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阿录0502

88、88 生生扯断的母女情

　　猫妹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很久，终于挨不过杨军的催促，打开门走了出来，然后在众人复杂的表情和眼神中，拉着杨军的手，慢慢地走出了门。
　　曾几何时，一直是陈一萍小尾巴的猫妹，陈一萍出现在哪里，她就会跟在哪里。现在情势剧变，短短半年时间，猫妹就不再搭理陈一萍，成了杨军的跟屁虫，这种状况，怨不得晨晨和陈氏姐妹伤感。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晨晨对着陈一萍大发了一通议论。她望着陈一萍说：“小姨，本来我不该说你，可是，你自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做什么？人家都不愿意理你，不要你了，你还在等什么？趁早把这个家丢开，自己清清静静地过去，你等着他还钱，不可能！要钱做什么，钱不是人赚的吗？”
　　经历了一番折腾，陈一萍早就瘫软了，刚才在人面前不过是尽力支撑而已，她怕被别人耻笑了去。现在猫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走了出去，陈一萍的心情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听到晨晨的话，她有气无力地说：“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你没缺过钱，不知道缺钱的滋味，我像你一样大的时候，也不觉得钱的重要，也是视金钱为粪土的。”
　　猫妹和杨军再次回到家，是两天后的事了，打开门，就见陈一萍孤独地站在门后，她是听见的声音迎出来的吧？
　　杨军侧着身子进屋，绕开陈一萍的视线，一边面无表情地对猫妹说：“要什么东西收好，按我说的做！”
　　猫妹学着杨军的样子，也低头进了屋，潦草地拣了几本书放进书包里，背上书包，又到阳台上抱起白菜。杨军这时已经把笔记本放进了包里，拎着就要出门。陈一萍一把逮住猫妹，蹲下身子问：“猫妹，告诉妈妈，你要到哪里去？”
　　猫妹使劲甩了甩身子，并不看陈一萍，杨军及时地伸出大手，拉住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走到楼梯下，猫妹回头偷偷看了一眼，还好，陈一萍并没有追出来，她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眼底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杨军也低头看着她笑，他拍了拍猫妹怀里的白菜，牵着猫妹，一路浅声笑语，往小区门外走去。
　　猫妹当时的心情一定是雀跃的，脚步也一定轻快得像在跳舞。却不想，阳台上，陈一萍怔怔地看着他们，心底五味杂陈，眼里不自觉地涌出了眼泪。
　　那个寒假，猫妹一直跟着杨军住在杨家营，期间还去过好几个地方。本来完全不会坐车的猫妹几次下来竟不再晕车，这个假期她是真的是锻炼出来了。以前的生活就像是缩在洞里的鼹鼠，哪有现在眼界辽阔？猫妹心里想。陈一萍一直有短信电话过来，但猫妹决定不去理她，陈一萍伤她太深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忘本，她忽然很后悔跟陈一萍在一起的日子。
　　那个月对陈一萍来说是一种煎熬，她一开始的反应是猫妹不会再回家了，想着再也见不到女儿，内疚和自责让她无法释怀，终日以泪洗面。她试着与猫妹沟通，与她和解，但猫妹从来不给她半点机会。
　　有好几次，陈一萍站在楼顶上，望着空洞洞的夜，就想往下跳，但每一次都被陈一梅的电话喊回过来。感觉到陈一萍的颓废和绝望，陈一梅每天都要打好几个电话过来，一旦陈一萍的手机没人接，陈一梅就会马上赶到出租房。她天天拉着陈一萍去爬山，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但是一路上，陈一萍都在无声的淌眼泪，这些山路，也是陈一萍和猫妹走过很多遍的。从小到大，陈一萍抱着背着牵着猫妹，直到后来和猫妹比赛谁走得更快。母女俩在这些山路上留下了太多的记忆和欢乐，让陈一萍不得不触景伤情。这一切，明明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却遥远得只剩下回忆。
　　很久以后，陈一萍总结，自己跟猫妹这半年的关系，就像是断奶一样。只不过，别人家是孩子哭着喊着离不开母亲，自己却是天天揪心想着孩子。
　　“小时候没有喂她吃过奶，没有体会过母女被生生撕扯开来的痛苦，这一次算是全补上了！”陈一萍凄然地说。
　　“你如果老是放不开，自己走不出来，今后谁能帮你。”这段时间，陈一梅也替陈一萍愁得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