么的爸爸会帮你处理……”
镜子里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般模样，虽然变化不多，但是总觉得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我的鼻子原来要挺一点，我的嘴唇没有那么厚，我的眼镜有点近视，戴眼镜时间长了眼球原本有些外凸……
我几乎不可置信，尖叫一声用力把手里的镜子扔了出去。
我爸用他以前从未显示过的灵敏身手接住了我扔出去的镜子：“你要注意避开一切可能会让你受伤的情况，因为你的血液与别人不同……如果不想被人抓走做实验的话，你最好记住这个。”
然后他把那面镜子放到我面前，认真地说：
“虽然我们本来根本不打算让你知道这个，但是现在……”
“欢迎来到非人类的世界，鲛人左殊。”
“我是你的父亲，拥有小部分鲛人血脉的左南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致死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