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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是去是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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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一个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上,粉色的床幔撩起固定在两旁。这里,好熟悉。
乐乐舞撑着身体坐起时,刚好楚云从外间进来,见她醒了忙走过来在床沿坐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已无大碍,多些楚姑娘。”
“说道谢,该是我谢你才对。那日多谢乐姑娘的搭救,如不是你舍身搭救,如今……”
听到她这么说乐乐舞忙劝住:“当初若不是你们救了我,又如何有我今日?”
楚云一笑:“既是这样,那我也就不多说这谢字了。”又帮乐乐舞垫了个靠枕,让她靠着:“听二哥说,姑娘准备离开?”
“嗯。”
“可想好去处了么?”
去处么?乐乐舞还真是没有想好,她对这个时代知道的有限,只想着走到哪便是哪吧!
楚云见乐乐舞沉默,拉过她的手坐下,道:“可是还未曾想好?不若先在这住上一段时日,等想好了再走?”
见乐乐舞要回绝,楚云忙道:“恕我直言,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行走多有不便,如今又未曾想好该往哪走,去往何处,若是一不小心误入歧途,岂不得不偿失?”见乐乐舞略有犹豫,楚云又道:“说到底,姑娘也是因我之事而不得不离开,它日如是出了什么事,岂非让我内疚一辈子?不若先住上,待一切有了眉目之后再作打算。届时,我必不再挽留,随姑娘自去。”
楚云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以前是不知道楚云的背景,当初她所担忧的那些事以楚府的实力应该也受不到什么影响。然而毕竟与他们非亲非故,人在屋檐下难免会有些不自在,不若独自一人来的轻松。
“楚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迟早是要离开的,早与晚也没什么不同。我心随意,不喜拘束,恐过不惯贵府的生活,岂非错过一番好意?出了清平,沧炯之大,四海为家,走到哪便是哪吧!”
听了乐乐舞的话,楚云像是早已看透了她,会心一笑:“原来姑娘担心的是这个,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便喜欢你言行举止中的随性,不拘泥于繁杂的礼数。我就与姑娘直说了吧,你与我故去的小妹很相似,初见时还以为你就是舍妹,故而才有当日挽留一说。”
说起故去的妹妹,楚云的眼中流出了似水的温柔和无限的哀伤:“她从小被我们宠爱着长大,所以养成了天真烂漫,无拘无束的性子。你就当作成全我们思念亡妹之情,留下来住上一段时间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乐乐舞也只能答应了,但愿她的选择是对的吧!
于是乐乐舞开始了她短暂却快乐的富贵米虫的日子。
楚府的人口很简单,除了尽忠职守,各司其职的下人,就只有楚老爷、楚正枫、楚云和乐乐舞了。
话说这楚老爷也让乐乐舞吃了一惊。
楚老爷公务繁忙,之前乐乐舞在府中呆了几日也未曾见过。那日决定留在楚府后,晚膳时恰巧楚老爷就在。
来到前厅时楚老爷和楚正枫已经在席上就坐了。
楚老爷大约四十来岁,满面红光,咧着嘴拂着两寸长的黑胡须,不知在跟一旁的楚正枫说些什么,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坐在楚老爷左边下首位的楚正枫显得与楚老爷的开怀格格不入,一身黑色长袍衬得他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寒冷,细长而深邃的眼睛让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楚老爷对着他是怎么笑出来的?
乐乐舞随楚云给楚老爷见礼,楚老爷笑着上下打量乐乐舞一番:“嗯,不错,是个好姑娘。咱们这不比别处,不讲究那些个虚礼,老爷子我也看不惯。你既与云儿要好就唤我一声伯父,叫枫儿一声二哥,以后就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不必拘束!”
乐乐舞闻言也不推脱扭捏,直道:“那以后还请伯父、二哥还有云姐姐多多照顾,若有什么不对之处也请你们不要见怪,多多海涵,舞儿先在这里以茶代酒谢过了。”
楚老爷朗声道了一声好,一口饮尽杯中酒!
楚云心中欢喜,也小抿一口果子酒。“爹,女儿老远就听到您的笑声,可是有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我和舞儿也乐一乐。”
“哈哈!还真有一事可让你们乐乐。也就是前几日的一宗入室盗窃案,盗窃贼前日上午才抓获,下午居然逃脱了!累得你二哥出城追了他一天一夜最后还是追丢了,你可知那贼人藏在哪了?”楚老爷故作神秘的看着楚云。
楚云想了想道:“以二哥的功夫,追了一天一夜也没追到,莫不是他根本没出城?”
“正是!你都能想到,你二哥自然也不会想不到。其实你二哥根本就没追出去,出城的是大刀那小子。你二哥说那贼子还在城里,可寻了一天一夜也没寻到。这不,你二哥就干脆在城门口寻一角落候着了。那贼子果然寻了守备最松懈的未时正出现在了城门口。要说那贼子也狡猾的紧,任谁都没想到他居然扮作病重老妪出去。”楚老爷故作停顿,悠闲的喝起了小酒,居然不再往下说了。
“后来怎么抓到了,爹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啊!”楚云急了。其实乐乐舞也很想知道后来怎么了,但楚老爷显然是故意的,难不成还给他打一顿问他:你倒是说不说啊!
楚老爷见效果差不多了放下酒杯说道:“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二哥其实也是个无赖!其实那贼子的那些装扮又怎逃得过你二哥的法眼,他一眼就将他认出来了。不知从哪找来个小娃儿和大夫硬揪着那贼子不放。小娃儿哭天抢地的叫着:外婆!您不能就这样丢下孙儿哇!您看我给您请了大夫来,一定会把您医好的。边说还边往那贼子身上抹鼻涕眼泪,竟是那时就给那贼子下了药了。”
楚老爷说的绘声绘色,两女听得聚精会神:“妙啊!”
“且说后来,那贼子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小娃儿又揪着他不放,那贼子居然心一狠抱着那娃儿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好孙儿哇!你看这人哪像大夫哇!外婆这是出城去寻你外公来医治哇!你外公那医术才是顶呱呱哇!边说还便揪着那娃往外走。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个人影飘过,一柄明晃晃的剑就架在了那贼子脖子上。”楚老爷说的起劲,居然来了个剧情重演,拿起桌上一根筷子就抵在了楚正枫的脖子上,此时饭菜早已上桌,楚正枫正自顾自的吃着,楚老爷的突然偷袭他居然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没事人一样一边做道具一边吃菜。敢情这样的演习已不是第一次,他早已练就了风中亦不凌乱的高超水准。
乐乐舞收回打量的眼神继续听楚老爷演说:“那贼子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揪着小娃儿的手更紧了,满脸闪着泪花盯着你二哥:这位公子!刀剑无眼啊!!只听你二哥冷冷的吐出一句:婆婆,您的妆化了!那贼子当场被冻结了,待反应过来要以小娃儿做人质时,那药就起作用了,只听‘扑通!’一声,贼子应声倒地,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老爷圆满结束他的演说,从新入座,自有仆人为他取来新的筷子:“快,吃菜吃菜!”
这一顿饭下来,吃的自然是热闹。楚老爷是个很健谈很幽默的人,也不以长辈自居。席间笑声不断,就连楚正枫也被他逗的偶尔说上两句话或是笑一笑。乐乐舞想,哪天楚老爷致仕不当官了,跑去百味楼做个说书先生也是绰绰有余的。
楚府后院有一个碧月湖,因靠山的那一面搭建了一个戏台子,使得整个湖面从上往下看就像一轮碧绿的的弯月,故而得此名。
碧月湖的四周种满了桂花树,桂花的香味溢满整个府邸。一袭丁香紫长裙的乐乐舞独自一人沿着湖边漫步,远远的看到了楚正枫,他正看着眼前的一颗桂花树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天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满树的黄花在绿叶的衬托下更显娇嫩,一阵秋风袭来,树上的桂花都纷纷飘落,香气扑鼻而来,吹走了一丝疲惫。花瓣落了树下的楚正枫一身,让他看起来少了几丝沉闷多了一些俏皮。
也不知楚老爷那样的性子怎么就生了楚正枫这样的儿子?
乐乐舞正想的出神,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想什么?”楚正枫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乐乐舞的面前。
“在想你在想什么啊!”乐乐舞展颜欢笑。
楚正枫确是一愣,不知如何答话。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乐乐舞发现他并不是真正的冷血无情,对于他在乎的人还是挺关心的。也许是曾经经历过一些什么 ,让他对人总是不冷不热的,加上他不善于表达,很多时候都是选择沉默以待。
见他被自己的回答弄得有些窘迫,乐乐舞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想着转移话题:“明日就是中秋节了,往年你们都是怎么过的?会不会出去猜灯谜,逛庙会什么的?”
“平日我和爹都很忙,所以中秋节都在府中过,希望一家团圆。”
一家团圆?去年的中秋节她在做什么呢?爸爸好像是说要一起回老家看爷爷奶奶吧!然而她却瞒着爸爸偷偷的和宝贝猫去了南海。想到这,乐乐舞的眼眶有些发胀,心中一片失落,也不知自己还回不回得去。
“怎么?”楚正枫一直看着乐乐舞,她脸上的表情变化自然被他尽收眼底。
忍着想哭的冲动,乐乐舞强颜欢笑:“没什么,突然想起有事要去问云姐姐,二哥,那我就先走了。”也不等楚正枫回答,乐乐舞转身便走了,回身的瞬间,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