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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冤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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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伯爵在出京前,特意去见了那民女一面。
那名民女姓李,人们都唤她李小娘子。御医为她诊治的时候发现,她还未嫁人,却已失去清白之身。
当然了,御医的嘴巴严,只将此事告之了皇帝。而女帝,当然会把此事告诉冷伯爵,以便她能够及时找到什么线索。
冷生拿出皇帝给的御赐令牌,牢头点头哈腰地奉承着这位冷面煞神,将她带到了李小娘子的牢房前。
李小娘子独自住着一个单间牢房,她趴在一张简易的床上,正在养伤。听到钥匙响,她抬起头来,看见了一张冷峻的脸。她忽地激动起来。
她顾不得身上的伤,翻身下床,跪在地上,哭道:
“恩人呐,原来你在这里!”
冷生回忆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印象,便问道:
“你何时见过我?”
李小娘子哭道:
“我是西寒之地的李采霞啊,当日我从县令家逃出来,正是恩人拉了我一把,藏在角落里,这才避开追兵,千里迢迢进京。我还问恩人,去哪里能够为我父平反,恩人说是‘京城大理寺’!”
——我擦!原来李小娘子如有神助,那个神就是冷生冷伯爵。还没有及时退下去的牢头在心里暗自咂舌!怪不得这位李小娘子还有御医来治病呢!
原因错了,结果正确,她倒是无意间堪破了真相!
这时候,她忽然觉得脖子上有些冰寒,原来是冷伯爵充满寒意的视线在催促她快滚,同时充分地表达出了不满。
于是,女牢头摸了摸身上的钥匙串,赶紧“哗啷哗啷”地大步快走,消失掉了。
这位女牢头也是心粗,若是心细之人,仅凭那只字片语就能够推断出一个事实,李采霞逃出来的时候,正是初春,冷生冷伯爵,那时候正在京城府内养病。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去两个地方,要么,京城里的那个冷生是替身,要么,西寒之地的冷生是被人假冒的。无论是哪个推论,后面都跟着一串足以要人性命的秘密。
若是前者,要么是皇帝密令,要么是冷伯爵有私心,瞒着京城权贵,去办理某些秘事;若是后者,那假冒的冷生定是针对冷府,有大阴谋……
所以说,幸亏女牢头是个心粗的,她虽说躲出去迟了,听了这么一耳朵,但还是回头就将此事丢到了脑后。传闻里,冷伯爵杀人如麻,毫不手软,这冷伯爵的事可不敢随便拿来嚼舌根。她挨了冷伯爵一瞪,立刻警醒地退了出去。
冷生这时候倒是想起来了,那时候她执行任务受伤,在西寒之地躲避,正好看见一个被众多差役举着火把追杀的女子,她就在暗处拉了她一把。
当时她只想着要去哪家医馆就医,就在对方慌乱的述说里,随便应答了她几句话,谁知道那人竟然是她!
冷生不禁又仔细地多看了她一眼。那时候她周身狼狈,逃跑时衣衫、发髻凌乱,梳的是妇人的发髻,而且是下垂的发髻,半掩着脸。如今,她被皇帝的旨意保护起来,终于能够洗干净脸,梳顺了发,梳着未出嫁的姑娘的发型,看起来,真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怪不得当初能逃出来。
冷伯爵言道:
“当日我秘密出京,其他人不知,你以后不必再提。”
“是,恩人。”李小娘子点头应允。
“我如今奉皇帝密旨,暗中查访此事,你不必担忧,可将此事再详详细细说上一遍,你我都是女子,有些事情也不必隐瞒。”女伯爵冷着一张脸,开解她道。
李小娘子却看见这张冷脸,就觉得安心。
当日她是逃了出来,若没有这位大人相助,怕是顷刻间又会被捉回去,在她最艰难的时候,这位大人如天神下凡一般,保护了她。于是,她不再顾忌,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女伯爵从牢房里出来,带着随从,快马出了京。
这一次,她将书童青叶留下,带着心腹红瑶,以及侍卫箫隐。
她不知道箫隐千方百计地接近他有什么目的,但是她从武力上高他一筹,看得住他。他死活赖着不走,她也就顺势将他留在身边,就近观察,才好知道他的最终目标。在那之前嘛,正好用他做个苦力!支给他各种差事去办,来借机试探于他,好让他露出更多的底细。
箫隐倒是乐呵呵的,只要是跟在女伯爵身边,他就开心极了。他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快乐!
——咦,主人有些怀疑我呢,今天,主人一定又在心里面想我了,好开心!脸都红了呢!
——主人又命令我去做事了,好激动,主人是多么地看重我!我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公事办完了,我就要去跟主人回话了呢!我们俩个要面对面说话,我的身影装进了她漂亮的眸子里。她看着我的时候,啊啊啊,我的心都快跳得爆炸了!
时间可以说明一切。如果他真的用此心态,跟随了女伯爵一辈子,那所有的负面猜测,定会不攻自破!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此行跟随了一位书童红瑶,竟是来跟他争宠的。
在客栈里休息的时候。
“主人,你尝尝这个,可好吃了。”红瑶利索地端过来一盘香软的糕点,笑得甜甜的,说道。
他落后一步,只好将自己准备好的糕点收了起来。
女伯爵面无表情地尝了一块,过了一会儿,又尝了一块。
于是,箫隐知道了,那种糕点肯定是甜的,女伯爵最喜爱的口味!
他忽然有一点泄气,原来他并不是最特殊的。
就像是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的秘密,突然被公布于人前,他有些愤怒地瞪向了红瑶。
红瑶注意到他的视线后,竟然毫不在意,还挑衅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
他能怎么办?当然是忍下来!他今生要做女神的开心果,绝对不当前世的大魔头。
即使在晚上,红瑶也住在女伯爵的隔壁屋子,而他住在了红瑶屋子的对面!
咦,他前世无往不利的主角光环什么时候消失了?
在今世争宠的路上,他真是输得一塌糊涂!
女伯爵看出了两位随从的争锋,就像青叶和红瑶有时候联合在一起抵制外人,有时候两人又争得不亦乐乎,她把这看成了行路途中有趣的游戏,装做不知,其实是悉入眼底。
——箫隐和红瑶,今天也是精神满满呢!女伯爵在心里想道。
就这样,他们三人快马加鞭,很快就赶到了西寒之地。
一到了西寒省的边界,箫隐和红瑶就收起了各种互相挑衅的举动,变得谨慎而又和睦。
从绸缎庄里出来,女伯爵就换了一身装束,变成了一位出来游玩的高傲的大小姐。红瑶就成了乖巧的贴身丫头。箫隐自然是忠心耿耿的侍卫。
三个人一路上游山玩水,来到了李家小娘子出事的县城。
当地的望族姓林,也就是李家小娘子所状告的林家。出人意料的是,林家在当地的风评很好,修路搭桥,逢节上香,还资助穷苦学童读书,简直就是典型的“大善人”,就连林家名下的商铺,都童叟无欺。
可是,李家小娘子就是状告了林家诬陷李父杀人,县令是帮凶!而死去的人,正是一位和李父一起共事的县衙内小吏。
那一天,李父李继沉和同僚一起去收春天桑叶养蚕的租子。因为路远,他们没有回县城,就随便寻了家客栈,可是他醒来后,却发现那位同僚死了,而他的手上满是鲜血,手里还握着一把尖刀。
当时,来送热水的伙计大叫出声,店掌柜战战兢兢找了几个力气大的,将李父捆绑了起来,送到县衙。
李父大声喊冤,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又岂能任他耍赖!于是,县令相当公正地判了他死刑!
那位死者的家属前来李家闹事,体弱的李母于激愤之下,郁郁而亡。李小娘子的兄长不服,前去上一级衙门鸣冤,可惜路上遇匪身亡。
李小娘子去打点狱卒,想见父亲一面,却因貌美,被县令之子看中,借机将其骗入了县衙后院,失了清白。
幸亏她虚与委蛇,才得以逃脱。
说来说去,都与林家没什么干系!
可是,李父在没有受刑,家人还健在,精神还好之时,(他现在精神受损,已经不能与人正常交流。)曾经对李小娘子说过:他的同僚在醉酒后,曾言,他发现了林家开的一家秘密作坊,想去讹一笔银子,否则,就去县衙告他们偷税漏税!
不久,他就死了,而李父被诬陷杀人,所以,李小娘子所怀疑、所状告的正是林家。
“依我看,那县令之子才是个大坏蛋,别的,也没有什么线索啊!那林家是积善之家,林老夫人还受过朝廷嘉奖,林家还有子弟做官。林老夫人管束得严,林家人既不欺男霸女,又不横行乡里,为什么要平白害死两个小吏的性命?”红瑶疑惑道。
“那个秘密作坊……”箫隐插话道。
女伯爵道:
“县令证明,此事乃是诬告。”
“唉!”红瑶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小姐,这也太难查了呀!”
女伯爵思忖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还有一个疑点,既然他们林家是西寒之地的望族,又是数一数二的富户,还有子弟在官场上,那么,这位林老夫人,为什么不随儿子去任上享福,或者举家搬到繁华之地居住,而是守在这偏僻的县城呢?”
“肯定是有秘密啦!”红瑶脱口而出道。
女伯爵点头道:
“我们此行就是要找出那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