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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幼稚完 ...

  •   幼稚完

      说来非常奇怪,我看到张靖的那一刻,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他还活着。
      我被自己这样奇怪的念头击得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以至于他向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穿了一件旧马尼拉纸色的衬衣,同以前一样沉稳的气质,落入我眼中依旧刚毅明朗的面部轮廓。可这熟悉的一切却让我在咖啡馆昏暗的光线下,忽得产生了时光倒错的虚渺感。大概是把我的举动当成惊讶了吧,他叫了我名字之后解释一句,“我来杭州出差。”
      这下子才有了实感,并无改变的低沉嗓音与记忆中的重合了,让我切实地感受到身边这个人就是张靖,此时此刻我遇见的张靖。
      “好久不见啊。”我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都还好吧?”
      “恩,还算不错。”他递给我菜单,示意我点些东西,“你呢?”
      “挺好的。”我微笑着回答,点了一杯拿铁。
      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也不好直直地看着对方,我只能垂下头,研究那份其实早就不知道多熟悉的菜单。等到拿铁上来以后,更是松口气般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杯东西上,缓慢而不间断地一匙匙喝。
      好在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拯救了这不尴不尬的场面。
      “恩,公司安排的旅馆,挺好的,已经开完会了。”
      “大概明天就回来。”
      “小鬼在家听话吗……恩好。”
      在他朝着窗户讲电话的间隙里,我大方地盯着他看,大约是在和家里人通电话,表情柔和,对方说了什么然后他会心一笑。
      忽然就明白了最初的那种怪异念头源自哪里。
      我总是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分开后的那一天起,张靖这个人就彻底地消失了,并不是离开,而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可是也确实只是在我的世界中消失了而已,我不无伤感地想。若是分开后再也不见倒也没关系,但是此刻却确认了即使没有自己,他的生活依旧继续。他仍与我处在同一个世界,只是与我无关地活着。
      这个正在讲电话的人,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的。
      在我发呆胡想的时候,张靖已经讲完了电话,见我盯着他看,隔了半晌,说,“我结婚了。”
      “恩我知道,打电话来的就是你家太太吧。”我尽量调整了自己的语气,使得说出来的话听起来自然欢快一点,“好像还提到什么小鬼,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顽皮得要命。”他好似无奈地摇摇头。
      “很正常啊,男孩子小时候都这样,我记得你说你小时候也不听话,现在不还是稳重得简直过了头。”话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我居然说出了“我记得”这种要列入红牌警告的尴尬词汇。
      “我稳重得过了头?”好在他没有注意到,并不觉有什么不妥,只是笑着反问了一句。
      “当然啊,你就是太沉稳太冷静,缺乏生活的激情你知道吗,你太太难道没有抱怨过吗?”
      他做认真思考状,考虑片刻后回答,“好像还真没有。”
      “好吧我明白了,一对绝对理智的夫妇。”我耸耸肩,然后作势鼓掌。
      他看我这浮夸的动作,弯了弯嘴角,“有时候我会想自己还是不够稳重,否则当年为什么老是和你吵架。”
      “啊?”这转折实在是太突然了,我遮遮掩掩地避免提及往事,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来了一个直球。
      “还在帮你表姐相亲吗?”他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把提问的话题对象变成了我。
      “我表姐几年前就结婚了,不需要我再去帮她相亲了,诶现在可真轮到给自己相亲了。”
      “积累多少预备军了?”他看我苦恼的样子,慢慢悠悠地啜一口茶。
      “还预备军,合适的根本半个都没有。相亲这东西除了让我感受到世界真奇妙,根本没有任何实际作用。”我回忆起见到的那些简直称得上奇形怪状的人,叹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问我妈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回去,拿去算了以后打电话来说和他家猫八字不合的。”
      张靖默默地听着我抱怨,突然看着我很认真地说一句,“你知道吗,你真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恩?我以前是怎样的?”
      “安静的时候好像脱离了外界,有时候给人呆呆的感觉,谈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会一下子精神起来,眼睛盯着对方,眉飞色舞的,好有活力。”我听着他缓慢温和地讲着对自己的印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差点红了眼眶。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偏过头望向窗外的风景,像是说给对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你不是不喜欢吗?”
      他摇摇头,“怎么可能不喜欢。”
      明明隔开了漫长的千把日,世事变迁横亘在曾经亲密的两人之间,漂浮在空气里无声地与我们对峙。但是这一刻彼此相顾无言,正午的日光透过落地窗,混着婆娑的树影在我们两个人的脸上摇晃。
      却好似回到初见那天。

      我表姐上了24岁以后,我阿姨就很担心她的归宿问题,每逢初一十五都要打电话来关怀一下她的终身大事。我表姐在北京工作,我那时候也在北京念书,周末的时候总是来投靠她。某个周末我过来的时候她正在阳台上和我阿姨例行公事地通电话,大概过了没几分钟,她就脸色不大好地从阳台出来了。
      “怎么了?你妈妈又逼婚了?”我剥着橘子问。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老太太远程遥控能力也太强了吧,在北京她还能找到人和我相亲。”表姐从我手里抢过剥好的橘子,愤慨地塞进嘴里。
      “那就去啊,不就是相亲吗,有好处,成不了就蹭顿饭呗。”
      “呵你想得倒挺开,不如你帮我去啊。”她拍拍我的头。
      “那不行,坏了你的好事,阿姨会打死我的。”
      “可是我还真不能去,晚上单位开会呢,挺重要的。”
      “哦,那就别去了吧。”我中肯地提建议。
      “那不行,我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得去,明天她会打电话来问细节的,露陷了我就惨了。”她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然后突然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直盯着我看,我被她盯得毛毛的,往旁边挪了挪,“我说真的,好妹妹你替我去吧。”
      “不可能,你见过还在读书的大学生去相亲的吗?没的商量。”我一口否决,伸出手去摸茶几上的遥控器开电视。
      “要不这个月给你点生活费补贴?”
      “……”
      “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平时我待你多好,行不行快说句话。”
      “给多少?”金钱诱惑下我终于松了口。
      她伸出三个手指,我又凑过去再掰开一根,表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
      “成交。”我咧嘴笑。

      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咖啡馆。朝阳区有格调的咖啡馆不少,是北京城里小资青年和学生周末的好去处。
      我因为路痴,怕到时候找不到地方,又担心北京路况差堵车,就提前些时间出发了。想着毕竟拿了钱,事情总得做得细致些,没想到一路上顺顺利利没什么障碍,等到了地方一看表,居然提前了大半个小时。
      早也就早了,我便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在书架上找本书慢慢翻,也不急地边喝茶边等。大约过了一刻钟,有人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我想大概就是我表姐的相亲对象了,抬头问,“是张先生吗?”对方像是愣了一下才回答,“我是姓张。”
      我在这当口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五官精致,深轮廓,面部线条刀削般坚毅。我瞥了一眼对方一丝不苟的衬衣打领,帅是真的够帅,但也不免让人觉得太严肃些。
      “你好你好,我就是徐雯静。”
      “哦。你好。”他只是应了我一句,就不再讲话。
      北京九月光景,刚过去的夏天仍未完全与这座城市告别,下午二三点热浪在空气里升腾高窜。咖啡馆里没有开空调,我又是恰好坐在窗边,也觉出些许热意来。
      大概他也感到有些闷,伸手拉着领带结下拉,轻轻一甩除下了领带,又顺手解开了衬衣的一颗扣子。我的余光随着他做完这些动作,只感觉长得好看的人即便做这种最平常的事情也是那么赏心悦目,不由得默默在心底叹口气,表姐这次亏大发了,就只冲着这皮相和气质来说,翘掉一次会来见一见人也还是很值得的。大概也是被之前的相亲挫折磨光了热情,对此不抱希望了吧。我在心里这么感慨着,手下也就没闲着,迅速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恭喜你放走了一名高质量男士,不来保准后悔,等着哭吧你。
      “张先生在哪里上班?”最普通的东西还是得问一问。
      他本来在翻报纸,听到我的问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这位小姐是在做社会版调查?”
      “哈哈哈。”我以为这是某种冷笑话,很给面子地干笑了几声,“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幽默……那换个问题,你和爸妈一起住吗?”
      “那我也有个问题。”他忽然换了个表情,与他那张脸不是很搭的,戏谑的样子,但是并不是和善玩笑性的,带着一种模糊的不屑,“你在搭讪我?”
      我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死机状态,表姐发来的短讯“叮”一声在手边响起,我点开来看一眼:你骗不了我啦,又不是没看见过照片,30岁出头看起来和40岁大叔似的,能帅到哪里去。我这还开会呢,你自己看着办吧。
      等等这什么情况,隔了片刻我缓过神来,“你难道不是张振国?”
      “小姐,提个建议,下次编名字也编像一点,改革开放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所以这就是我和张靖最初相识的场景,有些傻气的阴差阳错。一条街的两对面,我进了错的那家咖啡馆,却遇到了一个对的人。
      一个对的人,如果在我与他交往两年、同居一年的任何一个时候被问起,我大概都会这样爽快承认吧,但是自从分开以后,我却不太敢下定论了。

      ——往昔的时光像是突然起了皱纹,好似纯白的纸巾上滴了几滴水,但是再怎么挤也无法挤出来,只能看着那几滴水一点点渗开来,慢慢地渗到心底,在悠悠绵长的时日里一点点蒸发,最后显出一道道无法抹平的褶印。

      刚确认关系那会儿,几乎每个周末我都跑到他的公寓那去,两个人腻在一起,连门都懒得出,胡侃瞎聊都能耗掉一整天。要是赶上他有工作要做——那时候他才刚工作一年,经常需要在周末加工画图纸——我就搬条凳子坐边上,有时候学校有任务便也跟着收心学习,有时候闲着就在一旁看书,看几眼书看几眼正在认真工作的那个人。本来冷峻投入的神色在他偶尔转过头与我目光相接的时候顷刻消失,化成温柔笑意,“看书啊,老盯着我做什么。”“这就跟下酒菜一样,懂不懂啊你?”
      后来愿意出去走了,两个人就把北京城走了个遍。从陶然亭到世纪坛,北海到雍和园,地坛到香山,像是来旅游的人那样,把景区晃了个遍。其实也并不是对这些早已经去过的景点有多大兴趣,只是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总是开心的。

      然后是普普通通的日日夜夜。

      “外面还在下雨啊。”半睡半醒间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是在耳边,睁开眼声音才突然被拉远。
      “难得你周末醒这么早。”
      张靖看我起来了,从书房走出来,把桌子上的早餐放进微波炉里热。我揉揉太阳穴,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啊,昨天忘记把被子拿到阳台去晒一晒了。”
      “唉,从来不指望你能记住什么东西。”他作出习以为常状,“你自己说说看,养你有什么用?”
      “……我也觉得没什么用……可是你舍得扔吗?”我站在盥洗室刷牙,听到后半句探出头来口齿不清地往外蹦字。
      “再养一段时间观察观察,实在不行,养肥了到时候卖个好价钱。”
      “警察这里有个人要拐卖人口!”
      “认真点,刷你的牙去,泡沫都到下巴了。”张靖瞥了我一眼又移回目光,平淡地接了句。
      “……”

      张靖总是说从来没见过像我一样睡眠质量这么好的人。去年除夕夜我并没有回家,找了个借口留在北京和他一起过。我原本打算熬到午夜零点和他说句新年好,但是春晚看着看着,就有点耐不住开始打瞌睡,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明明外面鞭炮声震天响,我却毫不受影响,一如既往睡得超级死,后来被他嘲笑简直是外星人。不仅睡眠质量好,我还容易睡过头,于是又被说成是没心没肺。
      但是确实很少能和他两个人一起面对面吃顿早饭,张靖的日常起居很有规律,即使在周末也是一样。我一个人坐在餐桌边看着面前现成的食物,想了想朝书房喊了一句,“下次早点把我叫起来吧,一起吃啊。”
      “不抱希望啊。”他叹口气。
      “喂我说真的啦。”
      “恩相信你了,记得下一次厨。”他整理好东西,拿着公文包走出来。
      “今天还要去公司?”
“恩,大概会比较晚回来,到时候你先睡吧。”
      “诶说好的看电影又泡汤了,你们公司真是吃人的恶魔。”
      “好啦。”他从背后轻抱我一下,“下次补偿你。”

      我看着张靖走出门,开门声——顿一秒——关门声,然后到了晚上,还能再听到一次,开门声——顿一秒——关门声。从前我总是不喜欢第一个过程,那一瞬间他离开,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心里闪过短暂的空虚和不安。但是其实,住在他的公寓里,目送着他出门,并且知道这个人肯定会回来,本该是多么富有安全感和幸福感的事情,只是当时的我仍不知道而已。

      “睡了没?”
      “还没啊。”我接起电话,打了个哈欠,电视里在放美食节目,明明暗暗的光让人着实生出些睡意。“吃不吃夜宵?”
      “好啊,上海电视台半夜三更放美食节目,看得我真的肚子饿。”
      “跟电视节目没关系,你就是爱吃。”隔着电话机也能知道那个人在笑。
      “……给我留点面子,我要吃王府井那家包子铺的包子。”
      “恩。等我回来。”
      我起身到窗边,在12楼的高度朝下望去,已入深夜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街道上汽车与行人来来往往,变成一个个分辨不清的移动的小光点。这样平凡的场景此时落入我眼中却多了一层温馨的意味,只因为在他们中间有一个自己等着的人。

      ——可其实又怎么舍得去抹平,明明是这样好的时日。

      每段感情刚开始的时候,两个热恋中的人总有说不完的话,仿佛要在一天之内把一辈子的话都讲完。日子一长,原本那份激情冲动一点点冷却,浪漫的话也说尽,彼此之间剩下的往往是大段的沉默空白,反反复复的那几句话也不过就是日常最简单的对白。
      现在回想起来,争先恐后涌入脑海里的不是彼此说着多甜蜜的情话,不是后来因为各种矛盾争吵的情景,而是最普通的重复次数最多的一个个再日常不过的镜头。

      我讶异与自己居然能这么清楚地记起这些画面,明明平淡如水,没有什么亮点,但是此时此刻我望着张靖的眼睛,那些刻意不去回想的零星记忆一鼓作气杀回来,竟好似一部冗长繁复的老电影。然后电影放映结束,放映员收了老式胶带,观众们都散场,放映室里只剩下两个从荧幕里走下来的主角,隔着已经过去的岁月彼此相望。

      “其实我并不是一点没变的。”刚分手后也产生了怨恨心理,极度伤心,到后来逼着自己通过忘记来痊愈。但是这一刻,又是在咖啡店,看着他这么多年眉目里一模一样的认真,想起了所有发生过的“好事”,我突然觉得从前的一切都能原谅,原谅他,也原谅我自己,“我现在会烧很好吃的杭州菜,也会开车了。做事情也很可靠,公司里同组的人都爱和我搭档。”
      “也会体谅人了。要是这时候我男朋友工作多,我肯定不会当天还为了小事和他吵架。”
      大学毕业后我妈让我回杭州工作,我因为张靖想留在北京,但是心里总觉得自己做出了牺牲。后来两个人吵架的日子多起来,张靖在最后总是会让步,但是久而久之两人都觉得累,我觉得无法再这样下去,半年以后便从他住的地方搬了出来,以后就再也无法每天对同一个人说“欢迎回来”。
      “看来我没有赶上好时候啊。”张靖笑得有些苦涩。
      “现在想起来,自己那个时候真是幼稚,亏你能忍我那么久。”我自嘲地笑笑,“一个人哪能宠另一个人一辈子呢。”
      “……”他顿了一会不说话,沉默着喝了几口茶,好像蓄力气般,“如果那时候你不提出要回杭州,我曾经以为,我也能宠你一辈子。”

      咖啡馆里放起林峰的歌,我在叮咚的前奏里露出释然的微笑,“谢谢你,真的,张靖,谢谢你。”

      无法和你回到那种盛夏
      能够沉醉怀抱呆望窗纱
      就这麽一个假日在乘凉
      冰块浸没在红茶
      互抱着老掉也不怕

      时间流过谁也要长大吧
      而你和我前行全是分岔
      自此分开了你落力前行
      得我幼稚地停留
      被岁月放大了牵挂

      几千天近况幸福吗每日忙碌吗
      仍然是那麽认真吗
      可有新恋人成熟的恋人
      成熟到没再共你吵架
      是我始终拒绝成长吗
      为何没法装作潇洒
      转眼多少年仍然想当年
      仍然幼稚到又记起你
      天真够吗

      而我何以连住进新大厦
      仍要为你留下陈旧梳化
      或者早知道我在下沉时
      喜爱仰卧到凌晨
      累了又挂念你一下

      近况好吗每日忙碌吗
      仍然是那麽认真吗
      可有新恋人成熟的恋人
      成熟到没再共你吵架
      是我始终拒绝成长吗
      还未学会装乐观吗
      转眼多少年无聊的蠢人
      无聊到让眼泪跌出了
      疯癫够吗

      让我今天幼稚完好吗
      能如愿再经历遇见你的一刹吗
      如果时光机放在前方
      可天真多次吗

      第二天我送张靖到机场,硬让他带去了杭州的特产,我们在机场交换一个老友般的拥抱。
      “下次带上你一家来杭州玩啊,西湖还是要走一走的。”
      “好啊。一定来。”

      我目送张靖走过安检处,检票口,然后消失在玻璃门后。这一刻忽然觉得丢失的那些美丽的东西重新回到了体内,仿佛一下子捡起搁置的那三年,整个人重新完整了。

      这世上死别天定,生离人为。然而当初因为真心在一起,无论往后因为什么原因分开,既是快乐地相伴着同程过一遭,有没有同途走到最后,其实又有什么要紧。
      有时候也会感到有一点遗憾,看到北京相关的报道,会想自己本来或许会在那里。吃到好吃的东西,会想着要是能带那个人也来一次就好了。走过秋日的街道,脚下落叶踩得咯吱咯吱响,会想要是还在一起,这时候大概就能并肩散个步了吧。

      但却从来没有后悔过,有的只是庆幸,错的时机对的时机,错的人亦或者对的人,自己终究还是遇见了他。

      ——END——

      2015.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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