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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五章(2) ...

  •   直到他的车子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才转过身,边走向楼道边低着头找钥匙准备开门。就在这时,防盗门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然后自动打开。

      大半夜的,这是见鬼了?

      我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到迟暮木桩子似的站在那里,一向沉静淡定的脸上乌云密布,和这会儿的夜色绝对有的一拼。

      “怎么了?”我失笑,“大晚上的,在这站岗呢?不冷吗?”

      “许岸,你是不是疯了?”他不理会我的调侃,脸阴沉得难看,不善语气是我很少遇上的质问,“小球打电话跟我说,这次的竞标是你和林远合作?”

      啧,看来这家伙对林远的怨念,恐怕丝毫不在我之下。

      “是啊。”我不在意地拍拍他,试图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有钱为什么不赚呢,是不?”

      “你居然还去和他合作?”迟暮不受影响很执着地又问了一遍,看着我的目光就像我犯了多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一般,“你不觉得这就像一场分手后的补偿?这样你都能接受?”

      也难怪他会这么说,是个人只要了解我和林远的曾经,再看到一向居高自傲的易新愿意让步接受别人的分利,恐怕都会这么认为。

      更何况由小球转达给他的信息,那一定是翻倍的添油加醋。

      “当然啊,我为啥不接受?”我不便跟他探讨小江的八卦,随口打了个哈哈,“这个做生意嘛,钞票才是王道……”

      “许岸。”他不耐烦地抬高声音打断,“你变了。”

      我心里一沉,一下子住了声。

      他顿了下才盯着我一字一顿的继续:“你已经不是曾经我认识的许岸了。”

      说着大概看我脸色不好,他识趣地闭口不言,脸上慢慢浮现起懊恼的神色。

      估计是相当后悔一时心直口快说漏了嘴。

      “是啊。”好半天我才冲着他冷笑出声,心里头莫名地有股不吐不快的怒火,“你才知道?这年头,人和人相交总要图点什么吧?要不是你迟暮有钱有势,我会跟你打交道?”

      他握了握拳,似乎很有想跟我动手的架势,最终只是轻微地咬了咬牙:“我们没有利益关系。”

      “留着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是不是?”我冷冷把他顶回去。

      “许岸,我对你很失望。”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夺门而出。

      看着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我只觉得我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以至于我根本不清楚,我是怎么昏昏沉沉地坐电梯上了楼开门进家。

      总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客厅里,对着着桌上静静摆着的那个尚未动过的生日蛋糕发愣。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迟暮的三十岁生日。

      那个没义气没脑子的混账!

      我狠狠低咒一声,然后泄愤一样地坐下来,把蛋糕整个儿消灭了干净,接着带着撑到不行腻到想吐的胃去睡觉。

      夜里的房子,突然就变得空荡到可怕起来。

      这个晚上,与我告别很久的失眠,又再度找上了门。

      次日早上一醒来,我就习惯性地带着一股起床气,蓬头垢面地直奔客厅准备享用早点。

      客厅里没有往日的早饭香味,只有满桌尚未收拾的蛋糕残渣,提醒着我迟暮已经离开并且一夜未归而且显然也没打算回来的事实。

      “该死,习惯真可怕。”我站在空空的客厅,愤愤地骂了一句。

      真是可恶,我居然被同一个人,丢在了原地两次。

      我顶着一对鲜明的熊猫眼,饿着肚子直接去了公司,在办公桌上没精打采地趴了一上午。

      直到下午一点,守候在开标会现场的程雪打来电话,语气有懊恼:“许总,中标人是易新。”

      尽管终于有利可图,我却感受不到多少喜悦,只是敷衍回去:“是吗?这是好事啊。”

      “您还有心情说这种风凉话?”程雪显然很不满我这种不敬业的态度,“我们没有中标哎。”

      “傻丫头,”我笑出了声,“重要的不是谁中标,而是用户选了Tuger的产品,明白吗?”

      “可是……”程雪似懂非懂,“这样易新分成的比例会高很多。”

      “那又怎么样?”我提醒她,“风险都由易新承担了,咱们有钱赚还不操心。省下的人力不也是钱么?”

      她被我说得似乎这才满意起来,很高兴地向我道了再见。

      我扔下手机吁了口气,重新趴回桌上,又想到一个麻烦的问题——

      关于我公司能分到的这笔利润,我还得去找林远交涉。

      哎,又要和他继续打交道,真是想想就头疼。

      这年头找人要钱,哪怕明明是自己份内的,还就跟那拖着孩子的前妻找离婚的前夫要生活费似的。

      不久之后,我接到前台的内线电话:“许总,那位骆先生又来了。”

      我无奈地看着天花板:“让他到总经理室门口等着。”

      说完我立刻把小江叫进了我的办公室。

      “骆先生又来了,你和他之间,要怎么处理?”小江一进门,我就这么开门见山地问他。

      “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小江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声音里头的不稳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波动。

      “小江,”我想了下,“我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但是既然还有挽回的机会,就别……”

      “许总。”小江干脆地打断了我的场面话,“我曾经喜欢过他,所以我接受他的一切。现在,没有了。”

      “骆先生看上去似乎对你余情未了。”我直接地指出这个问题。

      小江笑了,只是那笑容还是有点苦涩:“那不重要。他对谁有感情,我都无所谓。”

      于是我所有劝解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里。

      我明白这种死心之下的冷酷,可以决绝到不带一丝留恋。

      我靠回椅子上,吐了口气:“能在一起不容易,尤其还是同性。想清楚再做决定,别那么轻易放掉所有的可能性。”

      “许总,”他古怪地看我,“可惜您不是圈内人,否则我一定追求您。”

      这小子,其实自从骆鹰出现了之后,他人情味倒是浓多了。

      “江然同志。”我正色打量他一眼,“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调戏上司,该当何罪?”

      他也笑了:“许总,没事我先回去了。”

      门一打开,骆鹰正一动不动站在门口,脸色灰暗得可怕,完全没了那平日里高傲冷酷的架势,只是呆呆地盯着小江。

      小江很明显地颤抖了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公司的大门。

      骆鹰也立刻跟着追了出去。

      我“啧”了一声。

      这就是小江所谓的已经无所谓的态度?恐怕也只能骗得了他自己。

      一个下午被我百无聊赖地熬过去直至傍晚,我想了好几次打电话给迟暮,却盯着安静空白的屏幕始终按不下通话键。

      黑暗开始渐渐笼罩天空,其他员工也纷纷收拾东西下班,我一想到家里那个空荡荡的房子,就连一点回家的兴致都没有。

      想到下午离开后就始终没回来的小江,我决定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就当我正在思索,这会儿这小子是不是已经开始跟骆鹰那家伙滚床单的时候,对方接起,口齿不清,背景嘈杂:“喂……许、许总……”

      听他声音不对,我皱了皱眉:“你在哪?”

      “这……这是哪啊……”他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喝多了之后的神志不清:“啊?酒吧?哦……对对……这怎么读?M、O、E?……不对,这E字上头还有一撇啊……这不读E,读EI啊……”

      我正在努力分辨他说的地点,另一道清晰的男声传来:“他喝醉了,在市中心广场的Monchéri酒吧。”

      我急忙向对方道了谢,又再三拜托他千万看紧小江,然后匆忙驱车赶往酒吧的方向。

      A市这个最大的同志酒吧,因为有了林远的关系,我虽然很少去那里,却也对它耳熟能详。

      绕过纷乱的人群,我终于在后面的员工休息区里找到了小江,一个穿着员工衣服的男人正守在他旁边,一见到我来就毫不客气地指责:“你还知道过来?哪有让自己的对象这么喝酒的?”

      “Karl……”小江斜靠在那里,满脸通红,唯恐天下不乱地喃喃地唤:“再给我来一瓶……”

      “他……”我无奈地对上旁边Karl指责的眼神,也懒得多解释,只好担下无情冷酷这个罪名向他道了谢,然后半拖半抱着小江出了酒吧。

      事实证明,小江的酒品实在烂得让人不敢恭维。回去的一路上,他在车后座上始终坐不安稳,还几次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差点让我开出交通事故。

      我暗暗在心里发誓了无数次以后坚决不会再多管闲事不会再跟醉汉打交道,然后认命地直接把车开向我住所的方向。

      他现在这副模样,要是让他一个人待着,指不定能折腾出什么事来。

      到了车库停下车,我费力地把小江从车里拖出来,然后半扛半背地坐上电梯。

      刚掏钥匙打开家门,小江就一个不稳一头栽进去,吓得我急忙把他一把抱住。

      “嗯……到家了?……”怀里的小江口齿不清地问。

      声音带一丝酒后的沙哑慵懒,那点儿与平时的冰冷漠然截然不同的媚意,还真有点勾人心弦。

      我正要回答,却在看到黑漆漆的客厅里,那一个模糊却熟悉的身影和那点香烟明灭的光线时,猛地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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