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火御香寒》坑王来也

8、最好吃的是

　　华夏世纪的正门在马路对面，过一条街就到了。进大堂后，林禹寒走了没几步便停住，他望了望前台的check-in柜台，对赖明燚说：“你过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林禹寒确实不太方便在这里露脸。
　　对外他向来都很低调，业界内风评颇佳，在前几年Hotel.Asia的综合排行榜上都名列前茅，可以说基本上混酒店管理这圈子里头就没几个人是不认识他的。但毕竟酒店行业内竞争向来激烈，身为业界龙头的五星级连锁酒店管理高层，如果被有心人认出并有意图在圈内大做文章的话，多少都会落人话柄——林禹寒只要一想起之前他们公司几个董事高层在外头闹出的乌龙破事就头疼，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几个笨手笨脚看着碍眼的老家伙给清了出去，虽说作风铁腕丝毫不留昔日情面，不过从那之后便再也不用替几个害群之马收拾烂摊子，员工内部对他的闲言碎语也自然小了很多。
　　在同行竞争对手的地盘上还是低调一点的好，能小心点便小心点，他本身就没那兴趣抛头露面地惹事，更不想平白无故生出些是非来。
　　赖总了然一笑，去前台开房了。拿到房卡后，他转身想走回大堂，正巧这时候遇到了个熟人，两人不免聊了起来，赖明燚怕林禹寒等急了，没说几句便赶紧结了话头。道别后，他回到刚才林禹寒坐的地方，却发现林禹寒并不在那里。
　　好在晚上酒店大厅里人并不是很多，赖明燚向周围探寻几眼，就看到林禹寒独自一人站在大堂另一侧的僻静角落，侧身靠着一排大理石台边，礼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膀上，正低头垂着眼摆弄什么。
　　他一只手撑着头，以一种非常慵懒的姿势靠在石台边，腰部线条被剪裁贴身的白衬衣描画的越发细致，让人经不住产生想要将那收在腰间的衣摆拽出来，再好好摸上一摸的冲动。
　　“久等了。不好意思，刚才遇到熟人了…”赖明燚眼睛在林禹寒腰上停顿了好几秒，这才发现林禹寒手旁放着一块很大的拼图，上头画着的是云间日落的美景，四下分散成无数的小块，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不过，这幅拼图眼下已经被林禹寒拼了个大概回去，只剩下一些细节的图案，很快就能回归原样了。
　　“拼出来了这么多，厉害！”赖总不太懂得拼图的窍门，只是觉得那片图案光看看就已经让人头晕，林禹寒这么快就全部组回去了，不由得夸赞了几句。
　　话音未落，林禹寒转过身来，赖总这才看到，对方鼻梁上架着一副自己从没见过的细边框眼镜。
　　“房卡拿到了？”林禹寒将手中最后一块小图案捻起放到大图盘上，这才抬头。
　　“嗯…你戴眼镜啊？”赖明燚饶有趣味的盯着林禹寒看。
　　林禹寒不慌不忙的摘下眼镜，折好放进衣兜里，说：“以前念书时候弄近视的，不过度数不算太高，平时视物不会影响什么。”
　　“哦。”赖总面色如常，心里却是痒痒的——总觉得这人戴着眼镜的模样比平时更加斯文禁欲了。每次见面他都是穿着深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白衬衣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尤其是那层仿佛永远都扣得严严实实的领口，真让人恨不得把他扣子全解了，再一层层剥开……
　　“上楼吧。”
　　见赖明燚站着不动，林禹寒有些不耐烦地催他，径自朝电梯方向走去。
　　赖总眼神悠远深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快步跟上他。
　　“对了，你饿不饿？”电梯里，林禹寒忽然问。
　　“还行吧，刚才在宴会上吃挺饱的。”这话题不禁让赖明燚想到了歪处，他凑近林禹寒，眼睛里闪着暧昧不明的光，“但现在又饿了，你说怎么办？”
　　说着，他又伸出一只手撑在林禹寒腰旁，凑近那细腻白皙却表情淡然的脸颊，说：“等下可要多多麻烦你了……”
　　林禹寒面色一红，把赖明燚的手推开，眉峰微蹙，说：“我有点饿。等会儿叫客房服务，你想不想吃点什么？”
　　他说这话时脸上还是没什么神情，只是耳根处的一抹浅红色显露出来，衬着细嫩白腻的皮肤，让赖总看得心尖荡漾。
　　“你叫吧，多要份水果给我就行。”赖总从容淡定的答道，心里却想着——我今天不就是来吃你的么，等下先让你吃饱了，然后白嫩嫩滑溜溜的到我嘴里，那滋味…啧啧。
　　林禹寒当然不知道赖明燚脑子里已经翻了一团浆糊，早把他给剥光了然后这样那样，他刚才只是喝了酒吃了些点心，宴会上那些食物又都是生冷为主，不太合他胃口，眼下饿了一天的胃已经开始发出抗议的声音，他按了几下肚子，才不至于直接在赖明燚面前“咕咕”地响出声音来。

　　进门后，林禹寒立刻靠着沙发上的大软垫，褪去鞋袜，屈起膝盖，如释重负般缩在沙发里，一直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赖明燚见他蜷腿坐着，似乎有些难受的样子，不由顺着方向往他脚上一看，这才发现他两只脚的小拇指和脚跟都被磨破了。
　　“是鞋子不合脚吗，怎么不早说？”
　　赖明燚不由懊恼，傍晚间带林禹寒去买衣服的时候走得匆忙，没仔细问他，这一晚上也没发现他这双新鞋子会磨脚。
　　“没关系，我找人要了防水的创口贴。”林禹寒从衣兜里拿出几个创口贴，撕开封皮，贴在红肿擦破的脚趾上，“新鞋子就是这样，一开始穿的时候是不太感觉得出来，没事。”
　　“那你还去跳舞？”赖明燚想起今晚在宴会上，林禹寒在舞池里搂着别人转了一圈又一圈，心里暗暗不爽。
　　林禹寒把创口贴的包装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箱，无奈地说：“她说我不能拒绝她，因为那是很不绅士的行为。”
　　“……”赖总翻翻白眼，心想你怎么对女生就是那么好说话的。
　　“站了一晚上，还要陪人跳舞，能不疼嘛。”这话音里隐隐约约包含着的心疼，明显得连赖总自己都听出了几分。
　　怕林禹寒多想，赖明燚丢下一句“我洗澡去了”就冲去浴室。
　　扭开花洒，让水流冲过全身，赖明燚站在淋浴间，任思绪翻滚着，在胸腔中盘亘着。
　　他知道自己对林禹寒的在意程度逐日增加。
　　即使两人现在拥有的关系算得上亲密，但赖明燚觉得仍旧不够，他能感觉到自己心底逐渐膨胀的占有欲，在一点一点越出界限。
　　赖明燚还是生平头一次体验到如此强烈的，渴望占有一个人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但来势汹汹，不受意志掌控，而且后劲十足，还有越来越泛滥的趋势。
　　关掉淋浴，赖明燚仔细客观地分析了一下战略方式，这才套上酒店里的白色浴袍，推门走出来。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点在窗户上砸出一朵朵水花，整个城市像是笼上了一层雾气，灯火明明灭灭，夜景也变得模糊不清。
　　客房服务也已经送来了。林禹寒正靠着房间一角的橡木圆台桌，一边随意按着手机一边低头吃东西。
　　赖明燚走过去一看，桌上那一砂锅的酸菜鱼米线基本上已经被吃得没剩下多少，鱼片一个不剩，浮着红油的酸菜鱼汤撒发出阵阵香气，着实勾人馋虫。林禹寒面前的小碗里还留着些米线，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按手机，漫不经心地一边玩着拼图游戏，一边夹起小碗里的米线，又细又长的米线慢条斯理地滑进嘴中，再细细品味咀嚼。兴许是这酸菜鱼汤料里放了不少辣椒的缘故，他的唇色变得比平时更加红艳丰润，也衬得皮肤越发白皙透亮了。
　　赖明燚走过去，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林禹寒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外衣和摘掉的领结都被扔在大床上，最靠上的两颗扣子也被随意解开，他垂着头去吃米线的时候，从赖明燚的角度看去，便能看到他往下滑的领口间，露出一段漂亮的锁骨来。
　　——啧啧，真是秀色可餐。
　　赖总脑子里顿时蹦出了这四个字来。
　　桌上还有一盘水果，里头有切好的西瓜、芒果、哈密瓜、草莓和橙子，花花绿绿的一大盘，除了草莓和橙子被林禹寒吃掉了三四个之外，其余的都一个没动。
　　“怎么这么晚了，还点这么油腻的东西吃？”赖明燚坐下后，便毫不客气地开始扫荡水果。
　　林禹寒把手机屏幕关掉，细嚼慢咽地吃完嘴里的食物，才说：“在宴会上尽是生冷的东西，我没什么胃口。”
　　说完，又往碗里添了些汤，一勺一勺地喝。
　　赖明燚“哦”了一声，看着眼前几乎快要见底的空砂锅，脑子里各种回想之前他俩共同用餐的经历——每回餐厅都是他订的，不是西餐就是日式料理，林禹寒表现的斯斯文文，赖明燚点什么他就吃什么，而且胃口挺小，吃完就搁下刀叉，抹抹嘴然后等着赖明燚吃完。
　　所以，赖明燚一直都以为林禹寒可能是本身食量小，所以才吃的比较少而已——然而现在看来，并不是人家吃的少，而是你压根就没弄对人家爱吃的东西到底是啥啊！
　　“这么好吃？”赖明燚见他似乎是饿的厉害，都顾不上和自己说话了，忍不住问道。
　　“凑合。”林禹寒放下勺子，拿餐巾纸擦嘴，然后从一旁的酒桶里取出开了塞的红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抿一口，又转头问赖明燚：“你要不要？”
　　“还喝啊，刚才喝得够多了，你也少喝点……”
　　赖明燚心想着都这么晚了，林禹寒还吃了不少又辣又油的东西，再喝多了恐怕会不舒服，便想要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杯子。
　　林禹寒一皱眉，捧着杯子不松手，说：“米线太咸了，我口渴。”
　　“那我拿果汁或者汽水给你喝吧，别再喝酒了。”赖明燚劝道。
　　林禹寒摇头，说：“我不喜欢喝甜的饮料。”
　　说完，他又连着喝了好几口酒，仰头时白皙的脖颈弯出优美好看的线条，精巧的喉结一下一下滑动。赖明燚盯着他的脖子看了一阵，心底一漾，只觉窗户上沙沙作响的雨点声仿佛都全化作了干柴燃烧之时蹦出的火星，空气也变得莫名地焦灼燥热。
　　林禹寒喝完一杯，又要去倒酒，手还没碰到酒瓶，赖明燚便情不自禁地朝前倾身，一手握住林禹寒的腰，一手按着那只还拿着玻璃杯的手，紧跟着嘴唇也吻在了他的颈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