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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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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溪面无表情坐在石椅上,面朝虞殊回宿舍必经的来路方向。
幽幽小路仿佛无尽长远,一盏盏橘灯明暗忽闪、由远及近,落下斑驳光圈,尽显落寞孤寂。
就像此刻他的心境,说不出的烦闷、苦涩,焦躁、还有不安。
他整个人没在黑影里,愣怔地望着路尽头,眼底是深不可见的晦暗。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心慌。
不顾一切,急急跑来等在门口,宁愿吹着冷风熬慢慢长夜,也不敢拨个号码过去问问。
“徐溪啊徐溪,你个胆小鬼。”他冷嘲道。
那个从袁惜君嘴里得知的名字,虞殊的青梅竹马。
那个叫莱纳德的家伙。
从电话里听到袁惜君激动的声音,听她将无数褒奖赞美之词冠到那人身上,他就可以想象到那人到底有多优秀出色。
她说,“莱纳德啊,北美超红的男模啊,全球魅力榜排行前20的男人!超有魅力的!”
她说,“性格超nice,说话温柔,眼神深情,笑起来的竟然还带股少年感,爽朗又朝气,跟小鱼站一块儿聊天时你是没看见啊,超宠溺的,有求必应,别人家的竹马啊,羡慕...”
她说,“啊,说起来今天多亏了小鱼采访莱纳德才这么顺利,改天一定要好好感谢她!徐溪,你招揽到小鱼真是捡到宝了!”
她说,“话说回来,小鱼和莱纳德很神似诶,不是长相,就一种给人的感觉,给他们俩拍合照,眼神小动作神同步啊,默契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相恋多年的情侣呢...”
袁惜君喋喋不休说了很多,徐溪已经记不得后面的了。
青梅竹马。
关系非常要好。
宠溺、默契、像情侣...
听得越多,心越凉。
徐溪情绪就愈发低落起来,浑身散发出一股阴郁的气息。
在他的自我意识里,无限复刻着朋友圈看到的那张照片,一帧又一帧...
虞殊与人对视而笑的画面,手挽手的亲昵,恬静而美好。
又是他不曾见过的她的另一面。
特别的嫉妒,别人知道他所不知道的属于虞殊的另一种风情。
该死的、要命的难受。
而最叫他难以忍受的,是现在的他没有资格与立场,连吃醋都不能名正言顺。
***
拍完杂志,做完采访,袁惜君送虞殊兄妹从星澄偏门离开。
两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着。期间虞殊不知说了什么,惹了莱纳德一记摸头杀,被撸毛了头的女孩生气地怒叫,追着帅气的男人在后面跑。
袁惜君一脸姨母笑,眼神暧昧。
意外花花公子名声远扬的莱纳德,看了他和虞殊的相处后,深觉八卦新闻不可信。
“你给我戴上!”
从包里掏出皱巴巴的帽子,虞殊使劲往她二哥脑袋上扣,企图遮挡几分他的盛世美颜。
对于莱纳德招蜂引蝶的本事,虞殊心知肚明,自然有所准备。
莱纳德一脸嫌弃,深情的蓝眼睛里满是抗拒,躲着那顶粉粉的、皱得没型的帽子远远的。
“快点!”虞殊铁了心要给她哥戴帽子,踮着脚伸着手臂,“赶着吃饭呢,肚子饿了。”
“宝贝儿,别这样,这是华国。”
莱纳德一把扣上自己卫衣的帽子,抽紧两根带子打上结,露出脑门一小撮毛以及挤在一块儿的五官,拒绝的十分彻底。
虞殊撇嘴轻啧一声,看着自家哥哥怂兮兮搞怪的模样又笑开了眼,把帽子塞包里。
“走啦,吃好吃的去咯~~”
她扣下她哥的脖子揽在怀里,兴奋往前冲。
莱纳德也是随她,配合着弯下腰,小碎步跟上,听着自家妹妹喜悦的笑声,蓝眼睛里一片柔情。
“猪脑一份,香菇、香肠、猪皮、韭菜三份起,鸡翅、羊肉...”
莱纳德漠着脸,双手环胸,听着虞殊在那边顺溜报着菜名。
面前是一张怎么擦都还是油腻腻的桌板,身后是吵吵嚷嚷划拳喝酒侃大山的老爷们,在往远一点看,各种小吃摊琳琅满目。
这就是虞殊带莱纳德来吃好东西的地方,夜市一条街。
嘈杂、火热、各种奇怪的味道、各种诡异的食物,莱纳德没经历过,一时心底打鼓有股冲动想起身走人。
砰砰,一扎啤酒两个杯子放下。
莱纳德看着虞殊坐下,倒了酒,一杯给他,一杯自己闷口喝下。
“爽!”虞殊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眯着眼盯着莱纳德,“喝啊,这条街的这家烧烤味道最正宗,现在还早,再晚点排队都排不上呢。”
莱纳德犹豫,在虞殊即将发作之际,终是鼓起勇气举杯喝了一口。清爽、醇香,一股麦芽的甜味在舌尖打转,意料之外的不错,他又喝了一口接一口。
虞殊又给他空杯子满上,也给自己倒上,这回是慢慢的品,下酒菜还没上,烧烤摊特制啤酒倒先喝了不少。
吃饱喝足后,虞殊已是微醺,脸颊红彤彤的,黑眸里星光熠熠。
“再坐一会儿,还是走走?”莱纳德拍拍她脸,想叫她清醒一些。
“走吧,”虞殊打了个酒嗝,迷瞪着眼看夜市里渐渐多起来的人,“别打扰别人做生意,我们赶紧腾地方。”
她踉踉跄跄拽着莱纳德袖子往人流里走,看她走路都不稳,时有撞到别人,莱纳德无奈将人锁在身前,人高马大的优势一下就体现了出来,把人流给分隔开去。
“吃饱了没?没有我们再去下一家。”虞殊挣扎了一下,被禁锢着不舒服。
“饱了饱了。”莱纳德抓紧人赶紧回应,深怕虞殊又带他去吃什么奇怪的东西,猪脑子的味道够他回味许久了。
“哪里出去?”他问。
虞殊迟疑了一瞬,辩了辨方向指了其中一个,莱纳德就带着她赶紧撤离了夜市。
出夜市不远,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沿河是一家家的酒馆店铺,星火灯光徘徊在河水之上,波光粼粼。
莱纳德带着虞殊在沿河的石墩上坐下,一时无语。
潮湿的夜风迎面扑来,夹杂着对岸夜市里传来的烟火气息,又冷又刺激。
莱纳德脱了外套将虞殊裹得紧紧的,坐在她边上,轻轻将人拥入怀里,还像小时候一样带节奏地拍打着。
有那么一瞬间,虞殊迷糊地就要睡过去了,但是蹭的那个怀里一股子烟烤味,她又讨厌地皱眉。
“好臭啊。”
莱纳德气笑了,点点她皱起的眉间,“还不是因为你,我衣服报废了都没心疼,你倒嫌弃起我来了。”
虞殊忍了忍,还是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吸了口冷气清醒清醒。
过了好一会儿,莱纳德才道,“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虞殊抿了下唇,将吹到脸上的发丝勾到耳后,沉吟道,“我..表现很明显?”
莱纳德揉了下她脑袋,轻声说道,“玛瓦,你不喝酒的。”
可刚才吃烤串的时候,不仅喝了,还喝了很多。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向来自制的妹妹是不会主动碰酒精这样会让人失控东西的。
所以他才不阻止,她想喝,他就陪着,她想说,他就听。
这个妹妹从小就太过乖巧,实在叫人不忍心逼她。
“来华国,不开心?”她不说,莱纳德就随意猜猜。
“...不,很开心。”虞殊幽幽道,“非常开心,能再见到那个人,我好高兴。”
“那你...”
“哥,我应该让你很失望吧...”虞殊顿了顿,“我还是那个懦弱胆小的家伙,我一点都没有变强大,还是那个可怜虫。”
听着虞殊略带哽咽的声音,莱纳德眉心一蹙,想要开口安慰。
“像我这样的人,大概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我们回去吧。”莱纳德沉声,不喜她满心满眼的忧愁,“回M国,玛瓦,跟我回家吧。”
如果待在这里会让虞殊失去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念,又瑟缩回从前,他,他们一家人都绝不容许这事发生。
“..我不,他还在这里。”
“玛瓦!”
“我喜欢他!”
“我喜欢徐溪!”
“我想待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