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季清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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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陈开忙活了一天，终于把南口巷里所有的人家都给走了一遍，该打的水都打了，该劈的柴都劈了，该送的钱和药都送到位了。陈开走在夜间无人的巷子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呔！"一个黑影快速的窜了出来，"美人儿站住！“
陈开有点累，没有理会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人，无知无觉得向前走。
黑衣人大概也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是向前走，都快撞到刀上了，他有点不知所措的向后退了一步，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站住！把钱都给我交出来！“
陈开终于睁开迷蒙的眼睛，这才明白过来：“哦，你是在叫我啊？“说话间，陈开一个擒拿手就把黑衣人的手给卸了。
黑衣人的眼睛都要脱框了，他可是蹲点了一整天，说好的心地善良又娇弱可爱的大美人呢？
陈开还是有点困，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绳子，把黑衣人捆得死死的，拉去了衙门。
期间黑衣人要挟无数讨饶无数利诱无数，陈开都不为所动，最后黑衣人实在是被逼得急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睡觉。“
剩下的路上黑衣人都没有再讲话。
※※※
季青并不常下山，今年却破天荒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受彭祖委托把他手下的弟子带回去。第二次就是现在。
他要去采一株草药。
人间能有什么草药呢，大多数没到百年就被采了。时间又不够品种也不名贵。就算是人间独有的，也劳动不到季青出手。
所以，他只是下山来看看。
山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无论多久都是老样子。人总是那批人，事总是那点事。也就只有一点点长大的涂灵身上能看出岁月的流逝。
说来也是好笑，他明明是下山来感受人间热闹的气息的，却戴上了纱帽，隔绝了人世。
他一路走来，遇到好玩的地方就慢慢走，荒芜的地方就缩地成寸，直到青灵山才停下来。
这里是他旅行的目的和终点。
这座山里有魔气，不浓。
※※※
清晨，露珠还没有滚下叶边，陈开就来到了青灵山。
她要上山除匪了。她呼出一口白气，白雾蒸腾在半空中，幻化成不知名的图案，遮了她的眼。她手中握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长木棍，深脚浅一脚的向山上爬去——她武功没有医术那么好。
不久后，山林间就隐去了她的身影，静寂了很久，才被一丛青光打破。
※※※
陈开不是第一次遇见季清，陈开能记得，季清当然也记得。
季清记得的，远比陈开要多，要久。
他很久以前，见过一个妇人。这个妇人当年拜在五柳派门下，跪了三天三夜。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他已经记不清了。那个时候的他，就是现在的样子。滂沱的大雨，妇人低垂的披至腰间的长发，他也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那妇人手中牵着的女孩，有一对明亮的眼眸。
太简单了，一眼就能看穿，和山上早慧的孩子们，都不一样，
五柳派面向所有人，无论是谁，只要上得了山，就拜的进门。但那妇人却过不了迷阵，因为她心不诚；那女孩也上不了山，因为她实在是太小了。
跪，是没有用的。
人这一辈子，谁也不能替谁走，谁也不能替谁活。那娘俩离开后去了哪里，季清也没有再去追寻。只是他的卧室里，始终保存着一瓶没有送出去的药。那个时候做的，现在看来就是儿戏一般。
后来的相遇，她已经长大了，他还是原来的模样。他本不想再与她有什么瓜葛，却心软在那瓶没有送出的药上，他不想看她去死。
这座山上，有对于凡人来说，不能触碰的魔气。他整了整面前洁白空灵的面纱，把所有表情都掩去了。手中结了一个手势，消失在原地。
※※※
陈开走了很久，才找到了这处山寨。她躲在大石头后面，山寨中传来粗犷的男人们的嚎叫声，还有食物和酒水的香气。
陈开悄悄向那边探了一眼，哨楼上的人闭着眼睛抱着斧头，靠在住在柱子上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有点奇怪。陈开想，那个人的脸色有点奇怪，是不是害了什么湿疹，脸上都起包了。一般来说都这个样子了，这个人应该会痒的不得了直接去挠的啊，怎么他还能睡得着？他一定没有睡着，陈开下了结论，他只是假装自己睡着了，陈开不得不让自己更谨慎一些。
山间的风实在是太凛冽了。她的功夫其实并不好，身体也不好，学功夫是为了能在江湖上行走保护自己的，不然娘亲不放心。她有点熬不住了，感受了一下风向，就洒下了药粉。
药粉是暗黄色的，剂量还挺大，一包一包又一包，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陈开守在大石头后面，奇怪得不得了。这可以说是她手上最强力的迷药了，如果直接给人喝下去一小指头就能让人昏睡整整一天。这里的距离她是估算过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她的眼角飘到了一点青色。是那怪人！陈开眼见着青色的袍袖拂过自己的身侧，想要抓已经来不及，想要叫又怕被发现了。
接下来却是吓了她一大跳：那山寨就像是盐溶解在水里一样，溶解在空气中，消失了！那怪人手上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太远了她没有看清，一步步向前，把山寨一步步逼的消失，最后，只剩下了悬崖。
悬崖的最高处，盛开着一朵花。
那朵花，陈开见到它的第一眼，就沉醉在它的美丽中。那是说不出来的极致的，美丽。可能是有点奇怪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花呢？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爱它，她甚至对怪人的无动于衷感到愤恨——那是多么美丽的花，你怎么能不拜倒在她的脚下！
“鬼面红。”她听到那怪人的声音，他一挥手，那花就颤颤巍巍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直到这时，她才从迷幻的世界里逃脱出来，她看着他，一步步向她走近，洁白的面纱被浮起了一个角，露出轮库分明的下巴。她似乎是听到了，似乎又没有听到。
“你要不要跟我走？”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季清篇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