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十七锦瑟

5、莫名其妙的清晨

　　最近常青出现在六楼的频率越来越高，已经高到了没事儿就上楼来逛两圈的地步，而且每次路过5班窗外的时候都会故意放慢脚步，要么面带诡异微笑要么眼神迷离空洞，用腐女三人组的话来说，整个就一处在发情期的少男形象。
　　连隔壁班那几个长期出来晃荡的汉子都几乎眼熟他了，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他到底是看上了5班的哪个妹子。
　　不过……天知道那几个汉子要是知道了他看上的不是某个妹子而是某个糙汉之后会作何感想。
　　今天，三观又被刷新下限了呢。
　　&.
　　唐君念终于在第25次看到常青风一样从窗外路过的时候忍不住在吃晚饭时问了出来。
　　“他……不累吗？”
　　柳耆弋一挑眉，“没办法，人家乐意！”
　　顾柒咧咧嘴，“他是真心的吧？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真心个鸡！”
　　柳耆弋笑了声，“他一个寒假约了5个汉子！鬼知道，他对谁都可以是真心。”
　　顾柒愣了两秒，“5个？”
　　“男神形象崩塌了吧？”
　　唐君念也在一边笑。
　　“没……没有！依然威武雄壮！”
　　顾柒豪气冲天地把筷子往碗里一插，“说明他魅力十足啊！”
　　柳耆弋和唐君念同时扶额，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你没救了。”
　　柳耆弋摇了摇头。
　　“真是没救了。”
　　唐君念低头开始吃饭。
　　“不不不……”顾柒连忙晃头，“最开始是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以自己的人格起誓他一定是真心的？”
　　“我有说过吗？”
　　柳耆弋抬头看了顾柒一眼。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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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巧，常青跟关毅都住在11路公交车的路线上，有时候会恰好坐到同一辆车。
　　就比如今天。
　　天还没怎么彻底亮起来，感觉灰蒙蒙的，像一块盖在城市头顶的幕布，遮住了所有的光，一点朝气都没有。
　　公交上空荡荡的，很少的几个人或站或坐，几乎都是X中的学生。
　　关毅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扭头看着窗外，没什么精神。
　　当然，他不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对着窗外快速向后退去的一棵棵行道树发了会儿呆，关毅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昨晚作业不多，也没什么心情做，草草写了两个字就去刷FB，结果一个没注意就刷到了1点多，上了床却也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到2点总算是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
　　梦里面班上一个一直暗恋他的女生在生日那天给他送了双球鞋，还亲自帮他穿上，然后就腆着脸向他告白，被他给拒了。于是那女孩就哭了，哭着哭着忽然又笑了，张开嘴慢慢地吐出一张张铁丝网，然后伸出手向他走来。
　　有人一直在旁边看，眼神冷冷的，他却看不清他的脸。
　　最后当那个女孩扑到他身上咬下了他半条手臂之后，旁边那个人动了，用一根类似于棍子的东西将他和女孩的身体贯穿，钉到了地上。
　　他恍惚之间感觉那个人蹲了下来，对他说了句什么。
　　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窗户在风里颤抖着发出响声，雷声轰隆隆的，闪电把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他没敢再继续往下想。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连痛觉都是那么真实，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真的被一根棍子给钉在了床上。
　　总感觉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关毅只觉得自己太阳穴附近抽搐般的痛着。
　　作业……到了学校抄顾柒的吧。
　　车忽然停了下来。
　　“滴，学生卡。”
　　关毅一转头，就和刚上车的常青不咸不淡地对视了几秒。
　　常青看起来有点惊讶，不过倒也没持续好一会儿，对着他笑了笑就算是打过招呼。
　　“你也坐这路车？”
　　常青道。
　　关毅点点头算是回答。
　　于是两人便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不过常青好像也并不怎么在意，走到后门处抓住一旁的扶手，摸出了手机。
　　于是便一路无话。
　　中途那个坐在单人座位的长发妹子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妹子也就普通人长相，但是眼睛很有神，当她转过头来的时候会有一种很惊艳的感觉，但并不耐看，一会儿就消失殆尽。
　　这时常青已经没有在玩手机了，眼睛盯着外面出神，耳朵里耷拉下一条白线，似乎是把整个车厢的人都排斥在外。
　　之前虽说也算混得蛮熟，但关毅却从来没有仔细地看过他。他的侧脸线条很柔和，五官虽说算不上精致，但整张脸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的干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属于那种第一眼不咋地，第二眼第三眼却越看越好看的类型。
　　怪不得才见了几面就成了顾柒的男神……可他明明记得顾柒喜欢的好像不是这种style的邻家小男生。高二的时候听某大叔控在耳边念叨了一年，她男神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星座血型他记得清清楚楚。顾柒平时自称一个专一专情的男人，可却喜新厌旧到了极点，换男神的速度堪比布加迪威龙开足马力。高冷的，面瘫的，中二的，暖男的，神秘的，暗黑的，懒散的，阴柔的……一二三次元通吃，以上几乎都是她的菜，但就从未见过有这样的类型。
　　竟然还说他比我帅多了……就像柳耆弋说的你那30多个男神随便拉一个出来就能完爆他几条街，哥明明才是最帅的好吗！！
　　常青刚转过头就看见后面那人一脸深沉地盯着他出神，差点儿就以为关毅终于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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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同一辆车上下来，自然是一起去的学校。
　　车上那长发妹子走在两人前面，校服里面竟然穿了一件波西米亚风的长裙，这让关毅最开始对她仅存的一点希望也全部落空。
　　“对了。”
　　沉默了许久的常青忽然道，“上次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看见你了，跟你一起的那个男的是谁啊？”
　　“哪个男的？”
　　“就是跟你穿情侣装的那个啊。”常青语气有点奇怪，“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去你的。”
　　关毅笑了笑，“那个啊……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挺奇怪。”
　　常青侧过头去坏笑着看他，“从来都只见情侣穿情侣装，没见过不是情侣却穿情侣装的。”
　　“青梅竹马，不行啊。”
　　关毅也侧过头去看着他，一挑眉，“你不愤？”
　　“当然，不愤。”
　　“你问他干嘛？”关毅摸了摸鼻尖，一脸嗅到奸情的表情，“你喜欢他啊？要不要我把他□□给你？”
　　“你滚吧。”
　　“2333我不会啊！不然你给我示范一下？”
　　“呵呵。”
　　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把你的□□给我。
　　但常青最后还是没说这句话。
　　青梅竹马？
　　你看见哪本小说哪番哪部剧里的青梅竹马最后是在一起了的？！！！
　　从不信那套！！！
　　“……你每天早上都是坐这路车吧？”
　　“是啊。”
　　“好。”
　　关毅很快就把头偏过去了。但如果他要是再等一会儿，就会发现常青的眼神里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学霸，今天双商都不在线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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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毅一进教室就听得一个洪亮的女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关毅，数学！”
　　没错，就是昨晚梦境的女主角。
　　关毅看着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是冷着张脸随口敷衍道，
　　“没做。”
　　女孩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他刚坐下，顾柒就跟着进来了。同样的冷着张脸，同时自带半径为1m的充斥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圈，看谁都跟欠了她五百万又灭了她全家一样。
　　“快快快，数学。”
　　早已习以为常的关毅毫不在意地朝着顾柒摊开手。
　　顾柒瞪了他一眼，把书包往桌上一扔，扒拉出一本书砸到他脑袋上。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顾柒的男神一定是又出事了。
　　不过……下面请看他一秒破功。
　　“对了，今天早上我坐公交的时候遇到你的常青……”
　　“你说什么？！！”
　　成功。
　　“我说我今天早上坐公交的时候遇到你的常青。”
　　“什么叫‘我的常青’？”
　　顾柒转过头，面色不善道。
　　“他不是你男神吗？”
　　“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的？”
　　“……你猜。”
　　“……然后呢？”
　　“我们就一起来了。”
　　“！！！”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你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