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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画作改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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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竹之前觉得,这世间女孩子各有各的美丽之处,男子都是生的差不多的,瞧不出美丑,刚一见着沈逸风的时候,便知道他生得俊朗,此时笑起来,忍不住双手捧心,竟是觉得若心花绽放一般。
罗鸣到底是觉得口渴天气过于炎热,趁着李薇竹不注意偷偷喝了一口水,此时正好看到她双手拢在胸前,白净的面上有了淡淡的红晕。竹筒里的水不由得倾倒了出来。
凉沁沁的水落在了衣衫上,让他猛地打一个一个寒噤,身子一抖,手中的竹筒也被他丢了出去,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飞溅出来的水恰巧落在了一副画的底部。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罗鸣还犹自想着刚刚李薇竹的动作和微笑,正是怪哉,那般娘娘腔的动作,李兄做起来却不让人厌恶。
“你把表哥的画作都毁了。”如同山间灵鸟一般的声音响起。
李薇竹只觉得那声音是万分的熟悉,从沈逸风的浅笑之中回过神的时候,就见着回廊里偷偷听到了表妹在说话。
只是一个侧脸,李薇竹就知道这位表妹生得不俗,此时近看,果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再看看那位站在表妹身边的表哥,也是相貌堂堂目光清朗。
此时的罗鸣也回过了神,竟是有些不敢看李薇竹,声音也是干涸,“也不是什么名人的画作,赵韶辰再做一幅画就是了。”
赵韶辰?!
三个字让主仆三人顿时看了过去,李薇竹有些恍惚地看着赵韶辰,原来他就是她要定亲的男子,他生得不若沈逸风好,却也是朗逸如风,看上去文质彬彬与寨中的男子不一样,但是他就算是再好,心中也是有他表妹的。
赵韶辰见着李薇竹还有她身后的两个丫鬟目光灼灼看着自己,总觉得怪别扭,尤其是李薇竹的目光,赵韶辰别过了头不去看她,听着自己身边的表妹说道:“你懂什么?这是表哥最好的一副画作,画的最好的就是山色烟雨之中的一叶孤舟,现在你把画作都给毁了。”
从罗鸣手中飞溅而出的那滴水好巧不巧的落在了画中水面上的舟上,晕染开来。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文章若是毁了,还可以再画一副,若是画作或者是写得得意的字被毁了,就很难再达到之前的盛状了。”围观到这一场事故的书生看到了这一场事故,忍不住替赵韶辰说话。
“就是啊。”表妹的眼圈一红,水润的秋水眸里像是含着泪,“沈公子还没有看到这幅画,说是最后来看,现在好了,都被你毁了。”
罗鸣虽然和赵韶辰不对付,不喜欢他,此时却也知道是自己犯了错,声音低了下来,“我又不是成心的。”
李薇竹目光也从赵韶辰的身上挪开,“罗公子当真不是有意的,他的水壶还跌落在地上。”李薇竹指了指地上的竹筒。此时剩余的水从水壶之中倾倒而出,把磨水石的地面染成了深色,“那怎么办呢?”
听到李薇竹说话,赵韶辰看了李薇竹一眼,因着她和罗鸣在一块儿,赵韶辰对她的目光也是不赞同。
“罗鸣,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是你这样真的做的不对。”赵韶辰看着那一幅画,眉头皱了起来。
“是啊,罗鸣,我知道你平时就不喜欢赵大公子,但是今天不一样好不容易沈公子过来了,还没有看这幅画,就被你毁成这样。”“真是难得的好画,最难得是画中的意境。之前我还想说,赵大公子的画工又精益了,还想要看过所有的画,再来细细品味,谁知道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找你们说,这么难得,可惜我竟是没有见到,罗鸣,谁不知道你不学无术,又嫉妒韶辰,但是再嫉妒也不能这样毁了别人的画作,你这样的做法太下作。”
赵韶辰的话已经让罗鸣下不得台,此时听着众人的话,脸都涨红了,像是一滴水滴入到了沸腾的油里炸裂开来,小胖子罗鸣扬起了声音,“都说是我不是有意的,赵韶辰的学问好,我毁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如果你不是成心的,干什么站在表哥的画的面前,就算是水壶落下,也不会把水飞溅到画上。”表妹不依不闹,一眨眼莹润的眸子里泛着湿漉漉的水意。
“表妹,算了,跟他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赵韶辰的目光很是嫌恶,看着李薇竹的目光同样是如此,能够和罗鸣站在一块儿的,又是什么好货色?!
李薇竹见着他的目光,表情有些迷茫,心里也是针扎一般的难过,她在难过什么?
因为他是她的未婚夫婿,他却有了心仪的表妹?她分明就站在他的对面,他却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罗鸣的音调之高,让沈逸风也看了过来,他看着站在正中的是憋红了脸的小胖子罗鸣,他还记得刚刚肖似谢薇梅的那个男子一直在和小胖子说话,再看看李薇竹,就看到了她迷茫的神情,她的一双眼不太像是男子的眼,两条长眉下是圆润的眸子,这会儿像是受了委屈,眼里润润的。
这样看来,她又和谢薇梅不像了,谢薇梅怎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谢家大房的嫡长女,又有谁会让她受了委屈?
虽然不肖似谢薇梅,他也准备帮她一榜,扭头对着身后的仆人吩咐着,轮椅缓慢移动,就过去了。
“毁了哪副画?让我看看。”沈逸风开口。
沈逸风开口让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李薇竹愣愣地看着沈逸风,沈逸风已经让人吩咐拿过来了那副画,沈逸风看着地上的水渍,还有小胖子衣襟上残留的水,又低头仔细看着画作,低头沉吟片刻,道,“这山峦画得好,水天一色,水清山浓,这一叶孤舟想要表现山水的寂寥,也还少了一些味道。替我准备笔墨。”说完之后对着赵韶辰说道,“不介意我补救这幅画吗?”
赵韶辰心跳的飞快,“沈公子请。”虽然毁了这幅画,却能够得到沈公子的指点,这是他天大的福分,谁不知道这位沈逸风沈公子的继母替他请了大雍最为著名的丹青圣手做他的启蒙师傅,沈逸风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及冠之年的时候刘圣手飘然远去,说是再也没有什么可教沈逸风的了。
先前沈逸风说好了不作画,此时却开口要补救沈逸风的画作,周遭人艳羡的神情忍不住落在了赵韶辰的身上,要让出位置给沈逸风作画,围着搬过来的书案,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三步,围着一个大圈,正中是沈逸风。
沈逸风显然也是见过这般的状况,伸手研磨,眼眸闭上,再一睁眼,便觉得眸色之中有什么不一样,落了笔。
李薇竹看着沈逸风,原本的沈逸风身上是死气沉沉的寂寥,此时气息陡然一转,多了淡淡的生机,那双眼清澈的眼像是饱经世事的老者,含着睿智与豁达,手腕微动,他开始作画了。
罗鸣见着沈逸风过来救场,心中是松了一口气的,心弦一松的情况下,就觉得腹中又开始泛疼,罗鸣刚刚去了茅厕,蹲了半天也不曾解手,他也知道沈逸风作画难得,因为不是完整的画作只一会儿恐怕就画完了,就想着忍一忍,等到看完了沈逸风的化作再离开。
李薇竹一直看着正中作画的沈逸风,他手腕悬着笔尖细细勾勒着,原本那苍老的目光一点点的褪却,褪却到近乎虚无,眼里猛地出现了一抹亮丽的神采,像是沉沉的阴天里,金色灿阳从层云之中浮现,投射在波光凌凌的水面上。
那神采一瞬即逝,沈逸风放下了手中的笔,“已经好了。”
随着沈逸风的话落下,所有人都一簇而上,此时一点也看不出初见时候风度翩翩的模样,因为大都是男子,李薇竹的两个丫鬟没有人去挤,而李薇竹被带得往里面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她反而成了第一个见到这画的。
就算是不懂画的人,也会知道这画的好,原本一叶孤舟被沈逸风改成了带着蓑衣的老翁坐着垂钓,水面上不知道是哪里扬起的树叶被吹落到了水面上,静静与孤舟作伴,山峦虽然没有作太多的改动,却多了一抹傍晚的斜阳。
如果说,原本这幅画只能是八分好,那么沈逸风寥寥数笔就改成了十分。
沈逸风的目光却落在了别处,他的眸色有些诧异。
怎么了?
李薇竹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就看到了踉踉跄跄然后倒在地上的罗鸣,罗鸣撞在了赵韶辰的身上,两个人相拥着倒在地上,罗鸣的一双手臂抱着赵韶辰,像是偎依的两人。
罗鸣是个胖子,而赵韶辰的身材与他相比就消瘦了不少,这样被罗鸣抱着,像是被非礼的小姑娘一样,尤其是赵韶辰因为羞恼,脸上有了红晕,就更像是如此了。
这样的窘状,让人哄得笑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