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奈何天》吞佛童子

22、那是我媳妇

　　谢钦和开着宝马3系拐进了小区的大门，后面一辆绿色□□紧随而至。
　　小区的门卫很尽职，拦车杆duang地一声放下来拦住了□□车的去路。
　　车玻璃摇下来，宋词笑得很亲切：“哎哟小师傅，你看前面那车是我媳妇，我们俩吵架了，我这正追着人道歉呢，你让我进去呗。”
　　门卫狐疑地看看车又看看人，说：“你认错了吧，刚刚那个是谢医生，不是你媳妇。”
　　宋词心道这小门卫人不大知道得还不少。在下车踢人和给谢钦和打电话两个选择中他选了后者。
　　谢钦和还没停好车就接到了宋词的电话，宋词在电话里绝口不提他爽约的事情，只是让他出来说几句话。挂了电话，谢钦和开始心烦意乱，倒了两回才把车停正。
　　谢钦和走出来的时候，宋词已经把车开到了路边的绿化带边上，他坐在车上看着谢钦和一步步往这边走来，目光幽深，面无表情。
　　路灯昏暗，谢钦和又背着光，他明明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又分明知道他脸上每一处的细节，包括眼角的圆痣、耳廓的形状还有整齐的眉毛。
　　谢钦和走过来的那一段短短的时间里，宋词在心里描摹着他的模样，手指在方向盘上勾画，简直有一种欲/火焚身的感觉。是的，欲/火焚身。
　　宋词记得自己早年曾经看过一部电影，男主角对心爱的姑娘表白：我喜欢你，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恨不得能日日夜夜跟你上床做/爱。
　　宋词觉得这句情话真是直白到直指人心，又如此恰如其分。
　　谢钦和在他面前弯下腰来，头侧着，脸上表情带点疑惑。宋词的左胳膊架在车窗上，手指间夹了一颗烟，右手拍了拍副驾驶，那意思是让谢钦和过去坐。
　　宋词怕月黑风高谢钦和看不清楚他的手势，所以拍座位的那个动作使了不小的劲儿。
　　谢钦和隔着宋词看着那升腾而起的灰尘忍不住皱了眉。宋词看不得他这幅讲究样子，却也不敢下车把人硬按进来。
　　两人一坐一站沉默无言许久，谢钦和终于绕到副驾驶室边开了车门进来。
　　宋词心里得意，嘴上忍不住念叨他：“你看你这爱干净的样子，能生活在无菌环境里啊，太爱干净的人抵抗力差容易生病知道不？”
　　宋词最后一句话里带了东北口音，谢钦和无话找话地问了一句：“你大学在东北上的？”
　　宋词忍不住噗哧一笑：“我说你们学历高的人是不是总喜欢问别人都是在哪儿上的学啊？”
　　谢钦和转过头去看窗外，又转回头来，声音很平静：“我忘了你没上过大学。”宋词把左手的烟换到右手上来：“所以，你这是嫌弃我了？”
　　“一个人的好坏与上没上过大学没有关系。”
　　“这句话说得好。”
　　“但是一个人的素质和上没上过大学有很大的关系。”
　　宋词差点掐折了手里的烟。
　　谢钦连转头看了他一眼：“找我有事么？”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我说了要你在医院等我你也不等，是不是跟漂亮姑娘吃饭吃得太开心就把我这个朋友给忘了，可惜我一路追着你跑了这么远，你们小区门卫还不让我进去，他倒是认识你，我说你是我媳妇，他居然说我认错人了，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
　　宋词连绵不绝的笑声里谢钦和慢慢变了脸，他转过头瞪着宋词恨不得把他从车里踹出去。
　　宋词在那样仇恨的目光里嗅出了危险的味道，他先发制人地锁住了谢钦和的手，而后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继续笑。
　　脖子边上那一块皮肤几乎在瞬时间温暖起来，宋词的笑声震动着谢钦和的身体让他觉得又暖又痒，他想抽出手推开自己肩窝上的那个脑袋可惜没能成功。宋词锁住他胳膊的手并没用力他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谢钦和的姿态向来都是优雅的，哪怕他心里烦躁不安，在知道挣脱不开后，他便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别开头去看窗外的树。
　　宋词的眼神很炽烈，所以谢钦和觉得危险，他想躲开，却不知道可以躲到哪里去。他觉得自己不管躲到哪里去，只要宋词想找，一定是能找到他的。后来他安慰自己可能只是想多了，宋词可能只是想交他这个朋友。
　　几乎是谢钦和放弃挣扎的同时，宋词收了笑声抬起头。钦和一只形状优美的耳朵正在眼前，宋词心里非常想摸上一摸，但是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忍住了。
　　他把头轻轻凑过去几厘米用嘴唇蹭了蹭谢钦和的头发，而后松了手。
　　后来有一回喝醉酒宋词跟谢钦连说起这件事情。他说小舅子你知道吗我对你哥有多好，别人谈恋爱都是牵手接吻上床一个月内搞定，我对你哥多好啊，我们认识三个月我才能亲亲他的头发，还不敢让他知道，我当时亲得那个提心吊胆啊，我真怕亲个头发把他吓跑了。
　　谢钦连那天也喝多了，幸灾乐祸的嘲笑他：哎哟你真惨！我第一回见我们家程澄就摸了他的嘴唇，跟你比，我真是实实在在的人生赢家啊。
　　这边宋词刚坐正，那边谢钦连腿一伸就要下车。
　　“哎哎……”宋词在他身后一叠声的喊。
　　谢钦连很疲惫，他用最后一点耐心回过头来看着宋词，等着下文。
　　宋词从后座拎过来一个小盒子：“我店里最近又出了新品种，你尝尝？”谢钦和接过那个盒子，垂了眼皮说了一声谢谢。
　　宋词帮他打开盒子：“这已经做出来三个小时了，再放口感可就不好了，来，尝尝。”
　　宋词打开盒子用小叉子挖了一块蛋糕送到谢钦和嘴边。
　　那叉子在宋词的手里小得有些滑稽，谢钦和盯着那只叉子出神，直到宋词喊了他一声，才慢慢张了嘴。
　　虽然喜食甜食，但是说实话，谢钦和对食物的味道并不敏感，只要不是很差的，他基本都可以接受。所以当宋词问他味道是否还可以的时候，他点了点头，于是第二口又被送到了嘴边，接下来还有第三口、第四口、第五口……
　　谢钦和终于不再张嘴，宋词就着同一个叉子把剩下的吃光了。
　　吃完了蛋糕的宋词好像变了个人，收了笑容脸部线条忽然凌厉起来，连侧头点烟的动作都变得野性十足。对着车外喷了一口烟，才转过头来说：“你们医院最近很忙啊，我看你经常加班。”
　　谢钦和头靠着椅背，脸上神色疲惫：“最近有个要发的论文需要修改。”宋词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少值几天班。”谢钦和摇头：“班是轮值，我少值了别人就要多值。”
　　宋词知道谢钦和工作很认真，凡事亲力亲为力求完美，这本来是好事，但如果代价是身体健康就不划算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谢钦和在工作上降低标准，所以他没有开口劝他，而是说：“我下个月打算去云南玩一趟，你之前不是去过么，你休个假陪我一趟给我做个向导？”
　　谢钦和转头看他，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开玩笑：“事情多，不好休假的。”
　　宋词说我帮你跟你们主任请假。谢钦和不知道宋词哪里来的立场和身份帮他请假，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于是他也说了一个冷笑话：“我们主任姓徐，圆胖身材，脾气暴躁，你别找错人。”
　　宋词很配合的接了一句：“不会，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顿了一顿又问他：“你最近睡得还好么？”
　　钦和敷衍地点点头：“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