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茉莉江

4、婵娟一剑 磨尽英雄

　　长安，此刻却是个雨夜。如泼墨的浓黑夜色，寒气幽幽。
　　一辆马车却在这个时候疾驰在无人的街道上，雨雾被马蹄激起迷茫的水汽，车辕上坐了两个蓑衣汉子，雨水如小溪般纵横流淌周身。
　　“华风华潇，”车内传出一个声音，“还有多远？”
　　唤做华风的汉子一回头，粗声应答：“楼主，再一柱香功夫即出城了。”
　　他话音才落，就已经被迷茫风雨夺去了下一秒的动作。
　　马车受惊，几乎锨翻了过去，华潇拼命才挽住缰绳，让躁动的马安静下来。
　　华风从雨地里挣扎起来，肩上锐痛，摸一把血水已经浸透。方才迎面那一记偷袭，显然让他吃亏不小。
　　“是谁？出来说话！”华潇提剑跳下车，与华风会合。
　　无声，过了片刻，雨雾里走出来一个人，待二人看清不觉又是一惊。
　　那人身量娇小，一身青衣被雨水打湿，水流如注，却让人更笃定看出那是个女子，年轻的女子。苍白的脸上表情淡漠，右手轻轻提起，是一把剑。
　　那是怎样的一把剑啊？长不过三尺，宽莫若二指，到是很称合她弱小的身形，只是从来短剑在打斗中是要吃亏的，何况一个看似毫无力量的弱质少女呢？华风华潇相顾一眼，已经了然。
　　“姑娘莫挡我青剑楼主的路吧。”华潇道。
　　那女子轻笑：“轻贱楼主，倒很称他。”她手已经平举，剑锋指向二人，“让开吧，我不想杀无辜的人。”
　　华风华潇再次对望一眼，同时拔剑冲了上去，他们本是兄弟，习得一套“灵犀剑法”，最是讲求默契配合。此间华潇起剑直扑那女子面门，而华风则合着他一剑声势取敌手的下盘，双剑合璧之下，凌厉逼人。
　　少女在这时居然笑了，那笑容盛开在她苍白脸上有些让人心惊。在那二人还没看清楚的时候，她已经如风中杨柳，柔若无骨的从华潇剑锋中穿插而过，手上的剑先直击华潇胸口，刺入即收，正对上华风追来的剑锋，借了力她已经腾身跃起，却是在空中一个旋身，将剑直插到华风的后身。登时血光飞舞。
　　二人被这一击打退，倒在了雨地里。
　　少女收剑，冷淡的朝车内唤到：“端木阑珊的名字，能否请动你这轻贱楼主尊驾？”
　　车门抖索一下，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身量高大，手中一柄阔剑，柄上缀有三个响环，在他手中微微的发出鸣响。
　　“血婵娟？”他看一眼那剑，眉头一皱。
　　端木阑珊微微点头：“有几分见识。”她抬起剑，“逍遥宫主要你的命。行刑人是黄泉端木。”
　　青剑楼主华君衡握紧兵刃：“我却不是，鱼肉。”
　　端木阑珊略吸口气/，抬手。
　　大雨茫然了天地。雨中的少女身影格外孤绝。翻飞的剑花在她身边舞成急雨，她只牢牢盯住要攻击的方向。
　　婵娟一剑，磨尽英雄！
　　此刻的局势倾向于端木阑珊。她那阴损狠辣的剑法招招走了邪门的空子，几欲将华君衡逼上绝境。
　　“黄泉杀伐，果然名不虚传。”华君衡叹息一声，阔剑用力劈开水雾，沉沉的压向阑珊！
　　这一剑气势惊人，呼呼生风，剑未至那凌厉剑气也可先破开阻碍，便是华君衡的绝学“惊神风”。
　　端木阑珊冷冷的看着他的剑劈来，那锋芒之气已经擦破她的脸颊，她不动，只找寻那一个机会，万分之一的机会。
　　阔剑几乎劈上身的一瞬间，端木阑珊眼前一亮，看见这拼尽全力的一剑后的空隙，她几乎是本能的，就将婵娟刺了下去。。。
　　血，四下飞溅开来。
　　华君衡长叹一声：“疯子。”胸口插着一柄剑。
　　而端木阑珊却没有理会他的话，方才硬受了他半剑威力，左肩几乎已经碎裂了吧？这是个难缠的对手，但是，现在是个死人了。
　　她走上去拔出剑来，不顾自己的伤口，复走入了漫天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