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蒋末意

3、三

　　以柔是被一道惊雷惊醒的，拿过矮柜上的手机，凌晨两点过十八分。外面的雷声扰得心里不平静，披上外套，出了房门。灌了一杯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焦急的在客厅走来走去。
　　拿过手机给安默拨过去，连续三次都无法接听。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放大。拨通了柯里的手机，谁知柯里已经在去安默家的路上了。心里隐藏的某种猜测在苏醒。“不会的，不会的。”以柔提醒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但身体已驱使她拿上钥匙夺门而出。
　　她到安默家的时候，柯里的车也驶了进来。两人相视一眼，急急的进了电梯。大家都默不作声，按下门铃，每按一下，心跳就快一分。柯里按捺不住的看向以柔：“别按了，用你的钥匙。”以柔这才想起来，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只是手止不住的颤抖，怎么也对不准锁芯。
　　柯里夺过钥匙，插进去，深吸一口气，“咔……”门开了。
　　房间很安静，以柔踏进去踩到一滩水，险些滑倒。柯里适时的拉住了她。按下壁灯，地上有一滩水，湿漉漉的鞋子凌乱的散在门边。以柔看了柯里一眼，继续往前走，一路到客厅，到处都有水渍。柯里打开安默卧室的门，整整齐齐。
　　“啊……！”以柔的惊叫声。
　　“安默……”
　　柯里转过来，愣在当场，冲过去，“安默，安默……”柯里发疯似的把安默从浴缸里捞出来，夺门而出，回过头冲以柔吼道：“还愣着干嘛，去医院！”
　　以柔回过神来，跟上去。启动车子。以柔把油门踩到底，握住方向盘的手不住的收缩、颤抖。雷声一声一声劈下来，震得以柔大脑一片空白，怎么都回不过神来，只有一个念头，安默，安默她要死了，要死了……
　　推开急诊室的大门，“医生，医生……”柯里抱着安默站在大厅不住的喊道。有医生指挥着护士推车过来，柯里把安默放上去。推向了手术室。柯里觉得有一股寒流从身体里流过，直达三魂七魄。像是她慢慢就这样离开了他们。她身上那样冰冷，他怎么抱紧她，都温暖不了她。
　　急诊室的走道上出现了一条血红的纽带。以柔奔到柯里身边，拉住他的手，他的手上，衣服上全是血迹，几乎刺穿她的眼膜。柯里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几度哽咽。以柔蹲下，抱住他。
　　以柔在手术室外不停的来回踱步，死死的咬住嘴唇，一旁的柯里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以柔越来越焦躁，心里的不安不断放大，她已经感觉到有人扼住了她的咽喉，靠着墙壁滑下来，受不住的低泣出声，忍了一个晚上，情绪到达了一个极限，终于在此刻爆发。“她怎么能,怎么能够……”
　　柯里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起当他看到安默躺在浴缸里的样子，白色裙摆散开，满室血红。那颜色就像是罂粟花在脑海里盛开来。她是真的想死吧。随他去了的。不然她也不会手和脚四处动脉都割破。他想不到她这么狠，这么决绝的随他而去，她就没有想过留下来的人该怎么面对，还是说一切都无所谓，是可有可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