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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卿本多情(中) ...

  •   叶明空见林千易与安靖王已经入座,于是只坐了下首,可却不想林千易却将她让至自己的身边,温和的脸上笑的从容。
      因安靖王甚喜歌舞,于是林千易便也叫了一班男伶,却听丝竹声中一队五六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倌儿身着翠绿的衣衫飘飘而来,一时间鼓乐齐鸣,衣香鬓影,香艳旖旎。
      林千易频频举杯,席间除去对安靖王恭敬有嘉,便是对叶明空甚是亲切,只道:“叶大人是林家的娇客,能做得此门亲事,是林家的荣耀。”
      叶明空见她如此说,倒不好太过推辞,便陪饮了几杯。
      那林千易显然与安靖王是极熟的,何况又当叶明空是自己人,于是酒过三巡后便指着那几个小倌谈起风流艳事来,又取笑一番。
      叶明空在官场里是听惯了的,自是不当一回事,可转头间却见一直陪坐在旁边的陈雅山垂眸而坐,俊秀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显然是有些难堪。
      见些情形,叶明空薄薄的唇轻抿,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向安靖王道:“久闻殿下骑射之术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大开眼界,明空钦佩之至。”
      安靖王本是个好大喜功之人,见叶明空如此说,自然甚合心意,于是只笑道:“叶大人夸奖,本王久未行猎,手生了……”
      叶明空俊秀的面容微微含笑,显然不以为意,便指着一旁侍立的下人们手上的狐皮道:“猎得此狐者,今日惟大人矣。”
      安靖王听了,心情大悦,便命人将那狐皮拿来,又向众人道:“早听说这猎场里来了一只灵狐,今日便是猎它而来。只是本王所得狐皮甚多,这张狐皮嘛……”说到这儿,她远远地看了一眼男眷们坐的地方,苍白的手指轻抚着下巴,只笑不语。
      有一会儿没说话的林千易听安靖王这样说,忙陪笑道:“殿下猎的狐皮自然是为二位王妃准备的,何况臣听说有了身孕的梁侍君刚刚知道殿下您猎到了狐皮,高兴的不得了。”
      安靖王苍白的脸孔听了这话,明显绷了起来,低低冷哼了一声,便转头不语了。
      叶明空看向林千易,却见这位一向圆滑的户部尚书大人似乎是暗中松了口气,目光转向男眷们的宴席上,在林夜白的身上逗留了一下,这才回转过来,见叶明空看着她,勉强笑了笑,可神情却极不自然。
      原来如此……
      叶明空此时心里已明白了大半,看来这安靖王必是看中了林家的小公子,可这林千易似乎并不同意。想到这儿,她不由微眯凤目看向那林夜白。却见这位小公子白衣素手,正提一盏玉壶向安靖王的两位侧妃敬酒。举手投足间不见做作,全是从容自如。
      似乎是感觉到有目光看过来,林夜白抬起纤秀的面庞,清亮明澈的眼波正对上叶明空,瞬间,似有波光流过,触得心底蓦的一动,林夜白把盏的手指微微颤动,那清冽的酒便溅上了陈侍君的衣襟。
      一时间,娇声连连夹杂着呼喊小侍的声音,那宴席上顿时乱成一团。
      叶明空收回目光,杯中酒一饮而尽,唇边浮起浅笑。可一抬眼,却见陈雅山淡而无波的目光看过来,俊秀儒雅的面庞虽然没有表情,可叶明空却感觉仿佛被他抓了个正着,一向从容自如的她,此时倒有些尴尬。可当她整理了情绪再看向自己这位殿上书记时,却见他已然端坐饮茶,仿佛刚刚根本不曾看到什么。

      这时,酒宴已过半,安靖王面带不悦,起身离席,林千易忙告了讨扰便跟在后面去了。
      叶明空见两个人离开,便知这里面有内情,林千易与安靖王的关系自然不普通,如今安靖王看上了林夜白,这戏可是有些看头的。
      在栖凤,男人的地位要比女人低很多,叶明空也不敢保证林千易会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礼物送给安靖王。从利益上来说,林千易与安靖王走的近有百般的好处,现在就看这位户部尚书肯不肯割爱了。照刚刚的情形看,这林夜白还是很受宠爱的。让他嫁给安靖王这个生活□□的女人?
      叶明空漂亮的眼睛里目光闪了闪,可最终却仍回归一片清明,她关心的,只是拔掉栖凤朝廷中的毒牙而已,至于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只能让他听天由命了。
      她这里正暗自琢磨,却突然只听旁边男人们的席上突然吵闹起来,只见林秋之纤秀的身影站在安靖王妃梁氏的旁边,似笑非笑地向一边站着的林夜白道:“林公子,王妃可是有了身子的人,您这毛手毛脚的,也太不小心了罢,洒了酒是小事,惊了王妃可是大事啊……”
      林夜白被林秋之这样一说,小脸顿时便僵了起来,可到底不好反驳,再说他失手洒了酒也是事实,于是便满含歉意地上前给梁妃施礼。
      这安靖王妃梁氏性格本是个温顺的,何况又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子,不适合动气,此时见林夜白这样客气,忙命他不必多礼。
      一边的林秋之见这事儿就这样完了,心里未免有些气不过。想当初,他在林家时,受尽了长房正夫的气,虽说林夜白的父亲没有直接做出对他不利的事,可那正房里的公公们哪个是好惹的?再加上南春性子柔顺,所以一直到林秋之逃出家门前,处处都被他们刁难。
      长久以来积压的怒气和怨恨早就在林秋之心里生了根,他恨林夜白,为什么他小时候百般受宠,一个男儿家也和女儿家一样过生日,而林秋之自己却吃不饱穿不暖,空闲的时候还要替正房的主子们做针线。
      他还记得有一年过年的时候,自己和爹住的屋子四处透风,可还要赶着给正房的主子做针线,等他和父亲赶了一夜,连早饭都没吃将针线活儿送到正房的时候,却恰好遇见长房正夫给林夜白试过年穿的衣裳。那一件件衫子都是林秋之见都没见过的,单的,棉的,还有最贵的紫貂。
      林夜白当时不过十三四岁,穿着一件白狐毛镶边儿的披风站在地上,娇笑着和几个年长的叔叔们说话,银白的缎子衬着他粉雕玉琢的脸庞,戴着银镶翡翠的项圈,衣襟上带着羊脂玉的坠子,白色的羊皮小靴,手里拿着马鞭装着戏子的样子唱曲子逗乐儿。一个小侍端来了一盘油炸酥皮儿点心,正好从林秋之面前经过,那香喷喷的味道让他几乎想冲上去抢几个来。可林夜白见了,却挥挥小手道:“让你们做清淡点儿,几个叔叔吃不惯腻的,怎么又用油炸了来?快拿下去赏人罢。”说着,便让人端走了。
      正房的几个年纪小些的小侍们便一哄而上,将那点心抢走吃去了。
      从那时起,林秋之就恨透了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一母所生的小公子。
      为什么一样是娘的孩子,他林秋之就要挨饿受冻地做下人们干的活?而这个林夜白却受尽宠爱。看他那一双小手皮薄肉嫩的,只怕是从来没受过一丁点儿的委屈。再看看自己被扎的满是针眼的儿,林秋之咬紧牙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林夜白过比自己苦一百倍的日子。
      刚刚在远处看着林千易、叶明空她们狩猎的时候,林秋之远远地只见林夜白总跟在叶明空的身边。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可林秋之的心里却是压不住地火: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居然敢勾引自己的妻主!
      林秋之能嫁给叶明空,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儿,这次来见林家的人,心里早盘算了一万次,要让林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己现在是栖凤国最年轻有为的女官的男人。因为他知道,就算林夜白是林家最受宠的儿子,若是想嫁的比自己好也是难如登天。且不说别的,单是叶明空的家世、人品,栖凤国是再找不出一个比得上的。一想到儿这儿,林秋之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双夹杂着强烈地占有欲。
      他要保住自己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这个终于可以将林夜白踩在脚下了的好机会!
      正在此时,只见后面上菜的小侍们都闪到了一边儿,一个有点年纪的公公捧着一盘盖住的菜式缓缓走了过来,一边将那菜放到梁妃身边,一边陪笑道:“这道菜是林大人亲自吩咐给您准备的,听说有了身子的时候吃最好。”
      那梁妃听了自然高兴,于是便命人布菜。
      林夜白因为刚刚不小心碰洒了酒,这时便从小侍手里接过碟子来,可还没等他动手,却只听林秋之一双媚眼儿一挑道:“这布菜的事儿没许过人家的小公子只怕是不好插手罢?人说没被女人近过身的身上有厉气呢,最是不能做这些事的。”
      林夜白听了这话,小手一僵,清亮的大眼睛看过来,似乎有些诧异听到这样话。
      林秋之见了,顿时心里便高兴了起来,只端了碟子笑容可掬地给伺候梁妃用餐。
      这时,却只见刚刚上菜的那个有些年纪的男人狠狠地瞪了林秋之一眼,小声哼道:“打听是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小贱人生出来的孽种,以为嫁了人就变成凤凰,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不配得起那样的妻主。”
      这话说的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却让当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林秋之端着碟的小手顿时气的抖了起来,他是认得这个男人的,是林千易正夫房里的陪嫁,名唤张氏。想当初,林秋之和父亲没少受他的白眼。
      此时听了这一番话,林秋之打心眼里记恨着他,于是也不伺候这梁妃,只碟子往桌上啪地一扔道:“不要脸的奴才,主子吃饭你敢在一旁嚼舌头,一点规矩也没有。”紧接着只见他转向林夜白道:“原来嫡公子身边竟教也这么些人来,真是让秋之大开眼界。林家向来是年长的公公教习公子们的,相来刚刚嫡公子洒酒的事儿也是这些不要脸的奴才教的罢!难怪一副□□的模样!”
      此言一出,不但满桌上的男人们惊得鸦雀无声,就连另一边坐着的叶明空和陈雅山也吃惊不小,席上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卿本多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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