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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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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了晃不清醒的脑子,起身,准备去荷溪池逛一逛。
出房后,容璟发现已是夜晚。他自嘲的笑了笑,身形有些不稳的往荷溪池走去。
他走到池子旁,眼神迷离的看着这一池的荷花,“槿儿。”
“我成功了。”
“我终于杀了他,为你报仇。”
容璟抬头饮了一口酒,再看向荷溪池时,瞳孔猛地放大。
荷溪池中央,白光若萤火一般闪烁,然后破碎,一抹身影渐渐从混沌之中出现。
她的黑长发随风飘扬,眉间一朵赤色花纹,暗金色流苏缀着藕粉色的长裙,雪白的玉足踮在荷溪池里唯一一朵重瓣洒锦上。眼睛原本是闭着的,然后缓缓张开,深墨色的眸子与容璟四目相对。
香笼麝水,腻涨红波,一镜万妆争妒。
容璟呆呆的看着浮在荷花上的女子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走到他的面前。
他真的是醉的狠了。
“槿儿……?”容璟的声音竟是有些颤了。他伸出双手,想抱住她,却又不敢抱住她。
他怕他一抱住她,她就碎了。
卿黛看着容璟,主动将手环绕了上去,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她说:“容璟,我来见你了。”
“你来见我了……你根本没走……”容璟怔怔的看着埋在自己胸口的卿黛,原本垂着的手,颤抖的抬起,轻抚着卿黛的脸。最后一根弦终于‘啪嗒’一声断了。他把卿黛的下颚抵起,头一低,便重重的吻了上去。
弥漫的夜色中,夹杂着男人和女人的沉重的喘息声。容璟把卿黛一把抱起,快步走向栖居斋。
她的体重好轻。容璟想。
直至栖居斋前,容璟止住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像是看着柔弱的柳树一般担忧的看着卿黛问道:“槿儿,你愿意吗?”
卿黛倚在容璟怀里,点点头。
直到容璟重重的压上卿黛的时候,她险些疼的快哭出来,但她知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她不是槿儿。
翌日。
容璟醒来,因为昨夜的酩酊大醉而头昏脑涨。他用手抵住太阳穴,昨日,都干了些什么来了?
他突然浑身一震,是槿儿!他看到他的槿儿回来找他了!
容璟侧身望向身边的人儿,脸色倏地变青。
那不是槿儿。
女子半赤裸的躺在床上,看着是一脸的疲惫之色,一副正睡得真香的模样。
容璟起身,婢女们敲门后进来,服侍他穿戴好衣裳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栖居斋。
卿黛在他走的那一刹那张开双眼,把手覆上眼睛,泪水止不住地留下。
她都知道的。
等到眼泪流干流完,卿黛也起身,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戴好了昨日的藕粉色长裙。
她来到了荷溪池。果然,容璟也在那边。
卿黛还未近身,容璟背对着她,突然开口:“我会给你一个名分。”
卿黛愣住了。
容璟转身,幽深的黑眸紧紧的锁住她:“但是,你要记住,从此以后,我们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她看着容璟离去,却不敢叫住他。
他肯定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吧。
我叫卿黛呀。
三日后,听闻容府迎娶了整个国家最倾国倾城的女子为妾室,那可办得真是轰轰烈烈,天下皆知。
还听闻,容璟和那女子在一荷花池边偶然相遇,他们一见钟情。接着容璟立马带着聘礼去提亲,而女子家中也欣然同意。
成亲那天,卿黛带着绣着喜鹊的红盖头,穿着嫣红瑰丽花纹繁复的礼衣,独自一人坐在洞房的床上。听着外面的喧闹慢慢的寂静下来;看着夜幕卷满天边,璀璨的星星一颗颗嵌在当中,然后,由无尽的漆黑慢慢褪白,还有紫檀桌上的那对蜡烛燃烧殆尽。
卿黛觉得乏了,她掀下红色头盖,睡下。
他们两个月都没有见面。
卿黛每天呆在荷溪池旁静心修炼。只因为那些荷花才会给她带来家的感觉。
家吗。卿黛有些迷茫,脑中一团糨糊,她和容璟,这样算家吗?不算吧。
突然,卿黛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她扶住旁边的石桌,干呕起来。
这是怎么了?卿黛感到有些头昏眼花,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常常会有想要呕吐的症状,但什么也吐不出来。
迷迷糊糊的,她觉得自己好像摔在了地上。过了很久,她听见有女人的尖叫声,接着又是一群人杂乱的声音,这些声音扰的她头更痛了。卿黛觉得很不舒服,她想醒来。
眼睛倏地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面无表情的容璟。
他硬邦邦的扔下五个字:“你怀了孩子。”
卿黛从刚醒来的不知所措,转到后面的欣喜。她宛如孩童一般一脸兴奋的看着容璟,问道:“容璟,我真的怀上孩子了吗?真的吗?”手舞足蹈的样子很像江槿,容璟一瞬间痴了,却马上回过神来。
接下来的话却让卿黛同遭雷劈一般,“这孩子,不要也罢。”头顶上传来的,是容璟毫无感情的声音。
卿黛傻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容璟说:“容璟,不要。”卿黛握住容璟的手,眼角有些湿了:“容璟,求求你,不要。”
容璟沉默下来,整个房里只剩下卿黛抽泣的声音。
他有些迟疑的看着卿黛:“你就真的那么想要这个孩子?”
卿黛缓缓的点头,抽泣着。
“我可以允许你有。”容璟答的缓慢:“但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他的娘亲不会是你。”
闻言,卿黛先低下了头,而后坚定的抬起头望着容璟,毫无迟疑的说道:“只要让我生下他,娘亲是不是我都没有关系。”只要血缘上是她和他的孩子,就够了。
“随你。”容璟听到答案后转身就走,到离开之时顿住脚步,“你唤什么。”
“卿黛。”
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一年之前的容府迎娶妾室,喜得全天下皆知。这次的好消息,便是容府之前迎娶的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一到容家,很快就诞下一位小公子,唤为容杞。就连当今皇上严若君都过来祝贺。
容府。
“容璟,真是恭喜你了。”严若君还是同以前一样,一脸微笑着看着容璟,只不过当时的青衣换成了黄袍而已。
“微臣不敢。”从容璟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感情。
严若君盯着容璟瞧,仿佛是想瞧出什么别的东西似的:“朕以为,你除了江槿以外的人都不会动心。上次的迎娶之事,这次的子嗣之事,真是让朕大大的改观了呢。”
容璟面无表情的看着严若君:“恕臣直言,今日皇上来臣家中,有何要事?”虽然语气上的恭敬是做足了的,但是以旁人的角度来听来怎么听着怎么不舒服。
“哎呀哎呀,不要不耐烦嘛。”严若君哈哈的大笑几声,进入正题:“近日,邻邦的那位秦淮帝的妹妹,碧浅公主半遮半掩羞涩的问朕,你是否有了妻。”他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像是回忆:“朕答道,正妻是没有,但妾室是有一个。你知道吗,听到这个,她的眼睛都亮了。”严若君笑眯眯的看着容璟。
“臣明白。”容璟颔首,表情淡淡的:“臣愿意娶碧浅公主为妻。”
“好,很聪明。”严若君满意地点点头,“那朕就先走一步。”
看着严若君离开的身影,容璟有一瞬间的失神。对他来说,只要不是娶江槿,娶谁,都一样。
七日后,严国和邻国的联姻之事又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非常好奇容璟和他那位女子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娶碧浅公主的不是当今的皇帝,而是容府的容璟。
卿黛日日夜夜除了睡觉都呆在荷溪池,而且她的居室和荷溪池位于容府最偏远的地方,这事她自然不知道,直至碧浅公主嫁来的那一日。
那日她正好到了大堂,一路上都奇怪的看着府内的仆人们各个都忙得不可开交。于是,她便拉住了来来往往之中的某一位丫鬟,有些好奇的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丫鬟有些惶恐的看了卿黛一眼:“今、今日是容、容大人的成亲之日……”她的声音有些抖,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卿黛愣住了,此事她以前竟然都不知道。她继续追问道:“与容璟成亲的……是哪一位姑娘?”
“是邻国秦淮帝的妹妹,碧浅公主……”丫鬟的脸色发白,眼珠子慌乱的四处乱瞥着。
卿黛慢慢的放下了拉住丫鬟的手,丫鬟赶紧踉踉跄跄的一撒腿跑了。没有人注意到丫鬟的失礼,周围的仆人们忙得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回过神来,卿黛用手指触摸着冰凉的脸颊,摩挲着指腹的湿软,她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
她不想知道他们成亲时的模样,她不想知道。
卿黛又回到了荷溪池。她很喜欢陪伴着她的这些荷花们,所以卿黛将自己的灵气都分给了这些荷花,好让他们同她一般可以修炼化人。
“啊卿啊卿,你看到了什么?”一株白荷花好奇的摇摇花瓣,问归来的卿黛。
卿黛疲倦的闭上眼,用手掌撑着头:“他要娶妻了。”
“什么什么?!”荷溪池顿时大闹,翻滚的池水如波浪般涌动。另外一株粉色荷花说道:“啊卿啊卿,他太坏了,你别跟他好了。”
于是众荷花一起摆动着:“对呀对呀,啊卿,你别跟他好了,跟我们好吧!”
卿黛原本低落的心情被他们一弄,顿时有些好了起来,她朝荷花们微笑道:“不用担心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荷溪池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卿黛的脑子一片混乱,但唯有一件事情她最清楚:她兴许,是要离开了吧。这儿,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跟容璟有了一个孩子了,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何时动身呢?卿黛想着,明日,去找容璟吧。
第二天,卿黛早早的起来,想去找容璟。她寻了许多地方,终于在书斋见着了他。
容璟正在翻书阅读,卿黛进来后,容璟感觉到她进来,却没有抬头:“何事?”
卿黛看着容璟,似是想把他从头到尾都刻在脑海里一般:“我要走了。”
容璟抬头,眼眸对上卿黛:“你要去哪里?”
卿黛没有开口。书斋立马沉寂了下来。良久,容璟略有些干涩的起唇:“你走吧。”
这次,是换成他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了呢。
原本卿黛以为他的眼里没有她,那又如何,只要她一人默默守在他的身旁,期待着容璟总有一天会回头,发现一直跟在后面的她。
然而今天卿黛终是知道她错了。
卿黛,他不爱你。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狠狠的用手掌压住胸口那颗剧烈绞痛的地方,终于下定决心。
出了那容家大院,卿黛转身,回眸看向这里。这个曾经让他们两个相遇的地方,握紧拳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太阳光束照耀下来,只看得见亮晶晶的泪水随着衣袂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