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阿录0502

80、80 母女的隔阂

　　陈一萍怀着万分崇敬的心情，点开了筑心的空间，一组组排列整齐的照片，述说着筑心的日常生活。
　　除了风景器物，凡是有人影的地方，几乎都有一张相同的脸孔，小眼塌鼻，面色蜡黄，干瘪粗陋，典型一个小老大妈，照片也真实地反映出了主人的职业——烧烤店兼米线店的老板娘。
　　说是老板娘，也不过是事事都必须亲力亲为的店主加小工。陈一萍忽然想起了刘艳的话：“张梅想找，筑心也想找……”
　　多么值得玩味啊！陈一萍终于明白了，同是刘艳提到过的女人，为什么张梅三番四次被到杨军邀请，而筑心却半次也没有，每次聊天杨军都总是规规矩矩，而且都是筑心主动找杨军寒暄，杨军看不上她！筑心的姿色，连及格分都打不到，实在无法让普通男人产生欲望，也许筑心曾经也没有这么难看，但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太多了，她现在一点都不好看了。
　　这也就是筑心在被自己的男人屡次伤害以后，始终找不到释放处的原因吧！她之所以迁怒于陈一萍，完全是因为自家的隐私被泄露的缘故，就像洗澡被人偷窥了，筑心的心里充满了羞愤和不安，她本能地举起了报复的剑。
　　筑心再一次找到雅兰，以示对她拔刀相助的感谢。
　　雅兰这一次一改老大姐的腔调，她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的柔弱女子，与筑心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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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是跟她老公说过话的女人，她都不放过，也包括我——”雅兰幽怨地说。
　　“哼，以后都不会跟他说话了。”筑心用一种酸葡萄的语气说。
　　“这女人是个神经病，她以为人人都稀罕她那个破老公！”
　　“算了吧，这种女人的男人，谁稀罕！”
　　“是啊，满大街都是，扔在路上都没人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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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底下竟会有这么奇葩的人,自己怎么糊里糊涂就卷进了这些是非之中？有一段时间，陈一萍有一种求死的冲动，死了多好！没有烦恼，没有恐惧，不需要房子，不要钱，不需要对未来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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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到了，H城迎来了这个冬天的雪夜，实际上，H城好多年都不见雪了，但最近两三年，每年冬天都会撒一场雪，老天爷像是在应景一样。
　　所以雪对于H城来讲弥足珍贵。
　　下雪那天，没有人陪猫妹，杨军懒洋洋地缩在沙发里，他怕冷。圣诞节到了，陈一萍更像是一个垂危的病人，眼神空洞，虚无缥缈。
　　猫妹花了一个傍晚，在寂寥的大街上，用车上的积雪堆成了一个精致的小雪人，给它挂上手链头饰，把它打扮成一个公主，它像她一样孤单，寂寞。
　　猫妹用小盘子托着小雪人，来到陈一萍面前。
　　陈一萍从被子里伸出手，爱怜地摸了一下猫妹的头。
　　“猫妹，对不起，妈妈但凡还有一点精神气力，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外面玩的。”
　　猫妹举着雪人，一声不响地站在陈一萍面前。
　　“真漂亮啊！有谁能比我女儿堆得更好看？”陈一萍由衷地赞美，眼底里有温柔的光。
　　“把它放到阳台上去吧，不然很快会化的！”陈一萍轻声吩咐，她有些有气无力。
　　猫妹听话地打开阳台的门——
　　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猫妹多久没和陈一萍说话了，一个月？两个月？快三个月了吧！猫妹不知道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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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从那一天——
　　那天，猫妹放学回来，见陈一萍在厨房里忙碌，顿时吃了一惊，这段时间，陈一萍一直是躺在床上的。
　　正在这时，杨军的电话响了，他叫猫妹自己到外面买饭吃，他有事回不来了，猫妹想都没想，背着书包就出门了。
　　刚走到街上，陈一萍就追出来了。
　　“你要到哪里去？”陈一萍拉住猫妹，着急地问。
　　“吃饭！”猫妹低着头回答。
　　“在家里吃，妈妈已经在煮饭了。”陈一萍像是在哀求。
　　“我不想在家里吃！”猫妹咬着嘴唇说。
　　“为什么？？！！”
　　“我想吃快餐。”
　　“不行，你还小，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到外面。”
　　“我就是想吃快餐，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猫妹提议。
　　“妈妈的菜还在锅里，火还没关呢！”
　　“我在这里等你！”猫妹倔强地说。
　　“一起去！陈一萍一边说，一边拖着猫妹往家里走，到了楼梯口，拖不动了，陈一萍没法把猫妹弄上楼，只好放开。
　　陈一萍返下来时一定很失望吧？因为趁这个空隙，猫妹飞快跑了，吃完饭，她又到图书馆泡了两个小时，晚上才回来。见陈一萍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猫妹也觉得孤独难受，以前不管去哪里，都是陈一萍陪着她的，这久天天跟着杨军，把陈一萍给忘记了。
　　突然一个人独来独往，猫妹觉得很不习惯，忍不住就搂住陈一萍，叫了一声“妈——”
　　陈一萍一动也不动，像是没听到一样。
　　她是故意的吧！猫妹敏感地缩回手，耳边突然想起陈一萍和杨军吵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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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娃娃我养了十多年了，以后该你养了！”
　　“猫妹当然跟你，跟着我她只会饿死！”
　　“我这些年所有的钱和精力都贴在你们爷俩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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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妹一转身，走出卧室，整个晚上，她都在不停地给杨军打电话，要杨军回来。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直到夜里十二点多，才等到杨军，猫妹扑倒杨军身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那就是猫妹最后一次喊“妈”，从此，在陈一萍面前，她再也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