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料理》雁寻

10、21克爱情——第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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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医务室。

　　袁希没想到程澈竟然会选在这个地方见面，他大步迈上台阶，只见缓台上的少女徐徐转身，如墨的发丝在清风中翻飞飘舞，发间带着洗发水的馨香。

　　多日不见，她清瘦了不少。

　　见到袁希的身影，她原本暗淡的眸子似乎流星般划过一道亮光。

　　“你来了。”话语间也是难掩激动。

　　“恩。”袁希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

　　“我……”程澈抖了抖唇，突然就哭了出来，声音也因为哭腔而有些沙哑。

　　“对不起，袁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拍这部电影，我不该帮哥哥得到艾丽……”

　　似乎所有的谜题都在一瞬间有了答案，袁希这么多天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他怒不可遏的冲上前来，一把掐住程澈的脖子，凶狠的目光似乎要将她撕裂为两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爱你呀！”程澈连哭泣都变得艰难了，她泪眼汪汪的望着男人，纤细的脖子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呸！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么！”袁希狠狠的啐了一口，满眸都是痛恨。

　　这样的眼神似乎让程澈很是受伤，她吃力地说：“我没想到哥哥竟然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程清现在在哪儿！”

　　程澈并没有回答，目光却是扫向了室内，袁希这才松开她冲了进去，程澈紧随其后，房门刚被打开，躺在病床上的程清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头上被艾丽敲出的伤口已经包裹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双眸却是紧闭着，袁希正诧异，却听到程澈在身后说：“我……我劝他自首了的！可是他不听，我……我没有办法，只好偷偷给他吃了安眠药。”

　　“好一个大义灭亲啊！”袁希突然转头，露出一丝阴测测的笑容，“程大小姐，哦不……似乎应该称呼你为瑾妍？”

　　“啊！”门口的“程澈”显然吓傻了，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袁希，你说什么呢，我……我怎么听不懂？”

　　袁希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你为了逃脱杀人的罪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袁希冷笑，“一年前，你先是为了奖学金杀了艾丽，然后又用你超高的化妆手段伪装成了她，所以才会有同学在化妆间见到所为瑾妍的亡魂。我应该早就想到的，剧本中暗示的孪生姊妹，其实就是化妆易容之后的你！”

　　“别……别开玩笑了，袁希，那些人还中了亡魂的诅咒，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程澈”还在极力辩解着。

　　“是啊的，所谓的亡魂诅咒其实就是过敏，来服装间撞上你的一般都是剧组的演员，身为化妆师的你，掺杂些易导致过敏的药物应当不难吧。”

　　“袁希，你是不是被我哥哥气疯了？我是程澈啊，也不会化妆。”“程澈”还是不死心。

　　“别再伪装了！”袁希对她顶着程澈的嘴脸厌恶透顶，“昨晚在火海里救了我的就是程澈，可是你却毫不知情，还要趁机将一切责任推给程清，瑾妍，自首吧，否则我会将你的所有罪行公诸于众！”

　　“你说什么？昨晚我在火场救了你？”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瑾妍仰天长笑，也终于不准备再做任何挣扎。

　　“我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你这个神经病竟然会出现幻觉，你难道不知道，程澈早在电影开拍前，就因为重度过敏而一命呜呼了么！”

　　瑾妍嚣张的表情和猖狂的笑声狠狠的刺激着袁希的神经，他气愤的冲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声嘶力竭：“你说什么？！”

　　“我说她已经死了！你这个蠢货！可笑这个女人想要揭穿我杀人的事实，我只好先下手为强，只不过我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竟然会写这样一个剧本，本想弄点事故出来让电影拍不下去，谁知道兄妹俩一样的固执。哼！那又有什么关系，像是艾丽的尸体代替了我一样，程澈的尸体也将会代替艾丽！至于你……”瑾妍话锋一转，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泛着冷光的利刃，直戳向袁希颈侧的动脉。“现在是不是感觉很晕？没关系等我处理掉你再解决程清，警察只会以为你为了艾丽那个可怜虫同程清同归于尽！”

　　袁希想要躲闪，只觉得身子一软，这才意识到瑾妍发间的香气有些不对劲儿。

　　女人狞笑着向他逼近，千钧一发之际，洪钟般的吼声从她身后响起。

　　“不许动！”

　　瑾妍猛地回眸，只见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警察旁边站着的是得意洋洋的赫哲，袁希趁机飞快的躲开，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翻转，瑾妍发出一声惨叫，匕首“哐啷”掉落在地。

　　像是她生命中最后一击敲响的警钟。

　　在程清苏醒之前，警察带走了犯下滔天罪行的瑾妍，疲惫不堪的袁希颓然坐在地上，他身上似乎还残存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抽了抽鼻子，努力地嗅着捕捉一丝一毫的气息，像是在空气中寻找那早已湮灭的灵魂。

　　微风拂来，程清病床前的削了一半的苹果皮突然被吹散落在地，袁希失意的瞥了一眼，立刻睁大了眼睛。

　　只见几段苹果皮歪歪扭扭的组成了一个数字：21

　　21克！程澈曾说给予他爱情的重量！

　　袁希猛然惊醒，想到西方关于灵魂的隽永童话，21克，一个人死后灵魂的重量。

　　原来那人所承诺的，正是用生命来爱你。

　　男人高大的背影像是被莫大的痛苦所压倒，他俯身跪坐在地，凝视那被风干了的苹果皮，泪落无声。
　　======================尾声==============
　　程澈常说：“我给你的爱情，净重21克。”

　　袁希对这卑微的爱从来不屑一顾。

　　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他说，在西方，人死后所减轻的21克，是灵魂的重量。

　　他才幡然醒悟，原来那人一直在暗示，她是用生命在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