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暮雪之小警局纪事》叶童童

8、调查总结与再出发

　　几日后，专案室里。
　　安迪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半弓着腰坐着，一只手架在办公桌上支着头，侧着脸一会儿看看坐在自己正对面，正忙着翻查资料的简，一会儿再环顾四周看看其他人是否都回到了专案室。为了等着一上午都在打电话给不同部门和社会人士了解资讯的查理斯召集大家开会，百无聊赖的安迪都转起了硬币。
　　终于在临近12点时，
　　说道：“为了调查苏珊李有无婚外恋的情况，特地调查了她的人生经历。才知道苏珊李在2005年竞选议员期间出现过丑闻。在公布投票的一个月前，也就是2005年4月初有人匿名向媒体爆料，称其在竞选时存在不当行为，包括利用公职资源为其竞选提供帮助，以及滥用公职资源为其个人生活带来便利。”说完稍微顿了一下，抄起身边的专用大水杯咕咚咕咚地灌水喝，“虽对选情有影响，但苏珊李还是成功当选。5月，司法部成立独立调查小组，调查竞选过程是否合法，特别是有无贿选情况。”说罢，安迪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线索而郁闷还是不习惯开始穿正装、打领带的生活。“显而易见的是，调查结果对苏珊李有利，但是那个匿名爆料人的身份却至今不明。”在提到匿名爆料人时，安迪冷哼了一声，撇了撇嘴继续到：“在我看来，即使苏珊李在当年的竞选过程中有违规行为，这匿名爆料人偷偷摸摸地背后伤人的行为也真够小人的，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地实名爆料，才叫真勇士。而且即使是爆料了，也没能把苏珊李给拉下马，啧啧......”言语间无不表露出安迪对于那名爆料人的鄙夷。只是在安迪那圆脸浓眉大眼的映衬下，倒让他那严肃的表情生生显出几分诙谐。
　　查理斯立刻在心里捉摸着：“当年的匿名举报人会不会就是这起案件里的凶手？”
　　“也难怪你一上午都没精神了，不但调查没有进展，还遇到了让你看不惯的人和事，虽然我也受不了这样的行为。”简和安迪的办公桌相对，安迪整个上午表现出来的束手无策和气恼的样子让简尽收眼底。“不过，我还是先报告自己的调查结果吧。
　　死者苏珊李自08年1月1日起至09年2月辞职当日为止，经她最终审核的申请为300起。其中有80起申请因虚报具体款项而被要求重新计算款项与金额而拒绝。有15起申请项目只是部分内容涉及高新科技或文化创意产业，并且公司或团体的经营范围不属于以上两类，因此拒绝项目申请。
　　在这95起项目中有60起项目组在被拒后立即解散，其余项目组对项目内容、申请款项等进行修改后再次提出项目申请，最终获得批准。
　　近一年时间里所有申请成功的项目都仍在有序运营，你们也知道今年一月财政部公布了英国所有公司或盈利团体的纳税记录，这些申请成功的公司或团体都在名单中。我甚至对这95起项目的主创成员的纳税单进行了核实，能够证明他们的收入还算稳定，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我曾思考过，有没有公司或团体在经营范围以及申请款项上都符合标准，但因资质不够或其他原因而无法申请政府拨款，最终解散，而项目组的工作人员里有人因此失去工作，最终生活落魄无依。很可惜，技术志愿组的同事根据纳税单的记录并没能查出有人符合这个推测。”说罢，简嘟着嘴，赌气似的重重地合上自己的调查资料，把笔往桌上随便一扔。
　　“没事，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我们排除了很多潜在的嫌疑人。”看着多少有些孩子气的简，查理斯开口鼓励着。“接下来你再调查一件事，当年的匿名举报人究竟是谁。”
　　简先是一愣，半张着口似乎想开口问些什么，随后疑惑的表情消去，朝查理斯点了点头，立马转向自己的电脑，开始输入指令。
　　“其实，我个人认为死者丈夫有嫌疑。我和CiCi询问了死者的亲友，了解到死者生前投了人身健康保险，我们向保险公司求证了，保额是150万英镑，受益人是其丈夫查理沙克茵。” 凯恩陈述道。
　　“还有一点，当我和凯恩在询问死者丈夫时，就觉得他的言行有些奇怪。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死者的亲友都说过他俩的关系一直不错，查理沙克茵在死者亲朋好友的面前，甚至在陪同死者面对媒体和公众时都表现得极为体贴与温柔。可是那天我却觉得其丈夫在应对询问时过于冷静了，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失去挚爱的人。”我补充道。“特别是当我打乱他的线性回忆模式，以倒叙的形式提问时，他以机械性回答的形式回应我的提问。”看到有不少人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解释到：“就是说我以什么样的措辞提问，对方以同样的措辞及语法回答，这种行为模式可称为机械性回答。而且查理沙克茵针对行程安排及时间点的回答极其精确，就像是事先将答案背好了一样。”
　　站在资料陈列板旁的霍克探长一边听着大家的报告，一边不时地回望资料陈列板上不曾变动过的笔记，最终在情夫、情夫的妻子、被拒绝者这三个个关键词旁打上了叉。只是看到“被拒绝者”旁的标记有些偏斜，霍克探长皱了皱眉，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极不舒服的东西，随即拿起黑板刷把这个记号擦得干干净净，再重新标记。
　　查理斯将霍克探长的行为看到眼里，也不说什么，直接说着自己的心声：“你们也看到了，直到今天上午我都在忙着为公事而不停地打着电话。要不是一般的企业和行政单位到中午12点时就下班，我非得不停地找他们落实消息。
　　戈登布朗和大卫卡梅伦因公务繁忙无法亲自接受正式调查，只委托了律师及秘书协助调查。直到今天的10点，戈登布朗的秘书传来了他们于苏珊李死亡当天的行程安排。
　　虽然戈登布朗的行程安排都很紧凑，但仍有漏洞。戈登布朗受邀参加一慈善拍卖晚宴，晚宴从19点起，但他本人并非全程都在宴会厅，无人能证明其20点三十至22点间的行程，直至22点，晚宴舞台上开始表演结束舞曲时布朗才出现在自己的座位上。晚宴地点离死者家并不远，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面见戈登布朗一次。查理斯，麻烦你下午再继续与戈登布朗的秘书和律师进行沟通，让他们尽量安排会面时间。”
　　“这是当然，你不用担心。”看了一眼霍克探长后，查理斯喊道：“简，”待简转过身看向查理斯后，继续说道：“你再查查这两位党魁事发前后的银行交易记录，看看他们有没有不同寻常的资金流动。同时，再调查事发当晚19点之后记录下两位党魁行踪的所有监控视频。”
　　听着他们的讨论，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新的猜想，“对了，我记得2007年10月民主党的上一任党魁辞职后，苏珊李与魁尼克克莱格(Nick Clegg）和里斯．胡尼(Chris Huhne)竞选同时竞选党魁一职，当年就是因尼克与里斯两派的势力相当，且互不相让，两派间的竞争趋于白热化。为使民主党不陷入分裂的境地，党内高层召开了几次闭门磋商。最终两派代表选择妥协，放弃竞选，死者苏珊李才爆冷夺得党魁。明年五月就要进行首相大选了啊，民主党近些年来亦以上台掌政为最终目标而不断努力，即使能力有限没法真正夺魁，如果大选后只能组成一个没有多数党的国会，那么该党将可进一步强化其制衡角色。一旦形成悬峙国会，民主党甚至可与某一主要政党达成合作协议，那么可以预见的是，英国将组建65年来首个和平时期的联合政府。民主党党魁自然可接任副首相一职。”
　　“你的意思是，苏珊李去世后，能够顺利接任民主党党魁的人也有作案嫌疑？” 虽说学院派的霍克探长缺乏实战经验，但能以优异成绩毕业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潜台词。
　　“目前看来，死者的政敌和丈夫都有重大嫌疑。安迪、简你们俩去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看看还有没有潜在的嫌疑人；我和霍克去会会两大党党魁和民主党党魁的接任者；凯恩和亚伯拉罕，你们再去深入调查一下死者的丈夫。”查理斯却抢先一步布置起任务安排。
　　霍克探长用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查理斯，轻微地摇了摇头，象征性的补充了一句：“散会。”

　　当时间来到2009年3月27号。初春的伦敦，乍暖还寒,冬日里聚集的厚重白云还未被温柔地海风吹散。DI一行人的案件却胶着于作案手段的不明朗及排查工作的繁杂。
　　而一家名为 Narcissus Galan 的水仙花店在白教堂地区悄然开幕，为这个不见晴天的地区带来了些许娇美馨香的气息。不知生机勃勃的鲜花，能否为案件也带来转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