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交错梦萦回》月不缘

6、我喜欢你

　　或者是那种狼的气息触动了她，或者是天生的母性泛滥，有一种感情，那如同花蜜的感情，在她心中沉淀。罗语就是罗语，永远勇往直前，没有欲擒故纵，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女性的矜持。她的目光，永远都是光明正大，不带一丝一毫的回避或是畏缩。狼的忠贞，是他与她最大的阻碍。
　　如果失去过，放手过，那种切肤之痛就不愿再去尝试第二次。所以，当沉寂的心再次沐浴在阳光之下，再次跳动，方涣羽告诉自己，再也不放手。罗语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子，她很年轻，也很有活力，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的目光萦绕在自己身上，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她的心？
　　爱情是什么？莫唯也常常在心底这样问自己，是什么让罗语的目光汇聚，又是什么让涣羽眼中有了笑意？是什么让自己沉浸在孤寂，又是什么让心彻底的封闭？看着涣羽掏空心思的想去追求罗语，看着罗语总是追随着自己，他就知道，根本没有人在用心的研究。除了他。[莫唯，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很离谱的梦，我想穿越时空，穿越古今，那该是一种多么梦幻奇妙的事！]安琪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耳中回响，当大家都在塑造自己未来的希望与幸福时，他只会巴着过去，走不出来。他根本不喜欢搞什么研究，这种枯燥的日子根本不适合一个希望驰骋在赛车场的人。而那个雨天，那长长的刹车声之后，他再也骑过车、开过车，连自行车也没有。葬送了一个人的梦想，就该用自己的梦想去赔。即使悔青了肠子，昨日阳光也不复照耀。
　　“小罗，我买了新出的一款游戏，超炫，今天下班跟我回家去GAME一个？”
　　“涣羽，你真上道！”罗语兄弟似的勾住方涣羽的脖子，兴奋地说道。
　　那个画面，没由来的让莫唯一阵烦躁。两个人的笑容狠狠地刺伤了孤寂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触呢？当一个人最是孤单最是失意，别人成双成对灿烂的笑容，那一切都是世上最锋利的利器。莫唯这样想着，眼前的资料，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长着腿，在纸上跳舞，舞姿多么优美他都来不及欣赏，只觉得眼花缭乱。更烦躁了。他对自己说，是一次又一次的试验失败，他却找不到原因。那两个人，笑得像是灿烂的花束，像是耀眼的阳光的两个人，竟是那么登对，那么配。而这，只会刺痛伤心人的心。
　　从组长的办公室里出来，他的脚步是虚浮的。天花板灰蒙蒙的，好像随时都会凝云成雨。他的脚在动，他却不知道是否是在前行。
　　[所长基于各项考虑，决定暂时停止对D组的拨款，D组现行研究计划暂停。]他只听到这一句，而这一句也已经足够，足够摧毁一切。除却生命中短暂的阳光普照，他不知道来这人世走一趟 ，究竟获得过什么。安琪，安琪……对不起，我无法替你织出绮丽美妙的梦幻。他该拍案而起，质问为什么突如其来的这么决定，他该到所长那里去讨个说法，他该干的事不是擎着一杯红葡萄酒，凭吊往昔。
　　“大块头，你们家主子又怎么了？”罗语看到的莫唯总是这个样子，如此寂寞，融入不了任何的世界，除了孤寂。
　　“莫唯，莫唯……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方涣羽轻轻的唤着他，他不喜欢别人亲密的叫他，方涣羽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莫唯木然的抬起头，没有焦距的瞳仁，空洞的望着什么。然后，他将唇贴在杯沿上，杯中红彤彤的液体衬出他苍白的唇。然后，仰脖饮下，杯中火辣辣的酒液就这么顺着舌一路灼烧，在他的身体里面点燃了一把烈火，无处可避。他没有回答，也不知是否听到。
　　红葡萄酒，他只在思念的时候才会喝。方涣羽很敏锐的看出了当中的端倪，“是研究的事出了什么茬子吗？”
　　听到“研究”两个字，他浑身一跳，玻璃杯就失手摔在了地上，粉身碎骨。“研究……研究停止了……”
　　周围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窟，冷且静，两个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莫唯，好像他说的是外星话。
　　当方涣羽还沉浸在惊异说不话时，罗语已经坚定的说，“不可能。”
　　“莫唯，你先别着急，我去问个清楚！”罗语握住那双像是插在冰窟里的手，为他取暖。
　　罗语的声音清亮，像是一首美妙的歌，她的手毫不羞涩的握着，那种快要窒息的冷几乎就要消散。他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丝神采，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他的眼中倒映着她甜美的微笑，他的耳边，彻响着她安慰的声音。
　　“莫唯，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这件事我打包票给你搞定！”罗语是那么强势，她的话又那么坚定，应该……应该可以相信吧！莫唯缓缓的站起身子。他从不觉得他是一个多么软弱的人，多么大的苦难，多么大的伤怀，都没有将他打倒，只是……一牵扯到安琪，与安琪有关的任何事，都会使得他变成纸糊的人，风一吹雨一打，就会垮去。
　　他看着罗语像一阵风一样，轻飞出他的视线。

　　罗语踏着地板，宣泄着她的怒火。父亲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茶读报，见她回来，只是抬头给予一抹微笑，“吆，回来啦！坐下吧，这儿有福婶刚做的点心，还是热的，坐下来吃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什么中断研究？”她一进门，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串。
　　“小语，你知道你有多久没回来了吗？”父亲举着杯子，幽幽的说道。
　　多久？她回望着偌大的屋子。多久？那边有一个花瓶吗？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努力的想着上次回来的日子，才发现，那日期已经久远到想不起来了。
　　“所以，研究停止什么的只是你骗我回来的理由。”
　　“是的。”
　　“如果想要我回来，打个电话不就好了，何必绕这么个大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一句话伤了多少人的心！”
　　“电话，有用么？你哪次不是敷衍着，匆匆挂断？至于那些组员，我想他们应该是会理解一个父亲思念女儿的心情吧！”
　　罗语突然觉得这屋里冷冷清清，除了杯子里冒着热气的清茶，再没什么能让人心生温暖的家的气息。她回头望着父亲，这样孤寂的屋子，他住了多久？
　　[孩子们长大了，我们也都老了。]罗语耳边突然浮出方涣羽的这句玩笑话，她看着岁月在父亲脸上留下的痕迹，眼中，突然下起茫茫大雾。
　　“以后，我会常常回来，但这样的玩笑还是不要开了，有一个人，把这项研究当成了自己的生命。”依偎在父亲怀中，她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