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无遗地》匕禾易页

5、CHAP（5）

　　不得不说，这位金发碧眼的贵族少爷殷勤得过了头，连向来对拉伍希滋敬而远之，不敢靠近的楼印臣都看出来，几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不莱斯少爷，您大可不必耗费大把时间在我身上，实在不胜惶恐。”拉伍希滋发誓，这已经是她三四天来无数次地推辞这个人的缠扰了，是吩咐过禁止再来人打扰的命令，但是，这位不莱斯少爷就像听不懂一样，仍旧每天报道，贵族的礼仪在于引领话题，委婉含蓄地达到目的，那么对于脑袋缺根筋，或者说，恬不知耻的存在来说，效果就不怎么好了。
　　“哦，我尊贵优雅的多维雅小姐，您是在嫌恶我吗？”眼里波光闪闪，好像痴心一片却无人理解一般痛苦，“您······您还不懂我的心思吗？”声音低沉悲伤，一点不似平时的活力磁性。
　　“博古克琼少爷，请慎言。”一直担当者布景板的执事·忠犬·泽卡尔出声提醒道，鉴于这两三天里泽卡尔也不止这一次地插话打断交谈，不莱斯·博古克琼很是熟练地迅速转换到神性这种偏门话题上，变脸之神速简直让人叹服。
　　“神不过是力量强大一些的人罢了……”
　　“神不是榜样，不是碑座，而是人类最初之原罪的源头……” “神是胜利者，所以书写历史，标榜伟大……”
　　“神，孤独又无所依的存在，最为悲哀……自己创造规则束缚自己，又无力挣脱，才又创造恶魔……”
　　“恶魔，不过是悲哀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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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夕阳下垂，晚霞如血般艳红瑰丽，绚烂夺目，一如黑暗世纪里人类艰苦却鲜活的一生，拼杀在战场，为了生存，为了生命，为了未来，泣血的黄昏，生命和自然的斗争。
　　畅所欲言，志趣相投，虽然到了该回去的气候，显然有些意犹未尽的意味，恋恋不舍地告别，顺带预定下明天的聊天时间，不莱斯笑的很是开怀，然后被拒绝。
　　“为什么？我们不是聊的很开心吗？为什么不愿意明天再相聚呢？”看起来被突如其来的回应打击了，那双最出彩的眼睛盈满无措惝惶，像突然被抛弃的幼犬，几乎要哭出来了。
　　“对不起，我身体不太好，来这里旨在修养，虽然与您畅聊三天很是开心，但是还是请给我一点一个人的时间吧。嗯，我们可以日后再聊，我会给您下拜帖的，希望到时候博古克琼少爷不要拒绝啊。”附带一个礼仪周全的甜美微笑。
　　“怎么会呢？我拒绝谁都不会拒绝多维雅小姐的。”执起纤细的手，克制地留下一个告别之吻。沉寂堵塞的火山，热与火焰在不为人知的深处燃烧。
　　终于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不莱斯，拉伍希滋上弯的眉毛没有迟疑地送了下来，转眼又是那个冷淡的模样：“果真无趣到极点。”眸光深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更是覆上一层寒霜。泽卡尔安抚地重新倒上一杯新茶，笑的风光霁月：“小姐开心就好。”
　　天气似乎一直这么晴朗，舒适得让人忘却当初在那耀眼日光下世界的停顿，堕落，死亡，也是，人类这种享受型的生物，融化在奶油里的梦幻柔和，不在意那曾是煮死青蛙的温水。
　　拉伍希滋倚靠在落地窗前的巨大的卡其色的缎面沙发上，安静的样子仿若那美丽的洋娃娃，是应该被小心收藏的珍品。看出来不莱斯·博古克琼其自我的本性，没指望今天他真的自觉不来打扰，拉伍希滋应付了两三天，实在没有心情继续下去，偷得浮生，直接不准备出现了。
　　泽卡尔面上不显，依旧安静得没有声息。
　　“咚咚咚”敲门声，三声又两声，很有耐心，但显然是一幅不开门不放弃的态度。恬静安适的时光结束了，心情骤落，手边素白的画本猛然被扔出去，滑行一段距离停下，窗口吹来的风刮开无甚的纸张，是各色的姿态瑰丽的的花儿，最烈的红，最烈的思念，如火如荼，最深的黄，最复杂的忧喜，矛盾得惑人，最沉的紫，沉默不语，暗鸦的渡语。
　　“烦…”不提开门的事，也不看一眼凄惨的画册，不知道在评论谁，银灰色仿若无瞳，与世界隔离开来，不屑地宣判，拉伍希滋抬起头，她忠诚的执事背光而站，看不清面部，徒留阴影：“泽卡尔，这本画册太无趣了，回去为我再取来更有趣的吧！”
　　“如果这是您的愿望的话。”屈身行礼，风刮起清爽的窗帘，飘舞着动荡，阳光里跳跃的灰尘，没有阻挡得在这里弥漫。
　　“嘎吱”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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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印臣像只受惊的兔子，轻手轻脚跟在前面那对男女的身后，力图让他们忽视掉渺小的自己。执着拉伍希滋纤细的手指，侧着身子小心地清路，一样得弯腰，一样得小心，但从表情就一个贵公子，一个只是鼠辈，或者说无名的普通人。
　　不莱斯偶然回了个头，好像不经意得看见似的：“这位？嗯，其实他是可以站直了走的。”礼仪教科书标准的微笑弧度。拉伍希滋看起来毫不在意，自然地接话：“还未调教好，让您见笑了。”带着抱怨的口气，“出来失策了，除了我的执事只带了这一个仆人，偏还泽卡尔赶回去帮我拿我遗忘的物品了，只好先将就用了。”侧头，阳光下那双眼里似乎跳跃着银河。
　　果然，不莱斯瞬间忘了想说的话，仿佛被摄了魄：“没关系，即使是蠢笨的仆从也无损您的风华。”
　　话题自然而然地滑了过去。
　　确实姿态很没出息的楼印臣默默地更拉开了距离，他蹑手蹑脚说是为了不在主人面前惹眼当靶子，特别还是在执事君不在的时候，没人分担火力，但是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那个贵族少爷温暖如春的笑容下彻骨的寒冰，主人是无视他，那那个人就是完全把他当蝼蚁一般轻易碾死。
　　仿佛恋人一般，悠然地漫步在草地上，越往深处走去了，绿野广袤，这里离别墅遥远，基本不会有人选择在这野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