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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我凑 ...

  •   这世上的事,但凡发生过,必然有迹可循,金堂打定了主意,将那五个字烂熟于心,便披着斗篷,跑到皇宫里头的藏书阁,几乎是废寝忘食地看书,反正只要他一口咬定想看书罢了,旁人也没办法奈何他。

      迎入九尾鸣凤簪的仪式如期举行,只不过沉香匣一开始便是打开的,故而并未出现凤鸣光灿之景,皇帝又是亲自端着,没有人得以近观。

      只是庆典一结束,韩硕府上便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简将军,您怎么来了?”

      “韩相。”简荣铎微笑着,脸色却不太好,一番寒暄之后,简荣铎瞥向韩硕腰间的阳燧珠,“今晨颇冷,大人穿得这样单薄,真是多亏了它啊。”

      韩硕极为自然地点点头,“是啊,这珠子是暖得很。”

      “可是,大人的手,怎的有些青冷了?”

      韩硕顿了一顿,他自以为已经装得很像,甚至不惜冒着初寒穿得如此单薄,却还是被他看出了破绽么?

      “将军不会想向皇上禀报吧?”

      简荣铎慢悠悠地喝着茶,“我自然不会那样做,一颗小小的阳燧珠也算不什么,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真的对大人怎么样的。不过,大人难道就真的那么放心地将阳燧珠交给了韩统领,却不关心他转赠给了谁?”

      韩硕扫了他一眼,他自然会去查韩碣是为谁求的阳燧珠。那人是皇帝的人,他自想,韩碣多半不过是奉着皇帝的意思来求罢了。

      简荣铎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低声道:“我若说皇上绝没有索要阳燧珠的意思呢?”

      那,就是韩碣自己的意思了。

      韩硕的表情略微沉了下来,“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大人应该明白了。”简荣铎勾起一抹微笑,“我想今天的庆典,大人也应该察觉到了一些吧,不知那支九尾鸣凤簪,会花落谁家呢?”

      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多谢韩相的茶了。”

      现在,有些事,不必他出手了。

      韩碣回到自己住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兄长正面色阴沉地坐在前厅等他,他虽然有些不安,却还是若无其事地问好。

      韩硕抬起眼睛,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问他:“你将阳燧珠给了谁?”

      “兄长不是知道的吗?是我的朋友……”

      韩硕暴喝着打断他,“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碣便沉默下去,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韩硕暴躁地在厅中走来走去,“韩碣啊韩碣,我不知道,你会犯这样的大错!你知不知道,皇上若是知道了,会怎么处置你?”

      “皇上已经知道了。”

      “什么?”

      韩碣平静地重复:“皇上已经知道了。”

      韩硕愣了半响,只是说不出话来,半响,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你我为韩家挣下的荣耀,恐怕迟早是要毁于一旦啊。”

      -

      金堂沉溺书海,苦苦寻了数日,终于从书中找出了一点痕迹,是一首古乐曲,曲谱已失,曲词也已零落不全。

      (此处为曲词,没想好,任性地空着。)

      他默念了几遍,记在了心里,又将那曲谱放回了原处,另寻别的书看了几日,方才装作兴致减淡的样子,逐渐往藏书阁去得少了,但有事没事,还是会往藏书阁去。

      言穆将他的动向了如指掌,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峤国要求联姻之举背后的目的。

      峤国使团尚且留在京中的这些天,他派了人多方打探,却也没有知道地更多,似乎是峤国国主一点也没有透露给底下的人一般。

      再过几日,便是峤国使团离开的日子了。

      天玑十分耐心地等待着,却最终没有等来任何人,就连最后前来送行的韩硕,也并未多提联姻之事。

      将他们送走,韩硕进宫复命。

      他心中装着韩碣之事,便不禁多了几分紧张,言穆却一直是如常的态度,漫不经心地问:“天玑说了什么?”

      “除了那些场面话,他说他十分佩服陛下的耐心,且说峤国求亲之请,还请陛下时时放在心上,若是改变了主意,是两国的幸事。”

      言穆笑了笑,“朕也十分佩服他们的耐心。”

      “臣以为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天玑作为峤国使者,应该是知道内情的,虽说两国相交,不动来使,但陛下就真的这么放他回去了吗?”

      “不放他回去又能怎样?”言穆慢条斯理地说着:“他代表峤国前来示好,朕没有动他的理由,路上若是出了事,也都是我昭国的责任,两国利益在前,不可用武。若说让他自愿说出峤国的秘密,无异于叛,人要叛,自然是为了利益,论色,他是道士,不沾女色,论名,他是峤国国主的心腹,更无以诱,论权,你觉得,他像是想要权力的人么?他在昭国潜伏这么多年,父皇当年是何等宠信他,朕也曾暗地接触过他,这些东西,他一概都不放在眼中。”

      “那,他又为何那么死心塌地地为峤国效力呢?难道他同峤国国主,有什么渊源不成?”

      “此人表面温和,实则冷酷无情,亦不像是为了情,当年我曾令花暝去查过他,但也没有查出半点消息,他好像凭空出现,无亲无故,行事亦不可捉摸,实在令人看不透。”

      “来时无踪,去时无影……世上竟有全无痕迹之人?”

      言穆顿了顿,望着博古架上的翡翠鲤鱼,微微眯起眼睛,“这样的人,除了他,朕倒是还认识一位。”

      “皇上是说……仁恕先生?”

      当初言穆封王离开京城时,京城诸事便是由他总理,故而对这个人也有些印象,可是也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医术高明,酷爱食鱼,后来,也是不知去向。

      “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我这就加派人手去找他。”

      言穆摇了摇头,“如果能找到他,朕早已找到,何待此时。既然说来去无踪,他不出现,你自然是无处可寻。罢了,朕也无意与峤国联姻,暂且搁下不提吧。没什么事了,你去吧。”

      “皇上。”韩硕拜下去,“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

      “此事本不当由臣多言,只不过,民间有些话,恐怕是没有人会告诉皇上。若臣不言,又恐有损皇室的威名。”

      “哦?”言穆笑了笑,“那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咯?你说来听听吧。”

      韩硕低下头去,“是关于皇后娘娘。”

      言穆的笑容退了下去,语气冷冷的,“你说什么?”

      韩硕将头埋得更低了,“他们说后宫中仅有正宫娘娘,皇后与陛下成婚已有两年,却无所出,加上这次峤国求亲,陛下厉拒,有人说……”

      他言而又止,言穆脸上已有怒色,“说什么?难道还成了皇后的错不成?”

      韩硕不语,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这班刁民。说朕什么也就罢了,竟敢擅议皇后!”言穆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韩硕极少看见他如此暴怒的样子,知道自己已经切中了要害,忙劝道:“皇上息怒。此事,还是应当尽快寻找破解舆论之法,以免皇后娘娘枉受委屈。”

      “怎么破解,难道他们那么说,朕就非得添立后妃,或是立刻拿出个小皇子出来吗?”

      “臣明白陛下的心情。”韩硕顿了顿,“可皇上,国,确不可后继无人啊。”

      言穆不语,背过了身子。

      “如果皇上以为皇嗣之事言之过早,那……九尾鸣凤簪……”

      “爱卿的意思朕明白了。”言穆打断他,“此事,朕自有应对。”

      “皇上……”

      “私议皇室之罪,有法可依。你若再听见有人议论皇后,就立刻投入大狱。”

      韩硕在心中叹了口气,“是。”

      “下去吧。”

      韩硕一走,言穆便召出了乌叶,“仁恕先生,还没有消息?”

      乌叶沙哑的声音带了点笑意:“皇上刚才不是也说了,他不想出来,我们绝对找不到他吗?”

      言穆站直了身子,冷冷地注视着他,“你们花主走后,你是越来越不拘礼数了嘛。”

      他的武功虽然不及乌叶,但凌人的帝王气势却能轻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乌叶微微有些色变,神色也认真了许多,言穆冷哼了一声,“闻楚的事呢?”

      “仁恕留给他的药我偷偷取了一丸,已经送到了紫湘那儿,紫湘尚在研究,还没有答复。”

      “他还好吧?”

      “平时依然是那样。我去取药的那一晚,他睡得很早,却几乎都是在假寐,似乎是因为太冷了,也可能是因为冰僵的缘故,很难睡着。”

      言穆的目光望向放着画像的地方,淡淡道:“知道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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