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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节 桂树郁郁分与离 ...


  •   却说白玉堂虽领了御前侍卫一职,却鲜少到任,终日来去无踪,只偶尔随展昭外出办案,不过往往是,展大人辛勤办案,他要么游山玩水,要么与猫大人捣乱,幸而还知于关键时刻出手,才勉强算是尽职。

      这些日子开封颇为平静,在包拯的治理之下,竟已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猫鼠二人都闲了下来。于是展昭常奉诏入宫伴驾,而白玉堂则是不请自来,入宫寻龙驾解一己之闷。

      赵祯撑着头,心道自己这算不算引鼠入室(小龙,你好聪明哦),着实是自找麻烦。有好几次都下旨命白玉堂放假,可过不了多少时日又发现他在自己身边。不过自己虽嫌他聒噪,却也不想因此罢免他。他入宫有时是找展昭,有时则是……

      “白玉堂,你不是在放假么?”赵祯一边批改奏折,一边好没气地仰头道。至于为何仰头,是那因为那白老鼠正坐于大梁之上。

      “我已游了黄山,打算于宫中歇息数日,充实了干粮酒水,再乘一叶小舟,逆流而上,游览蜀中胜地。”白玉堂悠然地卧于梁上,枕着梁木,翘起脚叹道:“还是大内的酒酿得好啊,果品也堪称一绝,这小菜也精致。”

      赵祯见自己的夜宵已大半祭了鼠腹,不由皱了皱眉,心道实在该治治这胆大妄为的家伙,否则体统何在,再如此下去,朝中必多有议论。想起前些日子曹御史已有奏本,于是道:“白玉堂,你下来,看看这奏折。”

      白玉堂果然翻身下梁,略翻了翻那奏折,大意是弹劾自己不守礼数,不敬君王,游手好闲,请皇帝罢免如此官员,以正朝风。白玉堂咧嘴一笑,拿起赵祯案头的朱批便要往上落字,忽被赵祯拽住。转过头,只见那人面色一沉,冷冷地问:“这奏折也是你随便批的?”声音虽轻,却似雷霆万钧。

      “我是想代陛下写下准奏二字,如此你我皆是求之不得。”白玉堂笑了笑,放下笔,赵祯方才冷眼看着自己,倒有些令人生寒呢。

      赵祯一时不语,自己是不大喜白玉堂那散漫性子,但与他看这奏折也是望他能收敛些,君恩如此,不想他尽如此不知好歹。那“求之不得”四字似细刺一般,轻轻刺了下不知什么地方,不大受用。冷冷地从他手中拿过折子:“你若敢在上面落一笔,朕定治你个矫诏之罪。”说罢继续批阅奏章,再不言语。

      白玉堂见赵祯起初眼里似闪过伤痛之色,也觉自己过分了些,可他随即又冷冰冰地撩下那么一句,让自己把虽不为官,但仍视他为友的话也硬咽了下去。只淡淡地道:“陛下龙威,臣岂敢冒犯,望陛下恕罪。”

      赵祯抬起头,觉得这些话按理说应当还算受用的,可听着却依旧不舒服,只淡淡地道:“白护卫知错就好,起来吧。”

      白玉堂好没气地谢了恩,忽摸到怀中还有两样东西,扔与赵祯:“这是臣画的黄山扇面,还有从黄山上采下的灵芝。若陛下不嫌弃,权当与陛下的酒水做个交换。”

      赵祯抬起头,打开纸扇,白云奇石,青松险峰,虽作于扇面之上,却是气势恢宏。再打开那小蓝布包,乃是一颗灵芝,饶是大内所见灵芝无数,却也不及这颗大,如此仙草,想是生于绝壁之上,若要采得,绝非易事。想及此,竟微微发怔。

      自己自幼收过的名贵之物也不少,可从未有过喜悦之意。心下的不快似已去了大半,抬眼望了望白玉堂:“水酒干粮哪里值得这么许多,于是提起笔,以擅长之飞白书在扇面上写下一句‘陵岑耸逸峰,遥瞻皆奇绝’,说着又印了私印。递与白玉堂道:“朕就借花献佛了。”

      白玉堂也不客气,收过纸扇,咧嘴笑道:“这可是御笔的,我拿去卖了,这一路的盘缠也够了。”

      ……

      白玉堂这一去蜀中已是月余,赵祯心道总算是清静了,宫中也再无不成体统之事,却又偶尔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好在政务繁忙,无暇细想。

      展昭当值时,总是坐于殿外,他喜欢坐在向庭院的阑干上,仰望夜空,月华笼上他那柔和却不失英挺的面庞,尤其好看。赵祯批阅累了,偶尔也踱到殿外,坐在展昭身旁,与他说几句话,听他讲讲江湖或者朝庭的故事。

      展昭是个安静的人,说话如同清溪一般,举止稳重,浑身透着静谧之气,但又极聪慧,只是他的聪慧不似白玉堂那般一望便知,是不经意间透出来,日子长了才有所觉。纯纯的静气,似是与生俱来一般,不似那朝堂上的有些狐狸,看似冷静正直,心中却浑浊而深不见底,煞费琢磨。赵祯一直觉得,比起白玉堂,自己更喜欢与展昭相处,清泉一般的人,令人从心底感到舒服。

      “白玉堂现在不知到了成都府没。”赵祯突然想起白玉堂,那家伙一月不见,偶尔想起,竟也不算太讨厌了。

      展昭算了算时日:“已有三十多日了,以他的脚程,早该到了。”又浅浅勾起一笑:“不过以他的性子,尽兴方归,只怕要玩上好几个月。”

      “也是。”赵祯忽觉得有些闷闷的,想另寻些话说,却闻展昭道:“他在的时候嫌他惹事生非,这许久不见,还怪不习惯的。”

      这话与赵祯的心思竟有些不谋而合,于是点了点头。见展昭面上还有些笑意,于是道:“说起来,你与白玉堂都曾为侠客,怎么性子就差别如此大呢?”

      “说起来,汉武帝与陛下同出自帝王之家,这脾气也是大不相同呢。”展昭笑了起来,赵祯也觉自己的问题无聊得很,于是以一笑带过了。

      又过了两个月,这日里,政务不算多,未时方过,已处理怠尽,在御花园内转了一回,有些乏闷,一旁的宦官见了,献策道:“陛下,可要唤贵妃娘娘前来?”

      赵祯撑着头,摇了摇头:“不必了,让宫中乐师与朕吹一曲吧。”赵祯喜听洞箫,喜欢那一丝悠远静谧。

      清风徐徐,吹歌入空,时而绕于白云之间,时而浮于草木之上。赵祯半眯着眼,他一贯不事奢华,所以最爱这清幽,正于此时,却瞥见远处有小宦官与自己跟前的李杞说些什么,李杞往自己这厢望了望,又连连摇头。赵祯懒懒地喊了声:“李杞。”

      李杞忙一路溜到跟前,轻声道了声:“陛下。”

      “有什么事吗?”赵祯问道。

      “开封府展大人求见,杞已请展大人在延庆殿内侯着了,陛下听完这一曲再去不迟。”李杞道。

      赵祯闻言点了点头:“去问问是否有要紧事,若非要事,便来此间见朕吧,朕一个人听曲也怪冷清的。”

      李杞领了旨,不一会儿便将展昭带来了,展昭身着一身朱色公服,尤显得身姿修长挺拔。施礼后,赵祯吩咐赐座,便问他有何事。

      展昭低下眉,轻声道:“昨日接到白玉堂之信,三日之内他即艿执锟猓枷朐谒乩春蟾婕僖辉隆!?

      赵祯不禁有些奇怪,展昭一向劳碌命似的,从不多休一日假,今日竟主动告假,倒是难得。见他眉眼微垂,似有赧意,于是道:“不知展护卫何事需请假一月?”

      展昭迟疑了一下,抬了抬眼,又转向一旁:“有些……私事。”

      赵祯见展昭那语焉不详的模样,心中已猜到七八分,于是笑道:“展护卫身为朝庭命官,便是私事也是牵涉甚广,不知可方便言明。”

      展昭望向赵祯,见赵祯唇角微翘,似有捉挟之意,但既然官家问起,也不好隐瞒,于是轻声道:“臣……臣婚期将近……。”

      赵祯早已听说展昭与松江府丁家小姐定下婚约,并不吃惊,于是道:“此乃喜事,准奏。”见展昭谢恩起身,又笑道:“展护卫何必走得如此急,既然来了,就陪朕听几曲吧,又不是急着去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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