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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嘉陵云朔得新人 ...

  •   谢悠兰是十日后才来到云朔住处的。云朔得到旨意时,只是笑了笑,谢恩接旨,杜月涵看着他,心中哀戚。虽然不愿意他再收一个女人做妾,可是一定要收的话,怎么着也应该是个有品阶人的嫡女。毕竟他还是郡王。可是这谢悠兰不仅只是个商贾人家之女,而且还是庶女,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可云朔不在乎,杜月涵也不好说什么。有些事儿,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院子本就不大,一家人已经够挤了,现在又来一个侍妾,云朔只好让小宝子把一处放东西的屋子收拾出来。谢悠兰进门的时候只带了个丫头,随身也只有个小包袱。没有大红花轿,更没有奴仆侍从,只是一身红色衣裙,带着个金发簪,看起来怯生生的,倒是跟庶女的身份很是相称。被小宝子引着进了屋子,谢悠兰饶是有心理准备,却也是心下一凉。

      屋子里很冷,寒冬腊月的,只是窗户上贴着纸,可是风还是会从缝隙中钻进来,屋子里已经不能用陈设来形容,只有简单的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炕上的被褥倒是新的,小宝子见谢悠兰没有说话,只好有些无奈地开口道:“主子您先歇着,王爷一会儿忙完自会过来见您。”

      谢悠兰点点头:“劳烦您了。”

      见她也没什么吩咐,小宝子便退下了。叹了口气,谢悠兰走到炕边坐下,居然还有些温度,身边的丫头忽然忍不住开口,言语里已经有些抱怨:“小姐,这地界儿也太差了点儿。原本以为
      就算不能入宫为妃,好歹也能被指个好人家,可是,这算什么事儿呀。”

      “别说了。还有些女孩子留在宫中做宫女伺候人呢。想比之下,我也还算好的。”谢悠兰倒没有什么怨言,继续说道,“你看这屋子,虽然简陋了些,冷了一些,好歹很是干净。”

      说着,她抬手摸了摸炕桌,真的是一尘不染,她抬头嘱咐道:“以后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这院子小,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被听了去,你我在这便没有安身之处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丫头有些不甘心地应了是,便默默站在一边不再说话。坐了一会儿,谢悠兰便感到周身都有寒风袭来,缩了缩身子,只好起身走动了一会儿。奈何屋子太小,走了一会儿只好又坐下。

      十二月份,夜晚总是来得很快,还未到酉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谢悠兰有些心焦,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是早上用了一些清粥小菜,进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早就过了午膳的时间,现在肚子里早就空了,丫头梅朵有些着急,开口劝道:“小姐,奴婢出去看看吧。若能看见刚刚的公公,奴婢问问有没有什么点心。”

      谢悠兰摇摇头,耐着性子说:“再等等吧。咱们初来乍到,尽量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云朔是晚膳的时间过来的。一进门,就看见谢悠兰正坐在炕边,梅朵不认识他,有些不知所措。而谢悠兰起身之后也是呆呆地不说话。小徐子见她们有些局促的样子,忙开口道:“这是咱们三郡王。”

      谢悠兰这才反应过来,忙见礼:“妾身见过王爷。”

      “起吧。”云朔淡淡说道。

      梅朵起身,又扶起谢悠兰,两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小徐子把食盒里的酒菜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云朔坐在桌子边,开口道:“过来吃点儿东西吧。”

      坐在云朔身边,谢悠兰有些紧张,梅朵呆呆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小徐子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拿起筷子给云朔布菜。云朔挥了挥手:“不用了。没有旁人,自在一些,无妨。”

      自始至终,云朔都没有正眼瞧过谢悠兰,而谢悠兰更是不敢抬眼去看云朔。直到用过晚膳,云朔环视了一圈这个屋子,眉头微蹙了起来:“吩咐小宝子,窗户上再多用些纸张,屋子有些凉,烧火的时候多用些碳。”

      小徐子应了是,云朔见气氛有些尴尬,想要离开。可是毕竟,这是云安赏赐的女人,这屋子附近应该还有云安的眼线,他不能走,只能多待一会儿。

      谢悠兰泡了茶,端到云朔面前,见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云朔叹了口气,接过茶盏,吹了吹茶末,饮了一口。谢悠兰这才松了口气,云朔抬眼看了她一眼,忽然心中一动,眼睛里有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谢悠兰自然不知道云朔的内心正在猜度自己,只是低眉敛目静静站着。云朔不露声色放下茶盏:“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妾身谢悠兰,年十六。”谢悠兰怯怯地开口。

      “你父亲叫谢涟,据说在都城有不少生意?”云朔很自然地问。

      “是。妾身父亲是都城的商人,专做药材生意。”

      云朔点点头,心中有了些想法,思忖了片刻,他说道:“今儿你进了我的门也看到了,如今我如此落魄,家中很是潦倒,若你觉得受了委屈,待这阵子风头过了,我自会写下休书还你自由,若是到时候你还想留下来,就必须明白,如今我的处境虽能保你暂时衣食无忧,可至于未来,谁都说不准,你自个儿别错了主意,好好想想。”

      说完,看了她一眼,又叮嘱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着。明日晨起去给王妃请安。”

      云朔离开后,谢悠兰还是怔怔地看着门口,刚刚云朔说的话让她心惊,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坦荡的男子,曾经的嘉陵亲王她不是没有耳闻,叱咤风云,呼风唤雨,战功赫赫,一表人才。如今看来,所名不虚,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情绪,只是在告诉她这些事实,并且居然让她自己拿主意,这让谢悠兰惊奇,怎样的一个男子能在这些劫难之后还能保持如此心智,云朔虽然穿着并不华贵,身上却纤尘不染,经此变故,脸色虽苍白,身形虽消瘦,甚至有些病态,不时咳嗽几声,却没有颓废,亦没有愤懑,目光如清冷的利剑,如清冽的泉水,仿佛能看透人的心中所想。这样的男人,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也怪不得皇上会如此忌惮他。只一面,谢悠兰就知道自己陷了进去,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会万劫不复,也不会后悔。

      云朔回到书房,静思了良久,他连夜叫来了高玉山,还未等高玉山请安,他便急急开口道:“玉山,我这儿新来个侍妾,你知道吧?”

      高玉山还是行了一个礼,回道:“属下知道,也为王爷打听过。”

      “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属下打听得还不算详细,只知道此女并不是谢涟亲生。”高玉山说。

      云朔陷入了沉默,高玉山不由得有些疑惑:“王爷急召属下前来就是为了此女?”

      点点头,云朔道:“贞儿的唇边便有一颗痣,而此女也一样。”

      高玉山大惊:“王爷是怀疑此女是柳贞儿?”

      “嗯,我也只是猜测,没有十足的把握。若真是贞儿,这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云朔道。

      “可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些年,当年柳贞儿失散之时身上没有信物,也没有如若儿姑娘身上那样明显的胎记,这如何是好?”高玉山有些为难。

      云朔叹了口气,说:“你说的正是我觉得这件事难办的地方。我离开柳家庄的时候贞儿才六岁,如今已经过了十年,样貌脾性都不能再相较,只记得贞儿的那颗痣长在眼角下方,可是又怕只是巧合误认了别人。”

      “属下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能否从谢涟身上挖出东西来。”高玉山道。

      “好,暂时也只能这么办了。我这边再观察观察。有消息了第一时间来告诉我。”云朔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先打听着。

      高玉山应了是,想了想,忽然轻声问:“王爷如今可有打算?”

      云朔微微一笑:“你跟了我多年,自然知道我的脾性。曾经,我敬他是我二哥,自然不会背叛他,如今,他如此对我,我倒是无碍的,只是我愧对的人太多了,絮儿甚至为我进了宫,担着掉脑袋的风险保护我。我其实一直明白,只有坐上那个位置,做了九五之尊,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孩子,保护所有自己想保护的人。而无论是亲王,郡王,还是臣子,妃嫔,一时风光却终不能无限,只要他一句话,任何人的命运都会改变。”

      高玉山不禁动容,轻声道:“王爷说的是。只有皇上才能真正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王爷,您想好了吗?”

      云朔点点头:“如今我虽落魄,也没了军权,可是咱们的根基还在,通过这次的事,我也算看清了一些人的本来面目,这样一说,倒也不都是坏事。放手去做吧。我会及时联络云鹏,告知他我已经想好了。南边的人你都牵着,稳扎稳打,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是。那属下告退。”高玉山领了命,退下了。

      屋子里只有一盏白烛亮着,屋子里有风,烛火不时跳跃着。云朔闭上眼睛,若儿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转眼已经分开一载,自他出征那天,还是上一次宫宴中见的面。想起她瘦弱的身影,云朔的心顿时痛了起来。还记得曾经的红袖添香,也记得每每读书到深夜若儿总是有办法让他放下书卷及时休息,陷入回忆中,总是幸福的,可是一旦睁开眼睛,佳人已不在,只觉得分外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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