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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议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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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华心情好了,也就没了脾气,好好吃饭好好上药。
倒是采青,因高烧不退,倒是日益严重了。
摄政王每两日陪舜华吃一顿饭,舜华见到摄政王,便吃的多一些,几日下来,倒是圆润了一些,气色也好了不少。
脚伤好了这一天,她着宫女服侍换上一身摄政王送的新衣裳,乘了凤辇,去理事殿。
她未曾跟摄政王透露过要来理事殿的事,只因为脚伤好了,要给他一个惊喜。采青不在,没人拦着舜华,舜华自然顺着自己心意行事。
谁知道他们却被拦在了理事殿之外。
拉住她的人,是莫迟。
莫迟也没想到舜华会过来这里,因为摄政王与几位大臣议政,是决不许别人打扰的,莫迟想也不想,便拦在舜华前头。
“公主殿下,不知是找摄政王所为何事。”
舜华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往前走:“滚开。”
周围有锦衣卫,也有各种来路的小太监。舜华这话被这四面八方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好比一巴掌打在了莫迟脸上。
莫迟倒不是受不住这口气,只是他上次栽在舜华手上的事情还记得,这回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就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了。
“公主,摄政王正在理事殿与几位大臣议政,曾吩咐了,谁都不许进去。”
舜华哦了一声,接着往前走。
莫迟又不敢真拦她,只能步步后退。索性到了理事殿门口,自然有两个锦衣卫横刀拦下舜华。
莫迟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慢条斯理地说:“这是摄政王吩咐下来的事情,公主,得罪勿怪。”
舜华哼了一声:“你也就借着摄政王的名头叫两声了,狗奴才就是狗奴才,见了主人也不知道摇尾巴。”
莫迟仍旧笑呵呵的:“公主骂奴才消消气吧,只是这理事殿,奴才不能让公主进去。”
舜华冷眼看他:“若本宫一定要进去呢?”
莫迟仍旧是笑:“摄政王吩咐过,谁都不许进去的。”
舜华看向左右两个锦衣卫:“你们也要拦我?”
这两个锦衣卫还摸不太清楚舜华的身份,他们都是贵族子弟,倒也不惧。
“公主,摄政王的确吩咐过,理事殿议政之时,谁都不许入内的。”
舜华侧头凝思:“这样啊……”
看见舜华吃瘪的样子,莫迟心头痛快了一些,他还不忘再说上一句,让自己更痛快一些:“公主,摄政王的规矩,谁都坏不了的。”
舜华听见这句话,便看向他:“好,摄政王定下来的规矩我破不了,那摄政王可说过,不许别人在理事殿外面停留?”
“这……倒是没有。”
舜华轻笑了一声:“摄政王也没说不许本宫在理事殿外玩闹吧?”
“自然也没有。”
“那好,狗奴才,你过来。本宫要好好教教你这狗奴才,什么叫做规矩。”
莫迟呆在两个锦衣卫后面不愿意动,只轻轻地说:“公主,这儿是理事殿,不是公主玩耍的好地方,公主去寻别的地方吧。”
舜华盯着他:“不,本宫就要在这儿玩。怎么,你个狗奴才要抗旨不尊?”
莫迟这些日子被摄政王重用,心态早不比以前。若不是他知道摄政王每两日就要去栖凤宫坐一坐,恐怕这时候早就让人拉舜华离开了。
“公主,摄政王吩咐了奴才守在外头,寸步不离。”
听见莫迟的话,舜华冷笑了一声:“那你是非得本宫去惊动摄政王咯?”她说着,忽然伸手,抽出锦衣卫腰间挂着的剑。
一时间,两个锦衣卫连同莫迟都警惕起来,他们倒是不紧张,这门外守着的都是高手,谁都有把握在舜华出剑的时候,夺下她手中的剑。
舜华看向莫迟,问:“本宫再说一遍,你是陪本宫玩,还是让本宫惊动摄政王?”
莫迟犹豫片刻,心中想着就算拼着受舜华一剑又如何,又能去摄政王面前表一表功。
“公主莫要开玩笑了。”
他话还没说完,舜华却提这剑,转身往旁边走了。
莫迟心中疑惑,却见舜华来到一旁候着的小太监中,举剑便刺。没人防备,舜华出手又快又准,虽然她没有武功,但却因为没有半点迟疑,一时间,让她刺伤了七八个人。
一时间,小太监中响起了阵阵哭喊声。
没有受伤的太监也着急忙慌,屁滚尿流地爬到一边。
莫迟连忙道:“别喊!不许出声!”
可是已经晚了,这样的动静,足够惊扰到理事殿中议政的大臣了。
舜华回到莫迟面前,在他身上擦了擦剑上的血,然后把剑还给那锦衣卫。
这时候理事殿的门被人打开,摄政王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在外面吵闹?”
此时已经没人敢叫了,只是血迹未干,仍旧看的清楚。
摄政王皱着眉看一眼莫迟,又看向舜华,说:“你怎么来了?”
因为刚刚在议政,摄政王身上威严犹在,哪怕面对舜华,放软了声音,可还是让人害怕。
舜华却不怕,反而还十分喜欢他这样。
摄政王年不过三十,身形高大,若单只看面容,道当得起温雅二字。可是因为曾经带兵打仗的缘故,身上有一股凌厉之感,如同一柄出鞘的剑,让人害怕。
平日里那些大臣与他议政的时候,都不敢看他几眼。
可舜华就喜欢他这样,喜欢他英俊神武,喜欢他睥睨天下。
“皇叔!”舜华扑进摄政王怀里。
摄政王下意识地揽住她腰,扶她站好:“怎么来这里胡闹?”
舜华便假装生气:“我若无事,怎么会来找你。”
“什么事?”
“你看,我的脚好了!”舜华原地转了一圈,裙摆飞扬起来,鞋子却只能隐约看见了。
摄政王瞧了一眼,说:“现在我要与大臣议政,你先回去,我晚上去看你。”
巴巴地跑过来一趟,舜华自然不会就这么回去,她往门中看了一眼,说:“皇叔既然在议政,那便让我在一旁看一看吧。总不能日后我做了女帝,连议政是什么都不懂啊。”
摄政王犹豫了一下,问:“你真的要看?”
舜华从摄政王旁边过去,推开门道:“我不仅要看,说不定还能给皇叔出出主意。”
摄政王看一眼莫迟,道:“不许再有人出声了。”便关上门。
转身一看,舜华已经自觉地坐到了龙案后面。
他便回到自己的位子,轻咳一声:“王太傅的事情不用再议,本王不会再让他插手命官任用,其余小打小闹便让他吧。如今内忧外患,咱们不可再在朝堂之上争党斗私。吴大人,本王上次让你筹的银子,可筹到了?”
吴大人站了出来,俯身一拜,愧疚道:“回摄政王,微臣无能,不过凑到了十之一二,实在凑不到。那些奸商贵胄不愿施手,您又说不能硬着来,是以没有筹到多少银子。这些银子,还是花了不少代价的。”
“你是户部侍郎,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吴大人苦笑一声:“如今国库空虚,摄政王,微臣恐怕难以胜任户部侍郎的位子了。”
“邵阳大水,关北兵祸,都是急着用银用粮的时候,若再不筹集足够的银粮,饿殍遍地,丢城丢人,你们想看到吗?!就没人有解决这一切的好主意?!”
一时间无人做声。
摄政王站起身来,走了两圈,道:“罢了,吴大人,你用些手段,务必要筹到钱粮。”
一个人站起来,俯身一拜,道:“摄政王,此事万万不可,如今北平王正私下与那些奸商贵胄联系,您此举,是在将他们推向北平王啊。”
摄政王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若他们真要投靠北平王,那杀了便可,谁想投靠北平王,便统统杀了,本王倒要看看,谁有那个胆子!”
他不急不忙:“万万不可,这天下之大,富商贵胄之多,摄政王杀得完吗?杀了京城的,还有北平的,杀了北平的,还有江南的。到时候天下动荡,人心惶惶,摄政王这些年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啊。”
摄政王也是一时气话,如今平静下来,颇觉无力:“本王从未想到,今年竟然如此多的天灾人祸,难不成真的是天要亡我?”
一时间理事殿中安静无比,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他们都是摄政王的心腹,听见他的话,心中也是戚戚。
这时候却听见一声轻笑:“皇叔还信这个呀?我记得我出生的时候,国师曾说我是祥瑞化身,强国之兆,如今我李氏还不是快要被覆了。”
摄政王压低了声音:“舜华,你听着便罢,别说话。”虽然是这么说,他心中居然也感觉到一丝安慰,什么天命之说,本就虚渺,是些没有希望的人才信的蠢话,他自然不会信的。
舜华自然不听他的话:“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可有主意呢。假若钱粮不够,那边舍弃了邵阳百姓吧。邵阳一省,不过二三十万人,总能活下来十几万,其余的死便死了。钱粮专供北平兵祸,守住北平,拿下北平王,便可以了。咱们总不会连养兵的钱粮都拿不出来吧?”
摄政王的面容瞬间严肃起来:“邵阳三十四万人,你就这么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