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不语》s桑小夭

5、旧人

　　“杨兄，请了。”魏延风度翩翩落于台上。
　　“魏兄来此，看来兄弟我必须要下去了。”杨紫苦笑着摇头道，“不过，比试还是要的。我也想看看，如今你我二人差距到底有多少。”

　　两人互相客气一番，比试正式开始。
　　魏延一动不动，似是把攻击的机会让与对方。

　　杨紫面上一红，大喝道“得罪了”，便手持利剑挥舞而来，待来到魏延身前一步之遥时，魏延目光一紧，突然动身侧让，手中剑未出鞘，轻轻格挡开来。
　　杨紫见自己一招如此简单的被拆，又是一刺，凌厉狠辣，直奔要害。魏延也不敢大意，双足一跺，险而又险的错开剑锋，随即欺身而上，突至杨紫面前。

　　杨紫也不慌张，右手一甩，手中剑去意未尽之时竟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又向魏延直刺而去，原来这本就是诱敌深入虚晃的一招。魏延避无可避，以掌对剑，顺势而退。
　　魏延正了正脸色，看向手掌的一道伤口，正是被剑气所伤。而杨紫倒退数步，看似正常，体内却已经气血翻涌。魏延功力深厚过他，这一次交手也并未获得好处。

　　两人对视数个呼吸的时间，突然齐齐出手，准备速战速决。杨紫舞出漫天剑影似要将威严包裹进去，而下一瞬间，一股凌厉的剑气突破而出，一把剑直直对上杨紫的剑尖，两人内力贯穿其中，杨紫被震得险些拿不稳自己的剑，无奈抽身急退，面露苦色。

　　“我认输了。魏兄，果然人之俊杰，剑未出鞘就将我击败。看来那林苍山也未必及得过你。小弟佩服。”杨紫虽然心有不甘，可是技不如人，只能认输。

　　“杨兄说笑了，我本就虚长你两岁，两年之后你定能胜过今日的我，何必妄自菲薄。我不出剑，是因为这是我魏家的寒冰剑，我若出鞘则是胜之不武了。”
　　魏延微笑着谦虚道，“况且林苍山的厉害，你我都晓得，五岁习武，十岁便开始领悟古剑山庄的最高心法。十多年过去，现在你我之中能出其右者恐怕不会存在吧。”

　　杨紫见挑拨不成，冷哼一声，便干脆利落的条下台去。而林苍山对二人对话不闻不问，只是闭目静静站在台上。

　　魏延斜视了林苍山一眼，随即便安静的站在台上，静静等着挑战的人登台。这般不急不躁的性子，倒给众位看客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他轻轻勾起嘴角，年轻一辈中，能胜过他的寥寥无几，看来这头三名，他是拿定了。

　　“在下想要讨教一番。魏公子可否赏面？”一个温和的声音在魏延身后响起。
　　魏延回过头，只见一位年轻俊美的公子站于台上，一脸微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正是柳清风。

　　“这位公子是？”魏延谦谦有礼道，这个在开始就盯着自己看的人，终于上台了，看来目标正是他本人呢。
　　“在下柳清风，来自无龙谷。地方小，恐怕以魏公子博闻强识也有所不知呢。”
　　柳清风本就长得极好看，此时更是半分倨傲也无。轻言轻笑，语气轻柔的让人不禁有一种放松之感。

　　“在下还真未听说过，柳公子形容出众，气质淡雅，想必家中也是不凡。不知柳公子今年多大？”
　　魏延也是放松了不少。不过魏延觉得柳清风长得过于年轻，他以为柳清风也只有17、8岁，心中一动便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惹来了柳清风的一阵轻笑。柳清风笑的迷人，魏延也是微微一晃神。

　　“魏公子才是一表人才，一代天骄。在下今年正是弱冠之年，并未超出比试限制的年龄的。”
　　魏延长得本就玉树临风，家世背景也高，对这种恭维早就司空见惯了。可是在柳清风嘴里说出的感觉，就不知道让人舒服了多少，像是能感觉到这是发自内心的称赞一般。竟对柳清风产生了一种亲切之感。

　　“台上的两人，比试就比试，要聊天喝茶就趁早下来，我们还要继续拿头三名呢。”
　　“就是，当这是茶馆了不成。”
　　魏延和柳清风说话的功夫稍长，惹得台下众人的一致不满，叫骂起哄之声不断响了起来。

　　“都喊什么喊！给老子消停点，想打的人老子陪你。”另一个台上的顾秉年突然来了脾气，冲台下众人大喊道。随即毫无形象的蹲坐在台上，嘴里不知道叨咕着什么。

　　要是细听就知道他在说，“柳清风这个家伙，自己说不想来比试，老子就替你上台了，你还来凑什么热闹，要打也要跟我打啊，跟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打的。哼，等回去就把那半成的云茶全都偷走，一点也不给你剩下，那宝贝你也别想要，哼。”

　　自然是没人理顾大公子在此嘀嘀咕咕，只有一个人听得他大放厥词心中不服，登台来比。正在气头上的顾公子，一顿拳脚，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把人昏迷的扔了下去。

　　柳清风看了一眼顾秉年，心中好笑，摇摇头，转而对魏延说；“魏公子，不如咱们开始吧。”
　　“柳贤弟，请了。”
　　“魏公子请。”
　　“柳贤弟年纪小，还是你先请。”
　　“魏公子为长兄，自当表率。”
　　“柳贤弟。。。”

　　两人让来让去谁都不肯先出手，台下之人又是一顿起哄。

　　“既然贤弟不肯，便由我先手吧。”魏延最终无奈，只能先出手相试。

　　魏延将剑背于身后，一掌推出，速度不慢，柳清风却身形不动，掌风吹起柳清风面前长发之时，魏延突然瞳孔一缩，面前的柳清风身形一花，竟已到了他的左后侧，而他却连他怎么动的都没看清。魏延只得急忙改变路线，躲闪开保持距离。
　　这步伐太诡异了，让他心中敲响了警钟。
　　柳清风却并未停步，“下面该我了。”

　　只见柳清风身影飘忽不定，一点点逼近魏延，魏延持剑而立，聚精会神的应对，一剑刺出正对上柳清风缓缓抬起却后发先至的两根手指。
　　柳清风一个滑步，侧身逼近，左手探出一把抓住魏延腰间的玉坠子，后退而去。

　　“你！还我的坠子。”魏延心中大急，这坠子虽然看起来并无特殊，对于他却意义非凡。
　　“哦？我若不还呢？”
　　“那便由我去抢回来。”魏延站直身体。

　　伴着怒气缓缓抬起手中的剑，拔剑而出。霎时这一方擂台之上似是染上了一层白霜，温度也瞬间低了不少。魏延双手持剑注入了许多内力，一剑出，气势非凡。跟他先前与杨紫那场所使用的剑招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台下杨紫紧咬下唇，面色难看的很。

　　另一个台上的顾秉年见到此幕心中也是紧张起来，他虽然知道柳清风有一把无形的武器在手，不过寒冰剑名气之大，还是让他替柳清风担心起来。而另一高台上的林苍山也瞬间睁开眼睛，一双电目直射而来，叹道“好剑。”

　　“寒冰剑。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这魏家的镇家之宝，我看是假的吧！”柳清风轻笑一下，手腕一抖，迎面而上。
　　“叮”的一声，寒冰剑似与一股无形之力相撞，竟不能再前进分毫，随即柳清风再度挥手，那无形绳索就紧紧缠在了寒冰剑剑身之上。

　　“这是……”魏延心中大惊，直接道出。
　　“囚笼索！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魏兄现在还不清楚么？”柳清风仍是云淡风轻。

　　两人僵持在场中，台下的人也都僵着。他们都被震惊了，魏家一向以铸兵出名，江湖上大有名气的武器有一半都出自魏家之手，而魏家的寒冰剑，在已知现存的神兵利器中也能排上前十之列，如今竟被那所谓的囚龙索阻下。
　　岂不是说武林中又出现了一柄不下于寒冰剑的利器？不过这柳清风说魏延手中的寒冰剑有假又是怎么回事？众人心中的疑惑只能由台上两人来回答了。

　　“魏公子实在想不起来也就罢了，那便等我毁了你的寒冰剑在与你细说，如何？”
　　柳清风左手一抬便要运功。魏延盯着他的左手突然睁大了眼睛，柳清风左腕上的疤痕形状是他永远都不会忘的。

　　“慢着，难道你是风……”
　　“你若敢喊出来，我便毁了你的寒冰剑，再宰割了你的舌头！”柳清风突然冷声说道。

　　魏延面上一喜，当年风儿也是如此说的，虽然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记得非常清楚。这定是风儿无疑了。

　　当年柳清风七岁，他的爹爹带着他到魏家，为他炼制兵器，正是囚龙索。
　　那次在魏家结识了大他五岁的魏延。魏延当时十二岁，见到柳清风粉雕玉碶如娃娃般惹人喜爱，当下立下长大后要娶柳清风过门当娘子的誓愿，柳清风死活不答应，他便在柳清风左手腕上咬了一口。
　　“这是我的印记，你有了我的印记，以后就是我的人，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的。你这个小坠子给我，这算是信物好了。”

　　魏延想起儿时的一幕幕满眼的柔情，“风……”
　　“闭嘴！”
　　“好好，不叫便不叫！你怎的来了此处？这么多年怎么不来找我，我一直在等你。”

　　“我为何要找你？”柳清风却并不理睬魏延亲近的语气。
　　“你怎么这身打扮？女儿装就很好啊，我还想看看长大的你是什么样子呢。”魏延是发自心底的开心。

　　柳清风脸色微变，借着囚龙索抵在寒冰剑上的力道，顺势后移，看起来更像是被魏延一剑震退，“东西我拿到手了，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走了。”
　　“慢，风……额……这云茶你若想要，给你便是。”魏延有些不好意思。

　　“不必，这些云茶，我还不放在眼里。那边那个是我们的人。”柳清风看向顾秉年，看来他是能站到最后了。

　　“哦，如此也好。你住哪里，武会之后我再找你，好么？”
　　魏延看到另一个擂台上的顾秉年正对他怒目而视，也不放在心上，眼神热切的盯着柳清风道。

　　“大可不必。”说罢柳清风便潇洒的从台上飘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